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下榻的酒店,刚把行李收拾好,继母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这个时候会是谁找她呢?
会不会是顾母那个贱女人特地打来对她落井下石的?想到这个可能,她差点把手机砸了出去。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个声音催促着自己接起电话。
“您好,是顾夫人吗?”
顾夫人?真是久违的称呼。继母神色一滞,随口应道:“我是,你有什么事吗?”
“顾夫人,我这里有一笔生意想和您谈一下,关于您手头百分之五的顾氏股权,当然我不是顾承一的人,这点您可以放心。”
不是顾承一的人吗?继母心里有些疑惑,她昨天也想过处理掉自己手头的股权,却又怕这些股权落入了顾承一的手中,这样岂不是让顾承一坐稳了顾氏总裁的位置?
此刻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一个人,她虽然心里还有疑惑,却抱着给顾承一添堵的心思答应了对方的约见,两人约好在咖啡厅见面。
到达咖啡厅的时候继母看到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了。
那男人年纪轻轻,眼神却很深沉,见到她立刻起身体贴的替她拉开了凳子,等她坐下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顾夫人喝点什么?”陈潇眉眼含笑的看着顾承一的继母,面前的女人面容姣好,保养得很年轻,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四十几岁的女人。
“给我一杯水吧。”继母抿了抿唇,有些紧张的问道,“就是你想要收购我手头的股权吗?”
陈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招手喊来服务员要了一杯水后,才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承一的继母,反问道:“顾夫人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继母愣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个男人是在耍她玩吗?
她心里有些生气,说话语气就有些冲:“如果你不是诚心想要和我谈生意的话,我想这次见面已经没必要了。”
说着她拎起包准备离开,陈潇见她板着脸不像在说笑,连忙出声阻止道:“顾夫人误会我的意思了,虽然我没有财力收购你手头的股权,但是我背后的人有。我绝对是诚心诚意来和顾夫人谈生意的。”
他一口一个顾夫人,倒是把继母喊得心里那点仅有的火气也没了,她重新坐下来,审视的看了他两眼,“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陈潇,海天集团的副总。”陈潇落落大方的介绍道。
听到海天集团这个名字,继母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她跟了老顾那么长时间。
虽然没有插手顾氏的生意,但也不是一无所知的无知女人,海天集团在老顾还在的时候就和顾氏不对头,但每次只要两家对上,总是海天集团略胜一筹。若是把手头的股权卖给海天集团,说不定真的能整垮顾承一。
她不知道此一时彼一时,曾经陆家一家独大的局面早就在顾承一从国外回来接手顾氏后被打破了,针锋相对的两家公司时有生意上的冲突,形势却和以往完全不同,每一次都是顾承一略胜一筹。
不过就算如此,若是海天集团真的掌握了顾氏百分之五的股权,也会对顾承一造成不小的威胁,手持百分之五的股权,足以进入董事会了。
陈潇没有错过顾承一继母眼中的算计,他垂下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顾承一那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占着自己有钱有势就将言诺从他的身边夺走。
他精心呵护了几年的花朵,细心灌溉,耐心等待,好不容易等来要盛开的那一刻,却连欣赏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蛮横无理的摘走了。
在陈潇心中,顾承一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强盗,盗走了他一生的至宝。
陈潇有备而来,顾承一的继母也是有心给顾承一添堵,两个人谈起生意来自然是你应我和水到渠成,不过在股权的价格上,顾承一的继母却是分寸不退,要的价格比市面上的价格高出了百分之二十。
其实这个价格完全在陈潇的预料之中,但是他却没有轻易答应下来,反而装出十分为难的样子说道。
“顾夫人或许不知道,在这个城市只有海天集团有这个底气收购顾氏的股权,就算你按市面价卖给其他公司,他们也未必敢入手。我是抱着十万分诚意来谈生意的,希望顾夫人不要让我太过为难。”
被陈潇这么一说,继母也有些迟疑,陈潇见机趁热打铁道:“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这份股权在顾夫人手中除了每年拿到分红之外,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而且顾承一此刻正是志得意满……”
解决了公司的纠纷,和方老的女儿解除了婚约,下一刻说不定就要使手段让言诺回心转意了,可不是志得意满吗?
陈潇强制压下心底的愤怒,然而名为嫉妒的种子却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他只要想到顾承一这个名字,就无法压印内心暴虐的野兽。
他端起杯子,大口的喝了一口咖啡,等到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才接着说道:“对于之前想要对付他的人,依他的手段自然是要斩草除根。这百分之五的股权,恐怕会拖累了顾夫人。”
继母没有在意陈潇那一刻的失神,她细细琢磨着陈潇的话,掰开了揉碎了去思考,却越想越觉得心慌。
顾承一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锱铢必较,心狠手辣,若是等他出手恐怕自己和儿子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陈总,我可以降低一些价格,但是必须比市价高出百分之十,若是你不能满足我的条件,这股权我宁愿放在手里也不会出卖。”
继母眼神坚定的看着陈潇,她和儿子过惯了挥霍无度的生活,手里攥着的钱自然是越多越好,高出市价百分之十,是她的底线,不能再低了。
陈潇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强作镇定的女人,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她,直到她眼中露出几分慌乱之色,他才勾唇一笑,从包里掏出一份合约递了过去,“合作愉快,顾夫人。”
继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生怕陈潇反悔,紧紧的抓住合约就看了起来,一连看过几遍后,没有发现问题这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打电话和陆淳知会了一声,陈潇就带着顾承一的继母到律师事务所办完了股权转移的手续,当然该打的钱也一分不少的转到了她的账户上。
看着那个女人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如释重负的样子,陈潇冷冷的笑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爱上了欺辱别人的滋味,看着那些人对自己低声哀求,摇尾乞怜,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疯得不可救药,只有言诺才能抚平他内心的伤痛,只有言诺才能让他得到救赎,只有言诺。
在顾承一不知道的时候,海天集团已经不声不响的拥有了顾氏百分之五的股权,对于办成了这样一件大事的功臣,陆淳自然要好好奖赏一番。
他的奖励粗暴直接,却让陈潇愈发对他感恩戴德起来,因为陆淳直接将出席顾氏董事会的权利交到了陈潇手上,从此以后只要顾氏召开董事会,陈潇就有权代表陆淳出席。
只要一想到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出顾氏,陈潇就止不住脸上的笑意,他将车开到了名苑小区,当车子停到楼下的时候,他降下车窗,仰头呆呆的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
哪怕知道此刻的言诺必定是在花店里忙碌,那个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心里却徒然生出一种满足的情绪。
他从未上过这个楼,和言诺交往的这三年,他发乎情止乎礼,一切都以言诺的意愿为先,他不愿意做一丝一毫让她不开心的事情。他一直等待有一天,言诺亲口邀约他进入她的世界。
只是这一天再也没有机会到来了。可是没有关系,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打垮那个男人,重新迎接他的公主回归。
来来往往的行人的打量着这个神色悲伤的男人,陈潇没有在意路人的眼光,直到狭小的车厢里突然响起熟悉的旋律,他才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陈潇,你现在在做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陈潇沉吟片刻,才想起来是袁婉的声音。
他放松身子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的路人,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吗?”袁婉娇笑道,那笑声低低的,似有若无的勾着陈潇的心。
陈潇冷哼了一声,压下心底的旖旎,冷冷说道:“有事说事,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听到陈潇要挂电话,袁婉急了,连忙出声阻止道:“别这么狠心嘛,我这不是听说顾氏大局已定,想要问一问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有什么打算?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打击顾承一的势力。
不过这话,陈潇却没有说出口,他突然想起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顾承一和方小姐的婚事,哪怕现在已经风平浪静,但是这件事注定会成为言诺心中的一根刺,甚至会成为言诺父母心中的一根刺。
若是能利用好这件事,顾承一是不是就没那么容易取得言诺的原谅了?
他勾唇一笑,眼底满是算计,“袁婉,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约个地方谈一谈吧。”
他可没有忘记,袁婉是言语最亲近的好朋友,比起自己这个前任男友,袁婉显然更容易进出言诺家,也更有把握让言诺的父母对顾承一生出不满的情绪。
一个自私自利为了事业不惜出卖婚姻的男人,言诺的父母会让她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