瑒国的军队离辛国京都越来越近,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到达了淮河,辛国最后的一道天然防线。
而瑒国的士兵们也显露出了疲惫之色,许致远下令原地整修,筹备粮草,五日后渡河,直入京都。
然而,念月却是莫名的不安起来,瑒国的军队真的有那么强吗?这一路过来,守城的将士几乎都是直接投降,没有一点反抗之意,
念月独自一个人坐在帐篷里,心里有些烦躁,这些日子以来,她所见的瑒国军队,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要给辛国上贡的国家。
她想,这都是许致远的计谋吧,一切不过都是假象,都是为了今天准备的,瑒国在许致远的带领下,实力绝对不会比辛国差的。
而许致远如今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先有夜梓辰送了嘉关,在百姓眼中他早已是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男人,后来又有因诋毁念月,被拔了舌根,挖了眼睛的七个女人,这一切都让百姓和士兵觉得夜梓辰是个是非不分的昏君。
如今瑒国的军队,又是由失踪已久的珏王所带领,打着扳倒昏君的旗号,又称夜梓辰是谋朝篡位。
虽然这些事情都没有被证实,但是这些事情却像是在辛国人扎了根一样,有些动摇了。
这一切,许致远谋划了这么多年,占尽了一切条件,进行的顺利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
念月微微一叹,她越来越看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她想要夜梓辰失去一切,可是,心里却是希望,在渡河之后,辛国能有人站出来,阻拦一下。
“公子,刚才有人送了信来。”有士兵敲了门,念月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只是随手接了过来。
“公子,还有这个盒子。”
念月微微皱眉,“谁送来的?”
“只说是故人。”
“哦,知道了。”念月有些疑惑,她的故人?
身为念月的她,有故人吗?
怀着疑惑的心情,念月打开了信,“若不想失去你最重要的东西,三日后,狭城见。”
念月眉头皱得更紧了,伸手打开了盒子,打开的那一瞬间,念月吓了一跳,惊得直接松了手。
盒子落地,从里面滚出了一根手指头,而那手指头上还套着一枚指环。
“怎么了?”沐麒刚好出现在念月的帐篷外,见她那大惊失色的样子,担忧的问了一句,“念月,这是……”
“这……”念月心跳着,眼睛怎么都无法从那断指上移开。
那枚指环,是念月熟悉的,上面镶着一颗红宝石。
“这不会的……”念月有些失控的呢喃着,沐麒唤了好几声她都好像没有听见。
“不……”念月忽然尖叫着,忽然蹲下身子,想要捡起来,而沐麒却是拽住了她的手,“别碰,有毒的,你看那流出来的血是暗黑的。”
“可是……”念月紧紧咬着下唇,“那个是……”
念月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是想起了这枚指环的来历,曾经她为了娘亲的病,她想过拿着这枚指环去当掉的。
可是娘亲说,那是外婆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外婆说,这指环是一对,若是能够找到另外一只,就能大富大贵。
看娘亲那舍不得的样子,念月一直没有拿去卖掉,这枚指环,娘亲从来都不离身的,可是现在……
“这究竟是谁送来的啊?”沐麒见念月脸色不太好看,心知事情有些严重,他轻轻握着念月的手问着,却是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念月有些慌了,谁送来的啊?
能拿到娘亲贴身物品的人,还能有谁呢?
念月不想这样去怀疑,可是……
“沐麒,这东西对我很重要,你一定要拿下来,还有这断指,你也要帮我保存着。”念月说着,却是忽然推开了沐麒,朝着许致远的帐篷跑去。
念月气喘吁吁的跑了进去,“许致远,,送我过河。”
闻言,许致远手微微一顿,淡声道,“去做什么?”
“我……”念月脸色有些阴沉,那控制不住的怒火许致远感受到了,“我要去找墨莨儿。”
“怎么,上一次心软放了她,这次去找她有必要吗?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若是做不到狠心,就不要去自讨没趣。”
闻言,念月紧紧咬着下唇,有些咬牙切齿道,“你说的对,我就不该对她那样的人心软,这一次,若她真的伤了娘亲,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闻言,许致远挑眉,“说来听听,遇见什么稀奇事了,让你改变态度了?”
“你说稀奇?”念月瞪着许致远,几乎是低吼着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许致远。
然而,许致远听完后,直接丢给了念月两个字,“我不准你去。”
“理由?”念月不可置信的看着致远。
“你问我理由?”许致远似乎听到笑话一般,冷声道,“这几年,你都学了些什么啊?这点小把戏,也能把你骗到吗?还是说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送死,重新投胎去啊。”
许致远的话有些尖酸刻薄。
“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已经完全变了,为了她的目的,她什么都可能做的出来的,娘她……”念月无法在继续说下去,只要想想,她都觉得难以承受。
此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亲,希望娘亲能有一个美好的余生,让娘亲和她所爱的男人幸福的过完此生。
即便那爱是虚假的,她也希望娘亲幸福。
“我可以赌一切,却唯独这个我赌不起。”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你去了,只会死路一条,不去,才会有一线生机。”
“我真的赌不起。”念月摇头,而许致远似乎听出了她语气里有一丝的动摇,而许致远最擅长的就是攻于心计。
许致远淡淡的笑着,冷静的分析着,“你要是真去了,她就真的拿你娘亲威胁你了,让你死,到时候你要是死了,你娘会怎么样,你说一个老人,看着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互相残杀,她会如何呢?”
闻言,念月沉默了,许致远永远都这么冷静,每说一句话都是字字在理,她无法反驳。
从小到大,娘亲希望的就是她们姐妹能够相互扶持,相亲相爱。
可若是她去了,墨莨儿说不定真的会拿娘亲逼她死,若她死在娘亲的面前,若娘亲看着她们姐妹相残,以娘亲的性子,只怕当场就会咬舌自尽了。
她怎么能让娘亲看到呢?
“再有一点,那种指环随便都能仿造出来一个,她跟在你母亲身边那边多年,以她现在的身份,仿造一个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况且,即便那是真的,她也有很多办法拿到,你别忘了一个事实,那也是她的娘亲!”许致远说的非常有自信,“而且,你别忘了,不是还有夜梓辰吗?他能允许墨莨儿乱来吗?”
念月被说的有些动摇了,许致远说的都有道理,那是她们的娘亲啊,是生她们养她们的娘亲,墨莨儿一定不忍心的,墨莨儿送来这东西,一定只是逼她出现的。
若她去了,就是找死!
可是,念月的心却依旧是不安的,矛盾着该去还不是该去。
“好了,你先回去冷静一下吧,想来墨莨儿是害怕失去现在一切,做最后的挣扎罢了,你娘亲若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人害了,你母亲的义父镇国公也不会放过他们的。”许致远继续说着,“你是聪明的,知道现在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我言尽于此,要不要听就看你自己。”
话落,许致远抬眸,看着念月,“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一句,我们就离成功只差一步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导致计划有变,我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不过你要是想送死,我也不拦着,可你若暴露了身份,那么你的弱点就太明显了,现在墨莨儿还不会走上同归于尽的,我们还有争取的时候,等渡河后,拿下箐城,我会立刻派人去救你娘亲。”
念月原本以为,她已经够无情了,可是比起许致远来,她真的是差太远了。
至少,在觉得娘亲有危险时,她会不知所措,无法冷静的思考,若没有许致远这番话,兴许她真的会不顾一切的去。
“念月谢过王爷的提醒了。”念月冷漠的说着,而许致远轻笑道,“你若是能够遇事再冷静聪明一些,你当初也不会败得那么惨。”
“呵呵,我到宁愿自己傻些,也不愿失去良知。”念月冷漠一笑,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让咱们的逍遥王有一丝的紧张呢?”
念月的话里,充满了讽刺的味道,只是许致远也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一笑,然而那笑里竟然也有些苦涩。
在淮河上,成千上百的船停靠着,只要过了淮河,只是辛国的天气总是捉摸不透,这几日一直下着大雨,瑒国的大部队只能继续等待着。
而等待是最煎熬的,念月越发的不安,她只能抱着一点点的希望,希望墨莨儿还没有完全的泯灭人性。
雨停了,大部队拔营上船渡河。
念月恨不得能马上就到河对面去,然后直奔京都,去见娘亲,想要尽快的知道娘亲的安危,那样也能证明她之前的心软也不算完全的错,至少,墨莨儿还没有狠毒到伤害自己的娘亲。
可若是……念月不敢去想,只是想想都无法承受,她只能不断的对自己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