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顾北陌目光灼灼，视线紧紧地紧锁在她的身上，可她没有回望，只是把头转向另外一边，鼻头和眼睑下都是红红的，估计是要哭了。
可她倔强的要死，就算心里有多痛，她也不可能在他的面前哭泣，在他面前显露出她最脆弱的一面。
没有谁会在乎你的感受，更没有人在乎你的生死，只是在他目的针对性和自己痴心妄想来临时，心里的痛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有抨击的更猛烈，就像被无数把钝器重物在心口上重重砸下来，重击、出血、溃烂乃至死亡，都与他无关……
只是从胸腔里直逼脑门的铅味感，在喉间充斥着，总有一种快要难以呼吸的感觉。
仰头，深深地吸了吸鼻子，转身看着他，想说话，但被顾北陌抢先了去。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麒麟玉珏事关重大，我一直以来都知道燕赤身上有麒麟玉珏，但我并不知道麒麟玉珏是一分为二的，但即便如此，我喜欢你根本就不是因为麒麟玉珏，而是真的喜……”
“够了！”含香灵大声喝一声，“我不想再听到你所谓喜欢的解释，从现在起……”
她盯着他的眼睛，黝黑的深邃眸子里，看不尽里面的底色，只有处事不惊地镇定。
“顾北陌，从现在起，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相信，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儿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目的而掩人耳目而已。从此，你我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顾北陌一直不明白她是为何对他有如此大的仇恨，所以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隐忍很久的怒气终究还是爆发了。
他长腿跨步上前，双手紧紧扣住她的双肩，直逼她的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含香灵，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你这般恨我？恨我总该有个理由吧……我们之间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却这般误解我，不听我解释，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顾北陌的力道很大，在怒不可遏的情况下。他情绪很是激动，猛烈摇晃她的双肩，她都快被摇散架了。
站在一旁的小林子和几个弟兄显然还没反应过来，齐齐愣住。在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北陌已经把她摇的快散架了。
“住手！”小林子和弟兄们个个上前，拉开顾北陌。可顾北陌毕竟是会武之人，不用手，竟然用脚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给踢趴下了。
含香灵：“……”
她伸手，直接拍掉他的手，后退了几步。
顿了顿，她颔首，指使旁边的弟兄把柳絮和温以阳拎起来，并冷着脸对顾北陌道：“顾北陌，想救他们吗？”
顾北陌眼睑一紧，嘴唇紧抿：“你什么意思？”
她颔首，从不远处抓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战战兢兢的，很是害怕。然后在顾北陌直眼下，她命人拿来一颗药丸扔进那男人的嘴里，药丸顺着喉咙滑入体内。
男人跪在地上，含香灵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抬高，面向自己：“他是昨天想闯燕峰山的村民，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要上山进行偷窃……不过现在好了，他被我们抓住了。刚才给他的药丸是我们燕峰山独家秘制的毒药，待会儿他不仅会出现口吐白沫，还七窍流血，最后眼睛都还没闭上就……”她头猛烈一歪，“他就会这样……一命呜呼……”
含香灵眼里仿佛染着鲜红的血，那眸色里闪着兴奋的色彩……
顾北陌瞠目结舌。
此时的含香灵完全变了，完全变成了一个人一样，狠绝、杀戮、冷血、无情，她现在完全变成这样的人。
顾北陌起初还不信她有这么冷血，但直到那个男人身体开始抽搐，眼睛泛白，嘴角渐渐吐出白沫，脸色开始变得苍白，然后不一会儿，白沫里夹带着鲜红的血流出来，场面惨不忍睹。
最后，咚的一声，那男人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温以阳和柳絮惊得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含香灵。
“呜呜呜。”柳絮嘴里还塞着布条，想说什么，可依旧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眼里满是惊恐。
随后她又把视线转投到温以阳的身上，可温以阳也跟她一样的处境，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回以焦急无奈的神情。
含香灵的笑声回响在这个大山里，狂妄、挑衅，这是她给顾北陌最后的逼迫。
“怎么样？看到了吧。你如果不答应，那我就把毒药塞进他们两个的嘴里，我知道，温以阳或许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也不过是一个互相认识的人，可柳絮呢，她可是跟了你这么多年的得力属下，你就想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倒在雪地里，七窍流血吗？！”
含香灵带给他的痛苦实在是太多了，原本以为还能承受的住她给自己的伤害，可到了现在，她竟然狠绝到拿温以阳和柳絮的性命以做威胁，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声音里有心痛的隐隐嘶吼：“含香灵，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双手一摊：“我没想干什么啊，我就想……想要你的命换他们两个人的命！”说到这儿，她眼里散发出一丝诡异狠绝的光芒。
觉得劝说对她来说已经无效，顾北陌彻底放弃，脸色转换，变成了冷漠：“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你才放了他们？”
她一字一顿地道：“我想要你，乖乖地给我折磨！！”
“温以阳曾经是你那么要好的朋友，柳絮也曾经救过你，你怎么就那么狠心拿他们来做威胁？！”
“你怎么还不明白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给逼的！”含香灵袖风一甩，“看来顾公子还是很不愿意牺牲自己呢。”颔首，“去，拎起他们，喂药！”
话音砸落，就有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上前，分别拎起温以阳和柳絮，扯掉布条，顾北陌还没来的及阻止，两人就被喂进了药丸。
那些人放了两人，柳絮承受不住，摔倒在了地上。温以阳心慌，跪着爬过去，看她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好，渐渐苍白。
柳絮的声音有气无力：“温以阳，好难受……我好难受……”
温以阳气极，起身想上前用身体撞含香灵，可很快被旁边的人抓住了。
他嘶吼：“含香灵！！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把柳絮牵扯进来？！你给我解药，你给我解药好不好？柳絮不能有事……她不能有事啊……”
喊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嘶哑。可不管他怎么喊，含香灵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顾北陌。
顾北陌上前扶起柳絮和温以阳，特别是柳絮，她的身体开始出现一样，手脚开始变得冷冰冰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嘴唇干燥裂开，不一会儿，她就开始口吐白沫了。
温以阳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化，想要抱抱她，可自己的手被绑，这样急火攻心后，口吐白沫中还夹带着鲜红的血液，一下子就喷了出来，最后虚弱地倒在了地上……
看见喷出血，含香灵的眼里有一丝的惊愕，旋即隐去，最后眸子里是沉静的色彩。
“含香灵！”顾北陌站起，站到她身边想死死摇醒她，却被旁边的护卫护住了。
“他们都是你曾经最要好的朋友，你怎么能怎么狠心呢？你有什么火气冲我发就行，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给解药好不好？”顾北陌声音里有祈求，“你身上一定会有解药，你给我解药好不好？！”
“解药？呵呵呵，对啊，我身上有解药，可以救他们，但你并没有答应我的条件，让我怎么给解药呢？你知道的，做生意人，是不对做对自己亏本的生意。”
“好。我答应你，你快给他们解药，他们快撑不住了！”顾北陌急急道。
她拿出另外跟之前不一样的药丸，递给他：“你吃下这个，我就把解药给他们。”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立即拿过来扔进嘴里，最后咽下去。
“解药呢？”顾北陌伸手。
含香灵嘴角有隐隐的得意，“你吃下的是软骨丸，待会儿你身体就会出现全身瘫软，浑身提不上劲儿，就连武功也施展不出来了……而这药效会维持四五天……”说到这儿，她笑得更加灿烂了，“四五天呢，已经够我对你最很多事情了呢！”
“你——”不得不承认，含香灵比他想象中还要狡猾阴险。
很快，顾北陌的身体果然出现了反应，渐渐的，他瘫软倒在冰凉的雪地上，浑身都提不上劲儿了。
可依旧不忘最后向她要解药，伸出手在半空中，“解药……解药……”
“你们吃下的药都没有解药，不管是你的还是柳絮和温以阳的……哈哈哈哈。”
在意识彻底迷散，陷入黑暗的时候，顾北陌和温以阳同时听到她最后的话，整个心顿时燃起熊熊的火焰。
她骗他！！
曾经的含香灵腹黑好动，虽然有时候人小鬼大，但她从来没有这么黑化过。
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
……
最后里，温以阳的脑子里都在环绕这句话……
含香灵，我恨你！
这是温以阳第一次，也是跟含香灵认识多年以来，萌生出了要杀了她的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