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生气？”言诺还有些疑惑，歪头望着顾承一，“我这么任性，你不觉得我很难伺候吗？”
“你是个安分的人吗？”顾承一好笑，“你一直没有变，也一直是我喜欢的模样。”
就如他们的遇见一样，若没有言诺耐不住心里的对自由的向往，便不会有那一场长达七夜的耳鬓厮磨，也不会有他们的现在的日子。
被顾承一这么说，言诺耳朵一红，心里却是喜滋滋的，能做一次暗探，也是人生中很有意义的一件事啊。
顾承一特意等言诺睡着了，才将电话打给祖少彦，两人细细的核对明日会有的细节安排，这一谈，就是谈到了深夜时分。
感觉到顾承一越发的不确定，祖少彦回头看了眼房里，那儿，白亮的灯光下，一个人形的剪影还坐在窗子前，是睡梦中醒来，坐着等他的余画。
“余画也要跟着去。”祖少彦道，心里满满的忐忑不安。
“她有她的想法，我被她说服了。”
“嫂子怎么能去？”顾承一想到余画那挺起来的肚子，就觉得祖少彦简直是疯了，“言诺我都怕她被发现，嫂子若是去，行动起来会是个很大的麻烦！”
余画是要和言诺一起去圆光寺的，余画和言诺不一样，有些细节言诺不会注意到，但余画却能卡到，言诺一个非专业的，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顺利与有效性，言诺身边需要一个专业的陪着。
临时抽调的女性警员与言诺不熟，两人之间的不熟悉可能会被眼尖的人看出来，但余画陪着，却很难被人看出，因为余画本就是和言诺认识。
余画分析的条条有理，祖少彦无法反驳，只是每每瞧见余画那凸起的肚子，他都觉得心乱如麻。
在某一个程度上，祖少彦与顾承一的担忧心态，是一致的。
次日，言诺一大早给言母打电话，询问她去敬菩萨需要注意的点，言母拿着手机讲，言诺足足记了一小页纸。
和顾承一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块生肉以及糖果之类的，言诺和顾承一便在一处十字路口接到了早就等在那的余画。
余画上车，第一句话就是：“少彦那边的人员已经到位了，我们就是单纯去拜菩萨的，别慌。”
余画看着很温和，却也是军区大院里出来的，纵然没有进入军队，身上也有股子淡定的气质在。
有余画沉稳的陪着，言诺心里的忐忑减轻了不少。
车子一路往郊外开，直接出了B市的范围，进入了一个甚至都没出现在导航仪上的小山村。
“没路了，你俩等着，我下车去问。”顾承一边说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后就将车门给反锁了。
余画见状，扶着肚子费力的从后排挪到了前排两个座位的缝隙处，稍微试了试，无奈苦笑：“不行，缝隙太窄了，言诺你去坐前面，如果事情不对，直接开车。”
言诺抿着唇应了一声，弯腰挪去副驾驶座坐着。
余画见状摇头，这姑娘，别看跟顾承一闹了那么多别扭，一颗心可全在顾承一身上啊。
顾承一跑去问路，一进村子，就见到了一个扛着锄头，在菜地里松土的老乡。
顾承一急忙上前问路，听顾承一说是去圆光寺，那个被询问的村里的人也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反而是习以为常的伸手朝着西方一指，说道：“老板你往那边走，一指走就能看到了。”
“老乡，你一点都不惊讶？”顾承一装作不知道圆光寺很有名，而自己也有点尴尬，不怎么相信的模样，“我就是陪我老婆去上上香，女人家都是爱幻想的。”
老乡呵呵直笑：“老板那你可就错了喔，圆光寺可灵验了。”
上下打量了顾承一好几遍，老乡嘴角一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老板你这一去啊，必定能子孙满堂喔！”
顾承一眉峰一竖，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尴尬的移开视线，欲盖弥彰的说道：“生儿子生女儿还不是一样，我就有个女儿，当宝贝儿疼的。”
老乡恍然大悟，原来不是生不出，是只生女儿不生儿子喔，难怪要来求菩萨显灵了。
虽然有很多人已经不在意生男生女，但被传统思想禁锢着的一些人，还是会觉得生了女儿就是赔钱货，只有儿子才是好的，很显然，这位老乡就是这么想的。
顾承一详细的问了问通往圆光寺的路上会有什么路标，等彻底搞清楚了，这才告别老乡重新往车子停靠的地方走。
顾承一敲响车窗的时候，还吓了言诺和余画一大跳。
就在顾承一离开不久，他们停靠着的车子便迎来了好几个魁梧的大汉，那些人敲着车窗玻璃，在车外大声喊言诺，让她开门，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下车商量。
言诺手脚都吓得僵硬了，刚想强撑，就听车后座的余画说：“你害怕，但老公不在，不敢开。”
言诺便顺势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不管外面的人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的摇头。
外面的大汉有些不耐烦了，直接用手捶车窗玻璃，言诺更是双手抱头，将自己蜷缩在座位上，做出一副害怕到不敢面对的模样。
后座的余画为了不引起怀疑，自然也是做足了样子的，也因此，两人都没看到那些大汉离开，更没看到那些人离开不过几十秒，顾承一就回来了。
见是顾承一，言诺伸手按下车内的一个按钮，替顾承一开了车门。
顾承一赶紧上车，发动车子顺便看了言诺一眼，这一看，差点操作失误导致车子熄火。
“你们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后座的余画扶着肚子选了个半躺的姿势稍微放松自己，边解释说道，“刚才有人过来试探，我们没露破绽。”
顾承一看向言诺，言诺脸色依旧是刚才放任自己害怕，而露出的如雪般的苍白，显然是还没能恢复过来，但有顾承一在身边，心里倒是不怎么害怕的。、
“我也没事，就是待会还得装，嫂子，你的身体受得住吗？”
她们不是专业的演员，做不到瞬间入戏出戏，只能放任自己软弱，让自己表露出真实的情绪，言诺自己尚且有些心有余悸，就更担心还怀着孩子的余画了。
“我没事，这点演技还是有的。”余画冲着后视镜眨眨眼，隔空安慰着言诺。
车子继续前行，顺着老乡指的路一直往西开，足足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开了两个小时，才总算是看到了那座更像是山神庙的圆光寺。
“应该有秘密通道，若是警车两个小时的路程开过来，那些人早得到消息跑没影了。”顾承一观察了几秒，下了结论。
与其说是寺庙，不如说是依靠着山神庙而环绕建立的民房。
下车后走到近前，顾承一觉得那更像是一座山神庙了。
只到他的腰间的小庙，内里供奉着一个菩萨，两扇精致的小庙门是打开的，只是里面被一块鲜艳的红绸遮挡着，看不到那菩萨的真面目。
正当三人看那小庙看得入神时，一个一身宽大道士袍的人从一旁的民房里出来，看到三人，便严肃着面容道：“不要对菩萨不敬。”
说完，道士快步上前，十分恭敬的对着那座小庙拜了一拜。
言诺三人对视了一眼，也学着道士的模样，给那小庙作了个揖。
道士起身便看到三人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对三人问道：“你们谁是来求菩萨的？”
余画伸手捏了捏言诺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动作间像是在鼓励言诺，勇敢一点。
言诺也便像是受到鼓舞一般，只是仍旧有些惴惴不安的看了眼顾承一，见顾承一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座小庙，脸上不禁浮现几许失望，那副可怜又柔弱的模样，简直让人见了就觉得心疼。
“我想要一个孩子。”说着，言诺还看向余画的肚子，眼里满是羡慕。
明知道言诺在演戏，可顾承一心里还是一疼，若是有可能，言诺该是会很想再要一个孩子的吧。
这样想着，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言诺，眼中痛苦悔恨与诸多想法夹杂在一起，格外的复杂。
半真半假的，三人成功的蒙骗了道长还有躲在暗处观察他们的眼睛。
“甚好，你上前来，向菩萨祈祷。”道长点了点头，伸手一抹，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指间，就出现了三注细香。
在迷信的人眼里，这便是化外神通，但在了解内情的人眼里，这不过是一个拙劣的小魔术罢了。
言诺在装模作样时，不自觉的便认真了，满是虔诚的祈祷着老天，能再多照料她一次，让她再做一次母亲。
睁开双眼，原先的期待都化作了烟云刹那破碎，言诺再度闭上眼，遮掩住心里的痛苦思绪。
这都是假的，她怎么可能再有孩子呢。
“我已经有妞妞了，也会和顾承一白头到老，不能再不知足！”默默在心里告诫着自己，言诺平复下心绪，睁开双眼时，眼里便带上了浅浅的幸福的笑意。
她的状态正好合了一个期待有孩子降临的不能生的女人形象，虽然之前出了点叉子，但也没引起道士的警觉。
道士倒是没狮子大开口要钱，而是看着言诺将那三柱细香插在小庙前面的香炉上，便示意言诺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