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弦独自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胡思乱想,此时她是最无助的时候,与乔卓三年的感情,在今日让她一剑便斩断了。守着这个客栈,等了怎么多年,可等来的,却还是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她觉得自己可笑,笑自己太傻,笑自己太执着。下面的路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走,是随便找一个仰慕自己的商人嫁了,不再去奢求一个既有爱情又有家的未来,还是继续在这里遥遥无期的等下去,等待着自己命中的那个人。
思弦的脑海里翻出了无数的画面,让她的心隐隐作痛。忽然,耳边偶然响起了一句话。
“老板娘!这个李公子....倒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啊....”
思弦眉头一皱,猛然间坐了起来,脑子里开始浮现出一幕幕李琰的画面。
“这把剑....你拿着......”
“方才与你说笑呢....他们几个,我自己应该就对付的了.....”
“在下李琰..见过..姑娘....”
想起与李琰初次见面时,他那尴尬的表情,不由得让思弦的脸上露出了丝丝微笑。
天色渐渐的亮了,东边泛起了鱼肚白,一缕熹光斜照进窗子里,将窗子的影子映在了窗台之上。思弦似乎已经忘却了之前的忧郁,坐在床边遥望着窗台,静静的发呆。
可就在这时,屋子里的意境被一声大喝瞬间给打破了。
“小子!你居然没跑!哈哈哈!还真是条汉子啊!”思弦听得声音,急忙回神,几步便跑到了窗台跟前。
打开窗子向下望去,只见客栈门前的大街之上,站满了蒙古人的骑兵,其数量足足有几百人,每人都身背弓箭,手持弯刀,为首的正是那位蒙古王爷岱钦,他今日顶盔掼甲,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朝对面的李琰怒目而视。
而李琰则是孤身一人,离岱钦几丈开外,抱剑而立,脸上还带着些许微笑。听得岱钦的大喝,李琰摆了摆手,接着轻声言道:“王爷您抬举我了,因为我一人您居然带着几百甲士来此,哈哈哈,莫非是想给我一个以一敌百的名头?”
“哼!你小子死到临头了,却还在这装作若无其事,我看你真是活腻了!”岱钦听得李琰的话,立刻回击道。
李琰左右看了看岱钦后面的兵马,接着摇了摇头,深叹一声说道:“哎!王爷人多势众,我不敌啊,不过倒是还要一个保命的办法!”
“呵呵!怎么?要跪地求饶?”岱钦冷声说道。
“不!跪地求饶嘛...我没有这个习惯,为今之计...只有.....跑了!”话音一落,李琰轻功运作,一个瞬移便到了后面百丈之远,同时嘴里还笑道:“哈哈哈!王爷阁下,还不下令追赶!万一我跑远了,你可不便深入敌国腹地啊!”
只是一瞬间,李琰便又戏弄了岱钦一番,这让岱钦顿时暴跳如雷,急忙大喝道:“给我追,杀了那小子,赏百金!
一声令下,几百人的蒙古骑兵霎时间如潮水一般沿着大街涌了过去。
楼上的思弦,刚才见李琰正与岱钦的人马对峙,便急忙奔出了房间,直朝楼下冲去,可奈何身体还未恢复,行动起来也很是缓慢,且又不能运功,所以当她奔出了客栈的大门之时,李琰早已经没了踪影,只有骑兵走过之时留下的阵阵尘烟。
思弦独自站在大街的中央,等尘埃落定之后,就连蒙古骑兵的影子,也是踪迹全无了。她用担心的眼神望着静静的大街,心中的思绪又乱了起来。
片刻之后,忽的眼神一定,心里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牙关一咬,转身又回到了客栈....
李琰此去,不知结果如何,老板娘思弦到底是做出了什么选择,此时也不得而知。虽然李琰一路艰险,但是终究都能化险为夷,然而他的心中,依然无时无刻的挂念着中原..........
此时在大明京师的神机营里,一辆马车直接奔进了大营。
“大帅...真的是您...”几位将官见潘俊扶着关阳泽下了马车,急忙上前惊讶的说道。
关阳泽抬头看了看眼前几人激动的表情,心中增添了些许欣慰,随即朝几人言道:“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走,先去大堂!”说着向前迈了两步,忽的又突然转身,朝身边的一个将官吩咐道:“你去把钱星给我传过来!”关阳泽说着,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杀气。
“禀大帅,今日一早,监军便让曹公公给叫进宫了!此时不在营中!”那将官听罢,急忙回答道。
关阳泽一听此话,眉头顿时一皱,随即将眼神看向了紧在身边的潘俊,低言道:“大意了,不该没进京城便将折子送上去,看样子曹公公要保钱星!”
潘俊听罢,点了点头,接着凑到近前,低语道:“大帅,此时切不可与曹公公硬顶,不管怎么说,此次大败而归,您身为主帅也是首当其冲的责任,他若保就让他保,保钱星也必定要保您,怎么着最后也可以落个相安无事的结果,这次的账,以后再找钱星算也不迟啊!”
关阳泽听了潘俊的话,又仔细的思量了一番,片刻之后,低声道:“嗯!你说的有理,那我就暂且先忍下这口气,以后慢慢收拾这个阉贼!”话罢,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正堂。
关阳泽在潘俊的帮助下安全的回到了京师,而与此同时监军太监钱星却被曹吉祥召进了宫里。
此时在司礼监的后堂,掌印大太监曹吉祥正端坐在椅子上,他看上去五十岁出头,一身宦官服饰,极其华丽,其上还有蟒龙的补子,看上去,似乎有些僭越,不过整个皇宫里的太监,也只有他有这等待遇,他头上戴着一顶三山帽,露出了黑白相间的鬓发,略显圆胖的脸庞上没有一根胡须,大大的耳垂,高挺的鼻梁,此时正在闭着眼睛像是在养神。
而他左前面的地上则跪着太监钱星,钱星跪在地上,也不敢出声,只是时不时的会偷偷抬头,看一眼曹吉祥。
“你看看这是什么?”曹吉祥忽的睁开眼睛,将手边桌子上的两个奏折扔给了钱星。
钱星急忙从地上捡起了折子,上眼一看,脑门上瞬间冒出了冷汗,只见这两个折子,其中一个是自己指使岳州知府许承恩弹劾关阳泽的,而另一个则是关阳泽上书弹劾自己的。
钱星见罢,也来不及打开折子看里面的内容,而是急忙抬头惊慌的看着曹吉祥。
“你可知道,你前脚进宫,关阳泽后脚就进了神机营吗?”曹吉祥轻声说了一句,钱星立时慌了手脚,紧接着用颤巍巍的声音哀求道:“干爹....干爹...您得救我啊!您不能不管我啊!”
曹吉祥见他如此,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随即喃喃道:“我要是不管你,能这个时候将你召进宫来?哼!按关阳泽的脾气,回到大营的第一件事件就是活剐了你!”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干爹...干爹...您别让我做这个监军了,儿子...儿子不想要这个差事了!”钱星手足无措的拉着曹吉祥的衣角道。
曹吉祥摇了摇头,接着站起身来,低眼看着钱星,轻声道:“此事到此为止,这两份奏折,我就一并帮你们扣下了,关阳泽那里我去给你疏通,你不要担心,还回去做你的监军,关阳泽我还用得着,你得给我看紧他!”话罢转身便要走,可是刚迈出两步,却又猛地转过身来,紧接着迅速的弯下腰,在钱星的耳边低语说道:“好儿子,你若再给干爹惹事,可别怪你干爹我,心狠手辣了!”话罢,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后堂里,只留下了钱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