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皎洁的月色下漫步,星汤这才发现谈墨冰今晚穿了一件束腰的粉蓝色连衣裙,和下午在片场的装束不同,于是出言称赞:“你穿这件衣服挺好看。”
“才发现吗?”谈墨冰嗔怪道。
“刚才在灯光下只顾看你的脸了。”
这番巧妙夸奖的话令她很受用,“你一直这么会哄女孩子吗?”
“不啊,也分人。”
“跟你家小主呢?”
“像她那么神经大条的,夸她也感觉不到。”星汤想象着果瑶突然打个大喷嚏的模样,不禁笑了。
把谈墨冰送回酒店客房,十分绅士风度地说了声,“晚安!”便离开了。
隔日在片场,果瑶的脚已经差不多好了,见星汤坐在那时不时露出傻笑,她奚落道:“瞧你那副嘴脸,傍上女明星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爱情的滋润吧,有没有发现我变得更英俊了?”
“嘁,我真搞不懂她哪点好。”
“长得漂亮呗,身材好呗,不服的话你好好发育。”
“论起这方面的战斗力……”说着挺起胸脯二两,“在下自认为是不输给她的!”
“你性格太差!”
“哈?你这么浅薄的人还关心内在?”
狼多肉少的剧组,星汤的捷足先登自然招来一大片羡慕嫉妒恨的视线,不过本人毫不在意。
这天谈墨冰在化妆室里背剧本,星汤推门进来,她埋怨道:“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剧组不要老往我这里跑,人家背地里不知道议论些什么。”
星汤笑嘻嘻地掏出两张票,“明天没有你的戏吧?想不想跟我一起去赏樱?”
那片度假村距离影视基地不过两小时车程,C城位于温带,近年来兴起一阵赏樱热潮,樱花盛开的时候满园霏雪,煞是壮观,有诗赞曰:“昨日雪如花,今日花如雪。山樱如美人,红颜易消歇。”
谈墨冰皱眉,“看花?”
“不啊,还可以划船、放风筝、泡温泉,我还订了一家风景酒店,可以在阳台上喝酒赏花。”
“跟你一起过夜啊?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是今年唯一一次看到樱花的机会。”
“不过是樱花罢了,每年都会盛开,以后去不也行吗?”
“以后的事情谁能决定,此时此刻,我在这里,你在这里,樱花盛开,这是缘分,我不想错过。”
谈墨冰沉吟良久,莞尔一笑道:“你知道吗?满嘴漂亮话的纨绔子弟我见多了,可是这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愿意相信。”
“我说的是实话!”
“不过过夜还是有点……”
“两个房间啦!你不放心带把锁!”
“可导演那边我还得请假,戏才拍一个月就请假是不是有点……”
“我替你请过假了,明天一早出发,后天早上回来。”
谈墨冰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无论什么事情总是能轻而易举搞定,比起原来的经纪人星汤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她暗暗感慨果瑶的命真好,突然有种想把星汤挖过来的冲动。
但是这件事星汤却是瞒着果瑶的,因为她知道肯定不会准,所以来了个先斩后奏,托陈晨给带了个话。
第三天一早,星汤春风满面地回到剧组,正跟小倩说笑的果瑶看见他来,立即板起面孔开始生气,“大情圣,知道回来啦,你怎么不跟女二号私奔呢?”
“赏个樱花,多大事情?”
果瑶扳着手指算,星汤问她在算什么,答:“我帮你算算啊,孩子生下来是几月份,哟,正好是水瓶座呢,‘星樱’这个名字也蛮好听的嘛!”
“龌龊,我们连手都没牵过!”
“幸好没发展到那一步!”果瑶叉着腰,柳眉倒竖,“等你们发展到那一步,是不是就要跟我辞职了。”
“工作和私事我还是分得清的。”星汤意识到这句话有破绽,趁果瑶发作前,连忙将手中的纸袋子递过来,“我也没忘了你啊,这是我带回来的特产。”
沉甸甸的一大包东西,果瑶迫不及待地打开,然而里面却是几根沾满泥巴的春笋,眼睛登时就直了,“这是何物!?”
“我亲手刨的春笋!”
果瑶连包扔到他脸上,被星汤接住,“拿几根破竹笋糊弄我!”
“我给你挖棵樱树回来?”
“找死!”
果瑶扬起粉拳要揍他,星汤用纸包护住脸,“你有没有吃过腌笃鲜?”
“什么?”
“春笋、腌肉还有五花肉一起炖出来的汤,雪白雪白,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简直汤中极品,喝过之后保证以后再也不想碰那些垃圾饮料。”
果瑶听得流口水,“真的吗?”
“我骗你干嘛!”
“好,你做给我吃,我就大发慈悲地宽恕你这一次。”
星汤作为难状,一个劲搔头,“五花肉还好说,我去哪弄腌肉?”
“从自己身上切!!!”
星汤于是立即开始着手准备,首先是找陈晨借一些东西,陈晨经常在卡车上弄个砂锅自斟自饮,调料厨具一应俱全。
起初陈晨极力反对,万一被人发现影响实在不好,而且想讨好果瑶,方法多的是,干嘛要挑其中最吃力的一种,星汤的回答是,“难得有这么新鲜的笋,再过两天就不新鲜了。”
这狐狸一旦头脑发热起来,比谁都要固执,陈晨唉叹一声,叮嘱他尽量别闹出大动静。
而且他总是在这种小事情上认真,一副心无大志的样子,十年前星汤听说某地要拍卖一瓶陈年佳酿,那次拍卖有黑社会洗钱的动机掺杂其中,但酒确实是好酒,星汤竟然头脑发热地要去盗酒,陈晨百般劝阻,他的回答是“没喝过这么好的酒,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最后两人演出了一场惊心魂魄的偷天换日,偷来的美酒被两人喝光之后,星汤从怀里取出一瓶廉价葡萄酒灌进去,又放回原处,从容脱身。
那瓶天价美酒,据说后来辗转到了一位显贵手中,显贵八十大寿邀请满堂宾朋,打开了这瓶酒,数日后的新闻稿称现场“酒香弥漫、众生颠倒”,品尝过的每个人都称赞这是“这辈子喝过的最好的酒”。
想起往事,陈晨忍不住暗笑,怎么会结识这样一个损友。
影视城外围是有些住宅区的,有菜市场可以买到新鲜的肉,但这个季节咸肉却没有特别上乘的,星汤几经周折打听到酒店有特级火腿,有一名厨师是女主演的fan,于是用一张女主演的签名剧照换了一块火腿,开始熬汤。
腌笃鲜做起来很简单,三样食材丢进锅里文火慢炖,地道的做法是连盐都不要放,只需一点黄酒去腥,咸肉慢慢地就炖出味道来。整整一下午星汤都安静地守着锅,从片场回来的陈晨闻到卡车里四溢的鲜香,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好香啊!”
“等会就能喝了。”
“想不到你还会煲汤。”
“再怎么做不好饭,连汤都不会煲,我觉得可以去死了。”
“有时候我在想,你这家伙要是只母狐狸一定很讨人喜欢。”
“你瞧你,又变相闷骚是不是?汤好了,我去叫果瑶过来喝汤!”
腌笃鲜的味道鲜美异常,春笋的脆嫩、鲜肉的香软、火腿的醇厚,三种味道浑融在牛奶般的白汤里,浇在热腾腾的米饭上别提多美味了。
这顿晚饭大讨果瑶欢心,汤足饭饱后,她狐疑地问:“你有没有给小三留一份?”
“哪够,这一锅汤只够我们四个人喝的。”
“哼,还算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