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这时情绪稳定了许多,听陈文问起,边到了两杯水递了过去,边说道:“哎!我从小丧父,家里又穷,母亲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如今又染上了恶疾,为了给母亲治病,将自己的房子全都卖掉了,我母子走头无路,只好来到了这里!”
“你带着老母是从哪里进来的啊?老母这么大年岁又不可能翻墙!”李琰好奇于是问道。
“后院有个狗洞,因为年头长了,墙砖也没那么坚固,我便从狗洞凿开,将老娘背了进来,如今在这里总比露宿街头强,我每日出去干些粗活赚钱,还能让老娘将息身体!”李琰听了青年的话,点了点头,心中暗想道:“看来他说的都是实话,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想罢朝陈文对视了一眼,陈文向他点头示意,两人又闲问了几句,便告辞了青年回到了正屋,临走前还对刚才的冒失举动,向青年道了歉。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那青年早早的便出了大院,准备找些粗活,晚上回来用钱给老娘抓药。李琰看着他如此孝顺,心中也倍加感叹。
时至辰时,陈文便安排了两个人乔装改扮也出了大院,打算到外面探听一下风声,顺便弄一些吃食来!
几人在这个大院里藏着,心中也有些不安,直到中午那两个人回来,众人都急忙上去问外面的情况,两人将手里的吃食边递给其他人边说道:“哎!别提了,外面到处都出巡逻的兵丁,十人一队,连巷子里都绕个遍。城门那边更是查的严,每个从那过的人,都要经过仔细盘查,而且城墙上还帖了楼主和李大哥的画像!”
“这可怎么办,咱们也不能老在躲着啊!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另一人听了他二人的话随即说道。
正在这时,只听后面传来了李琰的声音道:“你们都进来,我有事情说!”话罢,众人来到了正屋。
李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陈文,又吩咐人将门关上,紧接着将手伸进了怀里,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羊皮纸,自己低头瞅了瞅,边说着,边递给了陈文:“大哥,给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啊?”陈文问了一句便接过了羊皮纸,打开一看,居然又是一张地图,因为之前李琰画过一张,是法场的地图,今天突然又拿出一张,陈文不知为何,于是好奇的朝李琰问道:“怎么又是一张地图,这是哪里的?”
李琰用眼光扫了一下众人,随后压低声音对陈文道:“这张图是诏狱的,是我进诏狱时,刻意记下的!”
“你...你难道要....”陈文听罢,满脸惊讶的说道,可是话还没说完,李琰便坚定的说:“对,劫诏狱!救出龙三川和洛昌兴!”
此话一出,众人皆哗然,虽然这里的人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是劫诏狱这么大胆的行为,有些人是想也不敢想,锦衣卫诏狱,由北镇抚司署理,锦衣镇抚之官专理诏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三法司均无权过问。所以诏狱不但有取旨行事的权利,更是皇权的象征。李琰这时候提出要劫诏狱,无疑是对皇帝至高权利的挑衅,更何况锦衣卫高手如云,戒备森严。
这时,陈文没有再说话,他生性谨慎,所以遇到险事自然不敢轻易做出决断,而魏染和其他七个人,见陈文没有表态,便也在一旁犹豫。
“大哥,你就下决心吧,我们已经劫了法场,这就证明已经和朝廷决裂了,就是现在见到朱祁镇也是无济于事,何况昨日徐有贞险些丧命法场,对我们肯定恨之入骨,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劫了诏狱,救出龙三川和洛昌兴,一起冲杀出城!”李琰有些焦急的道。
陈文听罢,抬头瞅了瞅李琰,随后又将目光转向魏染,魏染正皱着眉头,和陈文对视了一下后,魏染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片刻之后,陈文终于说话了,他直身站起,看着李琰,轻声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如今我们被困与此,时间一长,估计将来也不免要强行闯出城门,才能脱身,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天晚上就闯一次这诏狱,如能成功救出二人,也不枉你我兄弟在这京师大闹了这一场!”
李琰一见陈文答应,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众人便开始围着地图在一起研究今晚上的行动。
时间转瞬即逝,眼看夜幕就缓缓降临,陈文李琰等定好了劫狱计划后,全都换上了夜行衣。只待一更天便开始行动,直奔皇城。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凡,一弯孤独新月挂在高空,周围见不到一颗星星,微风吹过,几片残云借势挡住了月亮,这时可谓夜黑风高。西厢房的烛光依然亮着,众人依次运作轻功,从屋脊向远方窜了出去,李琰则独自走到了西厢房门口,看着屋子里的烛光,也不知道思略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了两枚银锭,轻轻的放在了西厢房门前的地上,抬头又向窗子瞅了瞅,随即脚下轻功运作,消失在了院子里。
北镇抚司衙门,门外灯笼高挂,两个锦衣卫精神抖擞的站在两旁,到了二更时分,显然两人有些发困,只听一个锦衣卫打了个哈欠后低声抱怨道:“娘 的,劫法场的事情我们有什么责任,七爷就带我们五个人去的,一下杀出那么多人劫法场,我们哪儿拦得住?阜成门那边几百人还不是让犯人给跑了?曹公公用的着发那么大的火吗?害的我们在这里受罪!”
“行了,你闭嘴吧,连七爷都被一顿臭骂,你抱怨什么,传到曹公公的耳朵里,你非得挨顿板子不可!”另一个锦衣卫轻声劝说道。
话音刚落,突然之间眼前隐约有一道黑影闪过,那锦衣卫急忙跑看出去,揉了揉眼睛,四周打量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发牢骚的那锦衣卫问道。
“我好像看到有人过去了!”
“哎呀,大半夜的哪有人啊,你困的眼睛花了吧!”
那跑出去的锦衣卫听罢并没有继续接茬,而是皱着眉头又走回了门旁,可是自己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明明看到一个人影从上空略过,可是就一眨眼的功夫,却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