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汤知道果瑶嘴里的“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别的意思,正考虑该怎样回答既合适且不会产生歧义的时候,一声巨响传来,震得玻璃哗哗作响,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摇晃不止,尘土沙沙落下。
“好可怕啊!”
“发生什么了?”
“好像哪里爆炸了!”
店里的客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街上有不少人朝一个地方跑去,火光反射在街对面的橱窗上,看来是真的发生爆炸了。
“吓得我心跳都停了!”果瑶拍打着胸口,突然想起什么,“喂,该不会是考薇的店吧?”
“哪有这么巧?”
果瑶执意要去确认一下,星汤只好陪她一起。
美食街上火光冲天,黑烟张牙舞爪的变幻升腾着,熏黑了大片天空,不少路人围在那边,有人已经掏出手机报了警。
“76、77、78……”果瑶挨个数着店铺的门牌,她记得考薇的店是80号,当数到79时,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像纸一样苍白,“是她的店!星汤,快去救人!”
“等我一会!”
星汤推开人群冲进火海中,背后的人纷纷叫喊,“快出来,太危险了!”
爆炸已经使整间店铺发出结构性垮塌,变成一片狼籍,火焰中还能看见考薇的衣服,他用手护着脸,遮挡着灼人的烈焰,仔细嗅闻着活人的气息。
店里没有人!
果瑶在外面焦急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敲敲她的肩膀,回头一看是星汤。
“咦,你怎么从后面冒出来了?”
“前面那么多人,我绕了一圈。屋里没人。”
“真的吗?”
“千真万确!”
星汤四下张望,发现人群中混着几只小妖,是监视考薇的那帮人,他正思忖着要不要逮一只询问一下时,一片又凉又湿的东西捂在脸上。
果瑶拿着一片湿巾替他擦脸,“脸都熏黑了,都可以当包公了。”
“我眉毛烧掉了吗?”
“没有啦!”
星汤伸手摸了摸,一对引以为傲的剑眉还在。
不多时,消防车来了,警笛的红光照在围观人群的脸上,大家纷纷避让,那几只小妖趁机离开,消失在小巷里。
星汤一言不发地追上去,果瑶在后面喊:“你去哪?”
“去车上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他隐藏起自己的妖力以免被发现,瞅准一只落单的小妖,连忙快步跟上,对方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伸手向怀里去掏家伙,被星汤抓住领子向墙上狠狠一撞。
咣当一声,墙砖被砸碎了一大块,小妖的额头血流不止,从怀里掉出一把手枪,他正准备呼喊同伴,却被星汤捂住了嘴。
星汤露出尖牙威胁道:“你敢喊我就宰了你!”
小妖惶恐地点头,星汤这才松开手,对方噤若寒蝉地说:“这不管我的事,我就是个小弟,求你别杀我!”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哦!”
小妖拼命点头,在这种十阶小妖面前,星汤不啻于天敌般的存在。
“你们是哪个组织的?”
“江南帮。”
“什么鬼东西?”
小妖结结巴巴地说,他们是W城的一个小帮派,老大是个突然拥有妖技的人,一度狂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拉拢一票兄弟,专门干一些超能力犯罪的勾当。后来才知道这个世界没那么好混,被除妖师跨省通缉,辗转逃到C城,偷偷摸摸的事情也做,大帮派给的脏活也做,就是一个在大帮派夹缝里生存的小帮派而已。
他们是从三年前发现逸仙笛的下落的,为了避免惊动春、夏两帮,一直暗中监视考薇,反正买主开的时间比较宽限,十年二十年也可以等下去。岂料今天晚上有一伙人冲进店里,貌似是和大叔发生了冲突,不久之后就发生了爆炸,连他们都还没完全弄清状况。
“你们的买主是谁?”星汤问。
“老大在黑市认识的一个商人,他说愿意出三亿买这笛子,还给我们预付了一大笔钱。”
星汤嘀咕一声,“一枝破笛子,有必要搞到这个份上吗?”
“对了,还没请教,阁下是哪一路的?”
星汤瞪了他一眼,小妖连忙识趣地闭嘴。
“行了,你滚吧!”
“多谢!多谢!”
他的枪也不要了,慌慌张张地跑开了,好像生怕星汤反悔似的。
星汤拾起地上的枪,推拉几下,拆成了一堆碎零件,调头走了。
美食街上,火势已经基本被控制住了,手段如此嚣张,想来也是来头不小,搞不好考薇已经被抓走了。
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
果瑶正在车边焦急地等着,看见星汤回来,急不可待地问:“去哪了?这么久。”
“我跟周围邻居打听了一点情况。”
“考薇呢?”
“不知道,不过她还活着,你放心吧。”
果瑶嘟着嘴,“怎么放心得下嘛!”
星汤发动汽车,一路上果瑶都愁眉不展,当星汤准备把车开上高速的时候,果瑶突然说:“去哪?”
“回剧组。”
“回趟家吧,明天新闻出来,我们也好第一时间知道详情。”
“好,不过最迟后天得回去,记得跟小倩说一声。”
回到小区时已经晚上八点了,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当两人走进楼道时,有一个人蹲在那里,果瑶还在说着担忧考薇安危的话,地上的人突然抬头。
“瑶瑶!?”
“考薇!天啦,你怎么在这?害我担心死了。”
意外相见,两人都十分惊喜。
此前果瑶曾经对她说过自己的住址,爆炸发生之后,无处可去的考薇就跑来了,可她既不知道果瑶的号码也不知道具体的房间,就在楼道里候着,谁知道果瑶正好回了C城,又正好回了趟家,真是无巧不成书。
考薇还穿着平时工作时穿的军绿色连衣裙,上面沾了一些油渍,衣服和头发倒还整洁,只是神色中透着几分憔悴,脸上残留着泪痕,像个落难中的少女。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下午我出去买东西,大叔突然发短信让我快跑,赶回去的时候就爆炸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
说到这里,考薇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果瑶拉着她的手说:“你放心吧,星汤进去看过了,他说里面没有人。”
考薇不可思议地望向星汤:“你进去了?”
“嗯!”星汤回答,“屋里没人,我猜他可能是被坏人抓走了吧。”
考薇咬了下嘴唇,“只要他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