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打开盒饭,星汤发现今天的伙食是红油鸡片、炸带鱼、凉拌海蜇皮,惊讶地问剧务:“咦,今天伙食不错啊!”
“‘星探’来了呗,导演给大家从酒店订的饭菜。”
“每天都这样就太美好了。”
“你拉倒吧,哪有那么多预算!”
一旁的果瑶把海蜇皮都挑给星汤,他埋怨一声,“光吃肉不吃菜,皮肤要变差的!”
“海蜇是菜吗?”
“难道不是吗?”
正争执间,陈晨端着饭盒在旁边坐下,开始发牢骚,“早上真是累惨了我们组,那些明星拿着道具玩又不还回来,还采访我!”
“都采访些什么了?”
“净问些没边没际的问题,男女主演有没有闹绯闻?你觉得谁的演技最差?你对古装剧的未来发展前景有什么看法?”
星汤笑得喷饭。
陈晨问:“采访你了吗?”
“采访我干嘛?”
果瑶说:“早上星汤把那个讨厌的编导喝斥了一顿,现在人家走路都绕着咱们!好样的!”
“过奖过奖!”
那边正借着摄像机在拍明星们吃饭,明星们在那挑剔,这个肉太肥,这个菜太淡,又说什么营养不够均衡之类的话,殊不知他们挑三拣四的饭菜是平时剧组想吃都吃不着的。
但凡此类真人秀节目,总会挑几个奇葩嘉宾,借他们来炒热节目,有一些是经验老道的过气明星,故意配合争取多一点上镜率;有一些是真奇葩,天生骨骼惊奇,每一句话都是满满的槽点,本人却很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感觉。总体来说,此类节目的格调还是与编导的审美品味直接挂钩的。
“擦,往这边看了,快低头!”
编导环顾四周寻找素材,最后犀利地发现蹲在不远处吃盒饭的一帮群演,马上招呼摄像师一拥而上,群演们嘴里含着饭,被这架势震慑到了。
“请问,你在剧里扮演什么角色?”
“路人……丙。”
“拍戏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
“好像没有,都挺顺利的。”
“你对剧本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呃……群演不用看剧本。”
“为什么要当群演?你有什么梦想吗?”
“我可以对着镜头说吗?”
“可以!”
那名群演抹干净嘴巴,对着镜头说:“小汶,你在看电视吗?当初你嘲笑我不切实际,现在我已经拍了十五部戏,今天我还被导演表扬了,有朝一日等我成了明星,我一定会回村里娶你……骗你的啦!到时候我才看不上你呢!”
说完,他眨着星星眼,期待地问嘉宾主持:“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这节目?”
“下个月吧,好,谢谢配合。”
栏目组一阵风似地走了,又去物色下一个目标,那名群演依旧沉浸在上电视的喜悦之中。
下午,“星探”对片场发起侵略,把两个明星扮成路人塞进一场群戏里,化妆师捯饬了半天才把其中一个男艺人刺猬似的头塞进假发套。
戏演到一半,导演站起来喊“咔”,客气地纠正一位艺人的动作。
就在这时,编导很响地喊了一声“咔”,过来对导演说。
“导演啦,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平时怎么骂人就怎么骂人,我们这个栏目要的是真实,不要搞这些弄虚作假的玩艺,可不可以从刚才你站起来开始再来一遍?”
导演瞪了他一眼,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被别人“咔”!
编导从场记手中夺过场记板,喊一声“Action!”
导演重新站起来,破口大骂,把自己憋了半天的怨气尽情发泄出来:“那个群演,你TM怎么回事,走个路不会吗?你那是什么姿势?一个路人这么抢眼,你当这里是T台?”
被骂的正是一名模特。
“咔!”
编导过来,满脸堆笑地说:“不行的啦导演,不可以说‘TMD’,我们这个栏目是全年龄的,说话还是客气一点,文明一点!可不可以再来一遍?”
导演扶额坐下,在编导喊过“Action”之后重新站起来,“那个群演,你走路的时候不要扭屁股,普通路人的感觉知不知道?”
周围快要憋出内伤的剧组成员笑了起来,那名模特感觉受到了莫大污辱,突然把帽子一摔,尖着嗓子叫嚷。
“我不演啦!爱谁谁吧!”
“咔!咔!咔!”
编导一边小跑着过去安抚他,一边招呼大家歇一会,导演抱头坐下,好像整个人泄了气似的。
十五分钟后,总算安抚了模特的情绪,编导笑着朝四周作揖,对大家说:“辛苦辛苦,再来一遍!最后一遍!”
一个快要累垮掉的剧组摄像师眼神迷茫地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在旁边待命的人还能看看笑话,可是被无谓增加几倍工作量的成员却是满腹怨言。四点的时候一个女艺人歇息的时候坐在镜头箱上,此乃剧组大忌,当即有一名摄像叫她“滚开!”,既不知情又从来没被喝斥过的女艺人呛了回来,“怎么说话的?”,于是双方爆发了小规模冲突,幸好编导及时赶到才平息风波。
风波之后,导演心烦意乱,太阳落山的时候还有一半拍摄任务没完成,挥挥手说:“收工了!收工了!”
“星探”们赶紧抓拍收摊的画面,一个MC站在镜头前说:“一天的紧张拍摄工作到此结束了,大家正在收拾工具,不知道明天我们的‘星探’又会有什么新鲜体验。”
果瑶对星汤说:“今天我一个镜头都没拍。”
“早知道在家多玩一天了是不?”
“讨厌,不要随便暴露人家的心声!”
剧务过来说,声音都是无精打采的,“酒店集合,六点的饭局!”
“又吃饭?”
“‘星探’请的。”
果瑶问星汤:“能不能不去?”
“行,我去跟导演请假!”
“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你现在是半个演员了,所以‘星探’是没机会参加的,咱就不去搞这无聊的公关了。”
再一个,他听说来的明星里面,有几个私生活不太检点的,不太想让果瑶去。
三人准备出去吃饭,刚出片场的时候看见孟威站在那,他笑着对星汤说:“兄弟,不去吃饭?这帮人折腾完咱们,晚上该咱们折腾他们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还是出去吃吧。”
“好吧!”孟威拍拍他的肩膀,“晚一点我找你喝酒。”
“我可能要早睡。”
“哈!”孟威大笑一声走了。
果瑶看得目瞪口呆,“你跟他……怎么关系这么好?失散多年的兄弟?”
“你哪只眼看见我和他关系好了?”
“左眼和右眼!”
“明明是他纠缠我的好不好?”
“难道说,他对你……”
“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