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阮叶雯所有的坚持和倔强都瞬间消散了。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已经知道了。
他已经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了。
明明就是喜欢的，却还要故意拒绝拥抱，她现在所有的反抗在她将自己的心思暴露在司琰面前之后显得是如此的可笑。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认为自己这样其实只是在欲擒故纵？
暗自嘲讽地笑了一声，阮叶雯缓缓地放下了抵在司琰胸口的手。
“我……并不想听到答案。”
“如果我说我是因为……”
后面的话，司琰并没有机会说出口。
因为，在察觉到他可能会说出什么的时候，阮叶雯抢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嘴。
用唇。
她不想要听到答案。
无论司琰的答案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不想要听到答案。
所以她堵住了他的回答。
说起来，这还是阮叶雯第一次主动去亲吻司琰。
身为一个男人，司琰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他很快夺回了自己的主动权。
瞬间攻入了对方的城池。
也许是因为这一场缠绵是阮叶雯主动发起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夜晚——新婚之夜——太过特殊，司琰的进攻比往常多了一份急切跟躁动。
他几乎立刻就纠缠住了对方的唇舌。
两人的呼吸很快缠绕再一起，带着迅速上升的炙热。
不是没有察觉到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失控，但阮叶雯却并没有拒绝，或者该说，她本身并不想拒绝。
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她忽然就想要彻底放纵一次。
什么都不要去想，只享受当下，只享受，她和他两人之间的亲密。
事实上，阮叶雯也的确这样做了。
她以同样的热切回应着司琰的亲吻，并且主动有手勾住了他的脖颈，甚至将身体微微抬高，主动去贴近他。
从来就不否认阮叶雯对自己具有吸引力的司琰在察觉到她的回应跟主动之后身体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他摩挲着将手探进她的睡裙内。
虽然早已经有过谈恋爱的经验，但是当时阮叶雯同白哲劭在一起时他们还是纯情的学生，即便有过亲吻和拥抱，也始终没有跨越过雷池半步。
可以说她在这方面的经验几乎是零。
毫无经验的身体是嫉妒敏感的，男人天生比女人要粗糙的手掌在触上肌肤的那一瞬间，她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忍不住发出一丝呻吟。
可是，大脑却在这瞬间的刺激下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在做什么？
司琰可是……她的妹夫啊……
她居然……
一股强烈的背德感冲击着阮叶雯的大脑。
前所未有的羞耻感跟罪恶感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维，她甚至忘记了要去推开还在她身上动作着的男人。
情动中的司琰显然并没有立刻发现阮叶雯的异常，直到他在褪下她的衣服之前最后想要确认一次她是不是真的愿意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身下的阮叶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怔了怔，一时间显然也被这样的突发状况给弄得蒙住了。
明明刚刚还在主动回应他的人现在却哭得一脸悲戚。
任何人恐怕都有些没有办法明白事情的原委。
所以在怔愣了好一阵之后，司琰才终于回神，他将手从阮叶雯的睡衣中抽出来，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柔地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害怕？”
这种情况下的泪水想当然被司琰误会成了是因为太过紧张和害怕而造成的。
阮叶雯并没有回答司琰的问题。
她知道他误会了，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刚刚主动的人是她自己，想要放纵一回的人是她自己，现在……以这样一副丑陋的状态去哭泣的人也还是她自己。
她觉得自己太恶心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自己现在的泪水。
所以她只能够哭得更凶，眼泪顺着脸颊瞬间沾湿了她的耳际和枕边的发。
“好了，好了，我什么都不会做，不要再哭了。”
见她哭得更凶了，司琰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测，一边暗怪自己太过急躁一边用更加温柔的声音去安抚阮叶雯的情绪。
殊不知，他这样的温柔反而叫阮叶雯变得更加无地自容。
她紧握着拳头，死死地咬着牙，许久，她终于控制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不是！不是的！我不是！”
她根本就不是因为害怕。
她根本就不是因为害羞。
她只是……
她只是……
阮叶雯觉得自己太肮脏了，这样的她根本就不值得司琰这样温柔地对待。
“我根本就不配……”
她喃喃地说着。
司琰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情绪失控的阮叶雯。
“你……怎么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察觉到了阮叶雯的不寻常。
她这样的反应，的确不像是害怕和紧张造成的。
“我……我是一个背叛者……我根本就不配……所以，不要再这样对我了……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明一开始说好了绝对不可以动心。
结果却还是动心了。
然后她又告诉自己，就算动心了，也绝对不可以做出对不起阮叶霏的事情。
但是，她刚刚居然想着就这样放纵也很好。
“你……”
司琰终于明白了阮叶雯忽然情绪失控的原因。
他没有想到阮叶雯竟然会这么在意这个问题。
事实上，尽管他的身份的确是有一些尴尬，但阮叶雯早就已经死了，又何谈“背叛”？
看着满脸痛苦跟自责的阮叶雯，司琰终是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如果阮叶雯将自己认定成“背叛者”的话，那么，他对她所做出的行为又该如何界定。
明明最先出手的人是他。
最后，阮叶雯却只是责备自己。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背叛者？”
“因为……你是霏霏的……”
是啊，司琰是阮叶霏的。
他是她的。
是她的未婚夫。
“那么，你认为我今后只能一直单身，永远不能够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司琰问。
“什……么？”
阮叶雯一下子愣住了。
一直单身？
永远不能够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并没有这样想过啊。
“按照你的说法，不是叶霏的话，就算背叛，那你是希望我为了叶霏禁欲一辈子？”
“不……我没有这样想……”
阮叶雯从来就没想过司琰会永远单身，毕竟，阮叶霏已经离去，他也有权利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但……
“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也绝对不可以是我。
阮叶雯在心里暗暗补充道。
司琰将来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但唯独这个人不能够是她阮叶雯。
因为她是阮叶霏的姐姐，而阮叶霏是她的妹妹。
她和他……永远都不可能。
司琰似乎也明白了阮叶雯的想法，他问：
“就因为你是叶霏的姐姐？”
“对，就因为我是霏霏的姐姐。”
“如果……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个样子呢？”司琰反问。
阮叶雯一愣，问道：
“什么意思？”
“如果……”
司琰说了两个字——如果。
但后面的话，他终归还是没有说出口。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算了。有些事情，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为什么现在不说？”
直觉里，阮叶雯意识到刚刚司琰在那一瞬间是想要向她坦白什么事情的。
而且，这件事情还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但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阮叶雯迫不及待地追问。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
阮叶雯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司琰的话。
总有一天是什么意思？
是一个月后？
还是一年后？
又或者，十年？一辈子？
她很想要对司琰说，既然“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实情，那为什么不可以是现在，为什么不能够是现在？
但，她终归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她知道，如果司琰真的想要说的话，那他刚刚就已经说了。
既然他最终选择了沉默，也就意味着即便她再怎么追问，他也都不会再开口。
许久，阮叶雯才低声问了一句：
“是……与霏霏有关吗？”
“……是。”
在短暂的迟疑后，司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跟她的死有关？”
阮叶雯接着问。
她始终都没有忘记自己一直想要追查的有关阮叶霏死亡的真相。
“所有的一切，也包括叶霏的死因。”
阮叶雯沉默了片刻，最后点点头，道：
“好，我等你，等你愿意告诉我一切的那一天。”
既然司琰承诺过总有一天他会告诉她一切的真相，她就愿意去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她愿意去相信他一次。
“嗯。”
司琰轻应了一声。
再一次用手温柔地替阮叶雯拭去了脸上的泪水，然后缓缓俯身，朝她凑近。
在感觉到司琰靠近的瞬间，阮叶雯身体猛地一僵，连呼吸都顿住了。
但司琰只是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
“放心吧，在你想清楚某些事情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