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叶雯终于崩溃地哭了出来,湿热的眼泪无力地自眼眶涌出,却没有办法顺着脸颊滑落,全部涌进了遮挡着双眼视线的手指指缝中。
身上的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下了全部的动作。
接着覆盖在她眼睛上的手也离开了。
但阮叶雯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她失神地哭着。
连刚刚还在侵犯自己的人什么时候将压制的动作改成了轻柔的拥抱也都完全没有意识到,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好了,不要哭了,没事了。”
“笨蛋,连我的气息都分辨不出来吗?”
“好,好,是我的错,不要怕了,没事了。”
阮叶雯的意识终于渐渐回笼。
“司琰,你这个混蛋!”
她咬牙切齿地怒吼出了这句话,一把狠狠地揪紧了男人胸前的衣襟。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敢……竟然敢……
司琰紧抱着阮叶雯任由着她就着自己的衣襟又是捶打又是撕扯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他的内心也有着自责,知道自己这一次玩大了。
事实上,他只是想惩罚一下阮叶雯。
他以为阮叶雯肯定会很快就认出他来。
但他哪里知道突然遭遇袭击的阮叶雯会惊慌失措到连自己如此熟悉的气息和人都认不出来?
但单凭这样,阮叶雯也依旧还是发泄不了自己内心的怒火。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
怎么可以?
亏她刚刚在最绝望之际还指望这个男人能够来救自己。
可他却……
越是想,阮叶雯便越是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怒火,怎么也消散不去。
刚刚所遭受到的极度恐惧好像一瞬间全部都转变成了汹涌澎湃的怒火,她趴在司琰的胸口又是哭又是骂,最后硬生生一口咬了上去。
她也不管自己究竟咬到了司琰的什么地方,就只是发狠似的想要发泄什么似的恶狠狠地撕咬着衣料下的皮肉。
直到下颚骨发酸,牙齿颤抖,满嘴里都是血腥味,她才缓缓松开。
映入眼帘的白衬衫已被血色侵染,但她心里却丝毫没有愧疚,双眼直直地盯着满眼的血色又低声咒骂了一句:
“你这个混蛋……”
司琰忍受着胸口的疼痛,却从头到尾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听到阮叶雯的低声咒骂,也只是笑了笑,附和道:
“好,我是混蛋。”
阮叶雯继续骂:
“还是乌龟蛋。”
司琰皱着眉微迟疑了一下,继续附和:
“……好,是乌龟蛋。”
“还是蠢蛋。”
“是蠢蛋。”
“还是色狼。”
“是色狼……”
“还唔……”
在阮叶雯还想继续骂下去之前,司琰一个俯身,用自己的双唇堵住了她的双唇。
他可不能保证如果还继续这样任由阮叶雯骂下去,她还会骂出什么样的词汇来。
突如其来的“侵略”让阮叶雯猛地瞪大了眼睛。
该死的,刚刚才那样对待过她,现在居然还敢吻她?
“你居然唔……”
她挣扎着想要推开在自己唇上攻略的人,却还刚说了三个字就又再一次被对方吻住。
“你唔……”
再推开。
再吻住。
“唔……”
又一次推开。
又一次吻住。
阮叶雯终于怒了,在男人的舌再一次入侵进来的时候,她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唔——”司琰吃痛地闷哼了一声,“你咬我?”
“活该!”
恶狠狠地瞪了司琰一眼,阮叶雯推开他,转身站了起来,想要离开。
只是……她好像忘记了自己现在……是没有穿任何衣服的……
所以,当她感到司琰的视线十分古怪而炙热地黏着在自己身上而低下头去看见自己一丝不挂的时候,她跳着尖叫起来:
“啊——色狼——”
她一边叫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去遮挡自己的身体,可单凭两只手她根本就什么都遮挡不住。
更可恶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竟然还一眨不眨地直盯着她,那双墨色的眼睛里仿佛燃起了黑色的火焰,直叫阮叶雯浑身如着火般难受。
她终于在发现自己不管怎么遮挡都遮挡不住外泄的春光之后,转而朝司琰扑了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双眼。
“你这个混蛋,不许看!”
司琰笑着,一脸邪肆地舔了舔唇,“为什么?美景当前……”
“啊——,混蛋,不许说!”
在司琰说出更加让人羞耻的话之前,阮叶雯大叫着打断了他的话。
顿了顿又警告道:
“也不许动!”
她一只手捂着司琰的眼睛,一只手伸到架子上取了一块毛巾,然后不由分说的将毛巾盖在了司琰的脸上,并在脑后打了一个结。
“不许动。”
又接着警告了一句。
然后阮叶雯动作迅速地从另一处架子上取了一块浴巾,也顾不上自己现在还浑身湿漉漉的,胡乱地用浴巾裹了身体就跑出了浴室。
她一口气跑进卧室,将房门关上,落锁,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缓缓靠着门板,坐到了地上。
她现在的心跳剧烈得简直比参加了万米长跑还要更加厉害。
一想到刚刚在浴室里发生的一切,她的心就好似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还伴随有呼吸不顺、浑身高热不退的迹象。
好久好久好久,她才终于稍稍缓解了症状。
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男人就会从浴室里出来,她连忙跑去衣柜里取了一套衣服给自己换上。
明明她过去每天晚上都会穿着睡衣或者是睡袍睡觉,但今天她却给自己套了一件长袖、长裤,就差没套一件黑雨衣当隐身衣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了。
好不容易“装备”好自己之后,她便一直神经紧张地盯着卧室门口。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也许还会在自己的手里拿一根棒球棒,随时准备击向等一下就会推门而入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阮叶雯的神经却始终紧绷着没有任何松懈的迹象。
直到房门的把手忽然传来被人从外面转动的声响她才猛地一惊,整个人陡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紧绷的神经也一瞬间拉到了极限,如果精神力可以具现化,她现在的脑海里肯定已经射出了一支离弦的箭。
但是房门并没有像她脑海中所预料的那样被人打开,因为她刚刚进门的时候已经从里面将房门落了锁。
所以门外很快就传来了叩门的声音。
“叩——”
“叩——”
虽然很轻微,但阮叶雯却感觉好像一声声都敲击在自己的心上,让她的身体不自觉地伴随着叩门声一抖一抖。
在叩门声短暂地停顿了片刻后,门外传来了司琰的声音:
“开门。”
尽管隔着房门,阮叶雯也能够想象得到他现在肯定蹙着眉,一脸不悦。
她承认,她现在的表现简直就像是一个胆小鬼。
但是,发生了那种事情,任谁都没有办法立刻去面对对方吧。
就在她犹豫着自己究竟是不是应该给门外的人开门时,司琰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进来:
“开门,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
这一次,司琰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悦。
什么啊?
阮叶雯立刻忍不住暗暗抱怨起来:
他竟然还敢发脾气?
做错事的人可是他!
这样一想,阮叶雯猛然愣住了,是啊,做错事的人明明就是司琰,她干嘛要躲起来不敢见人?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自己刚刚被人家看光光的羞耻了,冲过去一把拉开了房门。
刚刚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身上还带着一丝氤氲的热气,湿漉的头发也并没有完全擦干,只是被随意地用手抓着拢在脑后。
一滴晶莹的水滴正好在阮叶雯打开门的一瞬间从男人未干的发丝滴落下来,顺着好看的脖颈一路划过结实的胸膛、紧致的腰身,最后隐没在围在腰间的浴巾里。
好一幅美男出浴图!
甚至让人觉得“秀色可餐”这个词原来不单单只是可以用在女人的身上,用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也是如此的恰当。
但现在的阮叶雯显然没有心思跟心情去关注眼前的美景,她瞪着眼睛,怒吼道:
“你想怎么样?做错事的人明明就是你,你还敢对我大呼小叫?”
司琰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神情略显古怪地上下打量着她。
阮叶雯一愣,也循着对方的目光低头望向自己。
然后她就看见了自己身上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装扮。
紧接着也想起了自己刚刚被人看光光的事实,一瞬间,羞耻跟懊恼齐齐涌上心头。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际,她扶在门把上的手已经大力地将门推了出去——关门!
但房门却没有如她所愿地关起来,司琰抢先一步挡住了门,然后侧身挤了进来。
“你……”突然拉进的距离让阮叶雯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警惕地朝后退了好几步,有些结巴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司琰一脸邪笑地逼近她,问:
“你说呢?”
“我、我我警告你,不、不要乱来……我……”
阮叶雯一边向后退着,一边说着警告。
只是,结结巴巴的语气、微微颤颤的身体让她的警告听起来没有丝毫威胁,反而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兔。
司琰笑着,继续进一步地逼近,“哦?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样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