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惊的模样令顾一寒忍俊不禁:“如果我没理解错误,那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陆小溪只觉得一阵恶寒,不自然的躲避着身后诡异的视线。顾一寒察觉到了她的不自然,冷怒的警告了看了眼南宫爵:“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陆小溪颇为留恋的用视线痴缠了几秒精致奢华的达雅代表作,依依不舍得离开。顾一寒略微沉思的回头记下陆小溪视线停留的方向,准备让人明天给达雅的总部致电,专门定制。
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朦胧的昏黄灯光与夜空的繁星交相辉映,耳畔流淌着阿黛尔低沉磁性的歌声,陆小溪依靠着车窗,车厢内静谧和谐的氛围让两人忍不住身心放松。
顾一寒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在她的额头亲吻:“在想什么?”
陆小溪仰头看他,笑着摇摇头:“我在想这次参赛的作品。”
“有没有什么灵感?”顾一寒满足的靠在她的肩膀,慵懒的模样哪有之前在南宫爵面前冷酷寡言的模样。
陆小溪摇摇头,正要开口说话,顾一寒身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而原本躺在她肩膀上满不经意的顾一寒,在看清手机来电之后,神情立马有些变化,正襟危坐的接通电话,不知道为什么,陆小溪竟然觉得她此时的声音有些温柔: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陆小溪不自觉的想要竖起耳朵,可除了隐隐约约传来的陌生女人的声音,她丝毫没有听见其他的内容。
她咬紧嘴唇,忽视心头不住上涌的怀疑和失落,努力劝说自己:没事的,可能只是普通的客户。
可是普通的客户会让顾一寒这么深重的接待吗?
在陆小溪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的时候,顾一寒切断了通话,神色略微有些沉重,陆小溪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试探性的问道:“怎么了?谁来的电话?”
顾一寒摇摇头,淡漠的说道:“没事,一个朋友。”便再也没有其他的解释,深邃的双眼望着窗户外面,不发一语。
他明显敷衍的态度越发令陆小溪心生窦疑,她张了张口,似乎还想问,犹豫半天还是选择了沉默,心情更加低落。
两个人心怀各事,原本静谧的氛围陡然又变的凝滞和尴尬,直到回到了住所,顾一寒依然没有开口。
陆小溪率先推开车门,却发现顾一寒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见她疑惑的扭头看向他,顾一寒勉强的牵出一抹笑:“刚才我朋友打电话,说他来了中国,我现在去接他。”
她很想问顾一寒是不是电话里的那个女人,可是话刚涌到嘴边,顾一寒已经将门带上,黑色的轿车轻盈的驶离她的面前。
她定定的看着轿车离去的方向,心中涌上沉重的复杂和失落,也许顾一寒今晚就不会回来了吧?
陆小溪自嘲的摇摇头,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么颓丧的跟怨妇似的人根本不是她的性格!
“小溪。”她正准备进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医生清唤,略带着悲伤和醉意的嗓音令她不自觉的僵硬身体,迟疑的看着角落里黑漆漆的黑影:“莫北萧?”
醉意朦胧的双眼,凌乱的头发散落额前,白皙俊俏的脸上蒙上醉酒的红晕,莫北萧丝毫不复之前的精英模样,瘫坐在角落里,仰着头看着刚刚回来的陆小溪,抿唇不发一言。
看出他的不对劲,陆小溪慌忙的过去将他扶起,扑面而来的酒气令她忍不住皱紧眉头:“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莫北萧“呵呵”痴笑着,整副身体的重担全部压在她纤弱的身体上,口中低沉喃喃的自语:“小溪,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莫北萧,说不出的五味陈杂。当初明明是他连个分手的理由都没有,直接离开了她的身边,现在做出这副痛苦的模样的人,同样也是莫北萧。
“莫北萧,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回家吧!”陆小溪艰难的带着他往路边走,这大晚上的,顾宅又位于高档小区范围内,平日里就没什么出租车,更不用说这深更半夜的。
突然莫北萧用力推开她,捂着肚子跑到角落吐得稀里哗啦,连脸色都变得异常苍白,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淌。陆小溪担心他会不会喝出了什么事,咬牙之下,扶着他进了家门。
“莫北萧,你还好吗?”陆小溪轻轻拍了拍醉倒在卧室里的男人,他痛苦地皱起眉头,蜷缩起身体呻吟,明显还处于非常难过的醉酒状态。
她赶紧端出刚熬好的醒酒汤,扶着莫北萧坐起来:“把这个喝了就不难受了!”莫北萧因为醉酒呕吐喉咙干痒酸涩,这醒酒汤正好解了他的渴,三口两口灌下了肚,连神智也略微恢复了些。
“小溪?”他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陆小溪,颇为疑惑的环顾四周,“这里是哪里?”
既然人已经醒了,陆小溪这高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下:“这是顾一寒的地方,现在太晚找不到车送你回去。”
莫北萧沉默的看着她,忍不住露出苦笑:“原来你真的和他结婚了,我还以为......”他眸色中的痛苦异常深沉,陆小溪撇过头,不愿去面对他眼中的深情。
“小溪,我现在非常后悔当时离开了你。”莫北萧缓缓地开口,寂静的卧室里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陆小溪喉咙微动,干涩的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都已经结婚了!”
面前的男人深深抬眸看了眼她,坚定地摇摇头:“我知道不晚,你和顾一寒只是协议结婚而已。”
他突然伸手握住了陆小溪的双手,双眼充满热烈的渴求:“小溪,你跟他离婚吧!陆伯母的治疗费用我来承担,我受不了你跟他在一起!就算是假的也不行!”
莫北萧微弱的祈求触动了陆小溪心中柔软的角落,她忽然联想到当初他们陷入爱河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恋爱时光,每次只要陆小溪有所祈求,就会缠着莫北萧撒娇,然而曾经让他满心信任的人在选择沉默离去的那一刹那,彻底击碎了她所有的憧憬。
陆小溪沉默的坐在床边,就是这看似漫无边际的沉默一点点揉碎莫北萧心中渐渐燃起的希望,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挂不住,却依然勉强的露出:“小溪,我的罪恶真的有这么深重,一下子就被判入死刑?”
“在你走了之后,我去了很多地方找你。”陆小溪盯着自己白皙修长的之间,双眼微微放空,当初那股心碎心焦,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的茫然绝望再一次涌上心头。
“我跑了好多地方去找你。我们一起去过的图书馆,你带我去过的山坡和公园,校园里的情人角......我都找过了,那边的人依然很多,可是没有一个是你。”
“我去找了学姐和学长,找了你的导师。”陆小溪脸上露出快哭的笑容,“她说你提前一个月就把毕业手续提前办好了,而我身为你的女朋友,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莫北萧心疼的难以呼吸,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离去会给陆小溪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他当初想着自己总有一天还会回来,陆小溪依然会属于自己,可是想不到正是因为自己的鲁莽和懦弱,为=将这份感情彻底推向摇摇欲坠的境地。
“我那时......非常害怕面对你的眼泪。”莫北萧难过的抚摸着陆小溪的侧脸,轻轻擦拭她不知不觉流淌而下的清澈泪水,“我又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要做,可我害怕只要面对你的挽留,我就会不由自主的留下。”
“我那时候依然坚信,你一定不会故意离开我的。我去找了你实习的地方,你居住的地方,我找遍了我所有能够找到的地点,可是他们都知道你要离开,只有我像个傻瓜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像个傻子一样满世界找你!还痴痴的想着你总有一天会回来!”
陆小溪死死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她那时候真的快要崩溃了,明明昨天晚上还拥抱着她,跟她轻柔道晚安的男朋友,第二天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找不到人影,而她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要离开,只有她一个人痴痴傻傻的做着天长地久的美梦。
“你不是傻瓜,我才是!”莫北萧激动地搂住她,他的小溪还是爱他的,一定还是对他有感觉得!
陆小溪伸手用力的推拒他的胸膛,自行擦干脸上的泪水:“已经太迟了,莫北萧。我等你等了太久,我所有的信仰、所有的柔情都在等你的时间被撕碎,我再也不想承受那份痛苦。”
她冷漠的转过身:“既然酒醒了,你就离开吧!免得顾一寒等会回来,会发生误会!”
“可是小溪,你并不爱顾一寒,顾一寒他也不爱......”
“他对我很好!”陆小溪转身坚定地看着他,“他对我非常好,无论他爱不爱我,我都不会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