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的深了,在小岛的上空,有一弯未满的月亮静静地挂着,月亮的影子映在宽阔的海面上,海风一吹,掠起波澜,显得格外怡人。流云真人,沈亦云,白妙晗,顾薇等四人,已经在李灿的安排下,在两个偏房休息了。
此时屋中只剩下了父子二人,只见二人席地相对而坐,双腿盘膝,中间铺着那张写满字迹的地图,李琰与父亲四掌相抵,左掌中间夹着御火令,右掌中间夹着避火令,同时默念口诀,全身经脉转动,将气运到每一个穴位,片刻之后,只见四掌相抵之处渐渐生烟,烟中生火,火中生光,李琰的头上这时也是汗珠滚滚,热气蒸腾,脸色更是红的如重枣一般。
随着周天的运转越来越急促,李琰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他只觉得全身血脉如着了火似的,在自己的身体里四处流通,这时的感觉与在西岭山大战之时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要忍,心中不敢有一丝杂念,因为在练功之前父亲曾说过,无论身体有何异样,都不可分半点心神,不然不但前功尽弃,还会走火入魔。
时间大概又过了两刻钟,李琰的脸色才渐渐的有所恢复,这时坐在对面的李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儿子笑了笑,随即说道:“好了,可以收工了!”
话音一落,李琰运功凝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才皱着眉头强睁双眼。
“太难受了,全身跟着了火一样!”李琰一边说着,一边脱了上身的单衣,露出了强壮的肌肉。李灿朝儿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随即笑着说道:“再练两次应该会好些,你的悟性不错,再加上你体内强大的内功,应该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领悟的差不多了!”
“嘿嘿,这都是我那两位师父教的好,再有就是遇到了许多机缘巧合的事情,让我习得了四卷墨羽长虹.......”李琰摸着头像个孩子一样的朝父亲说道。
李灿听罢,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是啊,那些机缘巧合要不是你亲口告诉我,我还真不敢相信,那墨羽长虹乃是江湖百年来的至尊典籍,没想到会集于你的身上,看来你小子福缘不浅啊,比你爹我要强的多!”
“不不不,您儿子能有今天全是靠您的,我师父曾经说过,之所以答应抚养我,就是因为您当年不惜灭门也没将兵法交给季灏,以自己的牺牲换取了天下的太平,收下我只是为了代中原武林报答您这份恩情!”
李灿听得此话,脸上慢慢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片刻之后,轻轻的说道:“哎!什么恩情啊,老天爷待我已经不薄了,当年不但让我大难不死,还让我有个这么出色的儿子,我知足了!”
李琰听到这,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随即对父亲问道:“对了,爹,当初您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又怎么到了这里的?您还没跟儿子说呢!”
“嗯,那我就和你说说,你有时间还要代我去感谢一个人,当年若是没有他救我,我可能就真的命赴黄泉了。”李灿说完,将眼神转向了窗外,一边回忆,一边向儿子讲述着。
“当年我们五使从五行门逃出来,由南直隶直奔湖广,一路之上都有天魔窟的人追杀,老二更是死在途中,所以我们就没敢再走大路,而是翻山越岭,向着山林处走去,我们奔了三天三夜,便来到了一座高山之上,翻过这座山便到了湖广境内,顺着山路向上走,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本以为此时已经安全了,可谁又想到这林子里早埋伏了天魔窟的鹰犬。情急之下我便将怀里的你交给了王玉金,也就是你所说的忘尘子,然后独自拿着那本兵法挡在山路上,一来是山路狭窄,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天魔窟的人一时半会攻不过去,二来就是兵法在我身上,他们也无心别人,就这样,我在那里断后,让王玉金他们先走。”李灿说到这,眼睛里溢出了些许闪烁的泪光。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大哥他们本是要与我一同和天魔窟的人决一死战的,尤其是五妹紫水,对我.......哎!可当时那个情况即便他们留下,也是无益啊,我们几个人里我的武功算是最高的,二哥死了,其次就是大哥和五妹,四弟夫妇武功平平还有一几个月大的孩子!即便都留下,也白白的送命!”
“那孩子是不是就是薇儿?”李琰这时接话道。李灿点了点头,答道:“嗯!是她,那时候她才几个月大!”李灿说完紧接着向下说道:“我为了给我们五行门留下几条根,便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后来大哥为了顾全大局,终于带着他们走了,当时你也被他抱在怀里,他们走后,我便没了什么顾忌,开始大开杀戒,可最终还是寡不敌众,况且对方还有几个高手,我当时已经是身负重伤,无力再战,为了不让他们得到兵法,我毅然决然的从哪个山崖跳了下去。”
“然后呢?”李琰紧张的问道。
“可能是上天怜悯我,我被崖山上的大树给救了,我拖着重伤的身体,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出了山下的那片林子,之后便晕倒在了路旁!......然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但当我是醒来的时候,却躺在一个驿站的房间里,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我用眼睛扫了一下周围,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我便要起身,可那个人却把我按了下来,我仔细一打量,只见这个人,一身红色官袍,腰系玉带,一副朝廷大员的模样,见罢我心中顿时一惊,可是人家救了我,不管是谁我得先行道谢!”李灿边说着边站了起来,开始在屋中踱步。
李琰随着父亲也站了起来,随即急忙的朝父亲问道:“那个人是朝廷的官员?”李灿听罢点了点头,紧接着嗯了一声说道:“当天晚上,在我的一再追问下他才告诉我了他的名字,原来他叫于谦,是江西省的巡按,今日回京述职,路过于此,无意间发现了我昏倒在路旁,便将我救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他便走了,临走之前还给我留下了不少的银两,并且嘱咐了郎中好好照顾我,半个月之后,我觉得伤势已无大碍,便担心天魔窟的人见不到我的尸体不会死心,于是我一路南下到了广东,乘船下海,来到了一个岛上。“
“就是这里吗?”李琰问道。
李琰晃了晃头说道:“不是!那个岛是地图上画的那个!”
“那.....那我要是按照地图上画的走,岂不是找不到您啊,这是怎么回事?”李琰听完父亲的话,心中很是不解的问道。
李灿并没有搭他的话茬,而是笑了笑继续往下说:“我来到那个岛上,本以为是个荒岛,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人,这人便是流云真人的大师兄,叫东阳真人,我在那个岛上呆了一段时间,我们二人便相互说了各自的来历,他原来是被他师父在很多年前救上这个岛的,他师父本名叫鲁烨然,这个人我也听说过,据说是以前江湖中的一位神医,后来他便带我见了鲁烨然。
鲁烨然得知我的事情之后,便打算帮助我,他把我安排到了这里,并且派自己的徒弟按照我的吩咐,去中原找到了王玉金,将地图和这个御火令交到了他的手上。我为了防范自己有不测,才将这御火诀和避火诀写在了地图的后面,一旦我有不测,鲁烨然便会想办法找到你,将如何看地图背面的字和将兵法的所在地全都告诉你。
至于你若是真的到了地图所画的那个岛上,那东阳真人见到御火令自然会带你来见我,若是别人来,他自然不会带他来,这也是防范于未然!”
李琰听到这,对父亲缜密的思维顿时心生敬佩,没想到父亲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还能冷静的安排好这一切,并且一藏就是二十多年,真是既感叹又佩服。
这时,已经快到了四更天,李灿见时间不多了,便缓缓的坐了下来,随即对儿子说道:“来,我们再练一遍,然后再休息个把时辰也就该天亮了,明天一早你们就启程吧,听流云真人说与你们一起来的那些大船的人们,还在岛上等着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