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墨冰正准备拂袖而去,听星汤这样说,便耐着性子,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鱼与熊掌不可兼顾,这问题星汤考虑过,但未必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他从怀里取出一张合同,推到谈墨冰面前,合同上写着“印棋演艺歌经纪公司艺人签约合同”。
“这是什么?”谈墨冰错愕不已。
“我公司的合同,待遇并不比你现在呆的经纪公司差。”
“你想……挖角?”
“你还有三个月就要续约了吧,不如跳槽到我们这里。”
“你一开始就是抱着这种打算?”
“不,是为了我们能在一起!”
星汤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谈墨冰脸红地错开视线。
“你搞什么呀,这一跳槽我所有的人脉都要重新经营,搞得不好半年没有工作,振川一直待我不薄,我不能这样恩将仇报。”
振川工作室,是谈墨冰现在所属的经纪公司。
“印棋能提供给你更好的发展平台。”星汤觉得自己的说辞像说客一样,不禁想笑,“更重要的是,我们能经常见面。”
谈墨冰皱眉,“星汤,你非要拐这么大弯吗?直接当我的经纪人不是更方便?还是说,你害怕跳槽之后待遇不行?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只要我还有戏演,你就一定能混得比现在好……”
“不不,我没考虑这些,只是……”他犹豫了一下,“果瑶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女儿,我答应照顾她的,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背弃承诺!”
“你战友?”
“嗯。”
“已经死了?”
“嗯。”
星汤含糊了应了一声,她既然愿意这样联想,比解释起来还要轻松些。
“好吧,我明白了,看来咱们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谈墨冰像是堵着一口气似的,扫了眼桌上丰盛的菜肴,“我没胃口,陪我出去散散步吧。”
望着桌上一筷子都没动过的菜,星汤觉得蛮可惜的,但既然谈墨冰这样说,只好从命。
夜幕降临,两人在街头并肩而行,偶然交谈一两句,各自都显得心不在焉。
现实是一把斩断柔情的快刀,星汤漫长的人生里曾经经过过许多段感情,有些是人类,有些是同类,但总是会因为种种原故没法修成正果,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命犯天煞孤星。
谈墨冰是他喜欢的姑娘,如果最后没法走到一起,应该会很遗憾吧。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一家游乐场,这天晚上风很大,星汤脱下外套给谈墨冰披上,游乐场里十分冷清,仍在经营的游乐设备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彩灯,像在竭力招徕观众的剧团小丑,显得孤独又可笑。
“我要坐那个!”谈墨冰指着摩天轮。
“行,我去买票。”
几分钟后,巨大的摩天轮旋转起来,载着两人升上夜空,车水马龙的马路就像流淌着绚丽光线的一条条河流,美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好怀念呐。”谈墨冰说。
“嗯?”
“小时候跟爸爸一起坐过,那时候家里很贫困,爸爸工作很忙,只有我过生日的时候才能陪我坐一次摩天轮,我还记得我十七岁生日时爸爸问我以后想干什么,我说想当明星,被成千上万的人认识。”她用脑袋抵着窗户,眼睛里倒映着窗外人造的星光,“当上明星又怎么样?工作、工作、工作!每天见到的都是虚伪的笑脸、曲意的奉承、贪婪的企图,我一度怀疑这世上已经没有爱与真诚,可是直到我遇见你……”
她抬起一双剪水秋瞳,久久凝视着星汤,也许是气氛太美好,他把她拉过来,揽在自己怀中,当摩天轮快要回到地面时,两人凝视的眼睛越来越近,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偏偏这时,刺耳的短信音响起,使这饴糖般的甜美气氛顷刻瓦解。
短信是果瑶发来的,只有两个字,“救命!!!”
“果瑶遇到麻烦了,我得回去一趟,失陪了。”
“回来!”谈墨冰简直不敢相信,“你在和我约会哎!”
“对不起,下次再补偿吧。”
“你今天如果走,就再没有下次了!”谈墨冰愤然将他的外套掷还给他。
星汤咬了咬嘴唇,“对不起!”
星汤推开门,无视两米高的落差直接跳了出去,一路风驰电掣,半小时后急匆匆地冲进果瑶的房间,“怎么了?”
果瑶坐在小桌子旁,手里拿着梳妆镜,哭丧着脸,“星汤,我鼻子上长了个痘痘,明天还要拍戏,这可怎么办啊!”
星汤瞪大眼睛,半晌没说话。
“呜,我不要长痘痘……你怎么不说话,你该不是在和小三约会吧?”
“我去给你买药。”
他无力地说罢,推门而去,心里各种滋味翻腾着,最后尘埃落定,变成一片死灰。
他的预感果然是对的,回来路上,一条来自谈墨冰的长达三百字的短信发进他手机里,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隔日一早,果瑶和小倩发现星汤不见了,手机也打不通,各处找遍,最后找到陈晨这里。
“陈哥,看见我们家星汤了吗?”
“没有啊!”
“奇怪,死哪去了?”
“瑶瑶,你别找了,他可能是失恋了,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失恋!”果瑶大惊,回想起昨晚的事,吓得捂住嘴,“难道是因为我!?”
这天早上女二号的状态也不太对劲,看来星汤失恋的事情属实,只不过潜伏在剧组的业余娱记们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想必又是一条重磅新闻。
两人走后,陈晨打开卡车门,一只白狐狸伏在衣服堆里,没精打采的,陈晨同情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别难过了,失恋而已,几百岁的人了这点打击还经受不起?”
星汤怏怏不快地别开脑袋。
“我去忙了,你在这里安静一会吧。”
中午回来,星汤还是一动不动地趴着,陈晨觉得他这样趴着只会心情更差,但怎么劝星汤也不肯听,为了逗他开心,从怀里拿出一袋小鱼干,捏着一条小鱼干在星汤面前逗逗,他啊呜一口咬住,嚼嚼咽了下去。
吃完半袋小鱼干,陈晨问要不要喝水,星汤默然不应,陈晨用纸杯盛了点水递过来,星汤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哗啦哗啦地舔了起来。
中途有个取道具的演员撞见,大惊,“陈哥,你养了这么大一条狗?”
“不是我的,我帮别人寄养的。”
“好漂亮啊,雪白雪白的,这是银狐犬吗?”
“对啊!……旺财,叫一个。”
星汤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把那个演员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