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的黑眼圈和疲惫之色,令莫北萧既是心疼又是苦涩,本以为顾一寒的离开能够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曾想陆小溪一直对他保持疏远客套的态度,就好像两个人之间除了浅显的交情,再无其他。
“你去休息,伯母醒了的话,我去喊你。”莫北萧温润的双眼微带悲伤的看着陆小溪,陆小溪胸口一窒,旋即转移视线:“真得不用,我不累。”
莫北萧沉下脸,她的脸上因为连夜照顾陆伯母,早已经呈现到达极限的苍白,现在却依然在这里死撑:“陆小溪,你应该去看看你现在的脸色!这里是医院,伯母醒了的话,我会喊医生,你放心的去休息!”
见陆小溪依然犹豫不决,莫北萧干脆厉声威胁:“你若是现在不去休息的话,我立刻就让医生给你注射镇定剂!”
陆小溪哭笑不得,妥协的站起身:“我去隔壁病房,我妈醒了的话,记得喊醒我。”莫北萧注视着她疲惫略微佝偻的背影,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苦笑的摇摇头:“莫北萧,你能怪谁?还不是你自己自作自受?”浓重的悔意和悲伤将他彻底淹没,病房内再次陷入寂静。
高大宽厚的背影急匆匆的推开医院的门,赫然映入眼帘的是温润俊朗的男性面孔,顾一寒危险的眯起双眼:“你怎么在这?”
莫北萧冷漠的勾起唇角:“我怎么不能?这家医院难道还是顾氏旗下的?”
顾一寒冷哼一声,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陆小溪呢?”
“我让她回家休息了。”莫北萧刻意隐瞒陆小溪就在隔壁病房的事实,冷着脸不动声色的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果不其然,顾一寒眼露凶光,阴沉的逼问:“回家?回谁的家?”
莫北萧不疾不徐的从原地站起身,俊朗的星眸直视着阴森的顾一寒,眼底闪过一抹条形:“自然是我和小溪的家!”
顾一寒嗤笑不已:“我和陆小溪才是真正的夫妻,而莫北萧,你早已经被踢出局了!”
莫北萧不以为意,轻松地耸耸肩:“可惜现在被踢出局的人,不再是我。顾一寒,你去而复返,不就是想知道陆小溪为什么会突然跟你分手吗?”
顾一寒冷酷的转过身,既然陆小溪不在,他何必要同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口舌。莫北萧笃定的声音令顾一寒脚步微顿:“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个关键的线索。”
“不必。”顾一寒大步离去,他和陆小溪之间的事情来轮不到莫北萧插手,陆小溪究竟在哪里?思及刚才莫北萧说的话语,顾一寒脸色铁青,拨通陆小溪的号码,不自觉的皱紧眉头,怀疑的视线立即调转到隔壁的病房。
熟悉的铃声从门缝里隐隐流淌而出,顾一寒挂断电话,推门而入,一道纤弱单薄的身影背对着门,顾一寒放轻脚步,陆小溪陷入梦乡也依然轻拧着眉头的睡颜令他心头一松。
莫北萧那只狐狸的话语果然不可轻信!顾一寒静静地看着面前陆小溪的睡容,眼底的温柔满溢,旋即轻手轻脚的脱下外衣,伸手将陆小溪搂入怀中。
熟悉的温暖和气息,令陆小溪下意识的寻找最舒适的姿势,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顾一寒满足的搂紧怀中的娇小背影,之前伤人至极的话语,在这一片静谧和祥和当中,悄然远去。
莫北萧隐约察觉顾一寒这么干脆利落的离开,似乎不符合他的性格,当下不放心的想要去隔壁病房查看一番,却见躺在病床上的陆母缓慢的睁开双眼,立即按下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他体贴温柔的搀扶着陆母缓缓坐起身,见她唇瓣干裂起皮,用棉棒沾了点水润泽干裂的唇瓣:“伯母,有没有哪里难受?”
陆母缓缓地摇头,狐疑的打量着面前陌生的男人,嘶哑干裂的嗓音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莫北萧将早已准备好的温水递给陆母:“我是小溪的大学同学,小溪好几天没有休息,我刚让她去睡了一会,我现在去帮您喊她。”
陆母拉住他的袖子,略微气喘的说道:“让她多睡一会吧!”旋即双眼静静注视着面前的莫北萧,莫北萧坦然的面对她的视线,陆母嘴角露出满意且明了的笑容:“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莫北萧,伯母喊我北萧就可以了。”莫北萧放在膝盖的双手握紧成拳,压抑住心中的忐忑和紧张,依照陆小溪对陆母的深厚感情,唯有通过陆母的审视,追求小溪途中的最大阻碍才能被彻底清除。
很显然,陆母对他起码比顾一寒要满意许多。
“有劳你还来看我、照顾我。”陆母轻咳着几声,医生从外面备好仪器过来检查,看着手中的数据略微松了一口气:“病人的病情稳定住了,日后千万不要再出现情绪剧烈起伏的情况!”
这位病人听闻与A城王者顾氏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顾一寒耳提面命的再三交代医院,医生自然不敢有所轻慢。
陆母疲惫的闭上双眼,长长的叹息一声:“人老就给后代拖后腿,要不是因为我,小溪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负担。”
“伯母千万别这么说,小溪她一直把您当做她生命的顶梁柱,您就是她的动力和希望,怎么会是负担呢?”
“恕我直言。”陆母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莫北萧,“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小溪?”
太过直白的话语令莫北萧一愣,旋即大方的承认:“是的,我和小溪大学曾经是情侣,我们非常相爱。”
这倒是出乎陆母所料,双眼流露出疑惑:“那小溪怎么会和顾一寒在一起?”
“其中的事情一言难尽,总得来说是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才辜负了小溪。”莫北萧知道,若是一直遮遮掩掩自己和路小溪分手的原因,若是被顾一寒抓紧当做攻讦的缘由,到时候他才是真正的哑口无言,还不如一开始就将所有的事情坦白在面前。
陆母淡然地垂下视线:“顾一寒不适合小溪。”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能够替她照顾好小溪,陆母也有些犹豫。他眼中的情深不可置否,但是仅仅是曾经辜负过小溪这一条,就能足以抹杀他的所有优秀。
陆母冷淡的态度也在莫北萧的预料之中,他并没有急切的证明自己的信心,恭敬地朝着陆母鞠躬:“我会用我以后的行为证明,我对小溪是真心的。”
他真诚恭谦的态度令陆母的面色有些缓和,但依然心存顾忌。当初顾一寒也是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会永远的保护好陆小溪,却差点让陆小溪声誉毁于一旦。
男人的话语不可信,这点活了近乎快半百的陆母比陆小溪看的透彻,尤其是无法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越发不可靠!再联想到之前闯入病房嚣张跋扈的邓如秋,陆母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无论如何,陆小溪绝对不能加入顾家!
许久未能得到休息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床褥,舒适和疲惫纠葛在心头,但因为心系病床上的陆母,陆小溪很快就清醒,却悚然惊觉自己竟然陷入男人的怀抱,当下惊恐的用力推开面前的胸膛,踉踉跄跄的从床上滚落。
宽厚的手臂眼疾手快的一把揽住纤细的腰肢,避免陆小溪狠狠摔在地面的惨状,顾一寒不满的皱起眉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熟悉的嗓音令惊慌失措的陆小溪理智回笼,惊愕不已的看着面前仅穿着衬衫,慵懒的躺在病床上的顾一寒:“顾一寒,你怎么在这?”而且怎么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顾一寒眉头一皱,阴沉的瞪了眼面前不知所以然的小女人,森冷的开口:“我怎么在这?你随随便便就想跟我分开,哪有这么容易?”
陆小溪身体逐渐变得僵硬,黯然的垂下双眸:“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
顾一寒钳制住她小巧精致的下巴,狭长的鹰眸看进水汪清亮的杏眸深处:“是不是因为你母亲的原因?”
陆小溪抿紧唇瓣,不发一言。
这副默认的姿态更是令顾一寒怒火中烧,钳制下巴的手掌猛然收力,他恶狠狠的逼视着面前绝情的女人:“你母亲这边由我来摆平,我不想再从这张嘴巴听见任何一句跟分开有关的话语!”
他霸道强势的命令让陆小溪苦涩不已,顾一寒深沉幽邃的双眼隐藏着的恐惧无可盾形,陆小溪疲惫的掩住双眼:“顾一寒,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们之间存在着的天堑般的距离。”
“你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者,而我只是这芸芸众生间的丑小鸭。我和你在一起,永远承受着流言蜚语,情妇、小三、堕落、不知羞耻......”陆小溪空洞着看着面前的顾一寒,每说出一个字,就令顾一寒脸色越发阴沉。
“所有的人都给我打上有色的标签,我所有的努力也无法摆脱你的光环。就算我获得成功,所有的人都会说,反正都是睡来得,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