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爵……你干什么?”
许佳人哽咽着靠近他,一步一顿,在她不在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伤害他自己的吗?
“你回来了小姐。”
夜爵痴痴地望着她,从她的眼睛到鼻梁再到嘴巴,淌着晶莹剔透的珍珠,小姐在为他流泪啊,他多该死,竟然让她哭了。
良久,夜爵亮出一抹微笑安慰她,那样明晃晃的笑容,直刻进许佳人心里。
“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许佳人颤抖着把夜爵鲜血淋漓的手指捧在掌心,猩红的液体滴了她满手都是。
“小姐,我很好的,没有一点事,你不用为我担心的。”
许佳人拿来棉布,轻轻印擦他的整个手,把血污都擦拭干净以后,她才发现夜爵流的血全都来自手指,他的整只手手指上有着凹凸不明的印记。
熟悉的印记敲开了许佳人的记忆,这些都是她昨晚不满夜爵强迫她,愤怒的杰作。
而夜爵竟然把自己咬在他指头上的牙印用刺青笔刻进皮肤,此时刀痕未愈,看起来是触目惊心的一片。
“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夜爵食指横在她的唇珠上,黑瞳灼灼,炙热的目光只放的下许佳人一人。
“小姐,你知道吗,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想要完完整整地留着。”
“就算是你留下的痕印,我也要把它刻进血肉里,陪着我。”
许佳人阖上眼眸,听着夜爵信誓旦旦的情话,不自觉地抚摸着还未隆起的小腹,笑得凄凉。
“何必呢夜爵,你口口声声说有多爱我,却不肯娶我,这样的空口白话就是你爱人的方式吗!”
“……不是的小姐!”
“不是?那为什么任凭我怎样苦苦哀求,你还是不肯给我一段名正言顺的感情?”
“我……”
小姐啊,我要怎样才能告诉你,不是不爱,而是太爱,所以才不能冒一丁点风险,不能因为自私占有就把你暴露在危险之中。
“小姐,婚姻不过是一张纸罢了,我们现在不是一样过得很好吗?”
“很好……?”
许佳人轻声咀嚼着她的话,心底只觉得薄凉,她不过是要一个家罢了,既然做不到,又何来诸多解释。
“你根本不会明白的结婚对女人意味着什么,是,婚姻是一座坟墓,可是没有婚姻的爱情就是没有尽头的迷雾,永远逃不出升天,夜爵,我不小了,我耗不起!”
夜爵痛苦地看着她,饱受煎熬,他害怕,害怕就要这样失去她了,他的小姐是那样高高在上的存在,而他是跌落在世间漂浮的尘埃,像他这样的人,怎么敢奢求安稳幸福。
“小姐……对不起……”
她多傻,以为有了他的孩子就能高枕无忧,就能朝着自己幻想中的美好未来走去,可是夜爵的种种反应让她失望再失望,她真的是累了。
终了,二人还是无话。
又是新的一天,这天的天分外澄澈,云格外清晰,一张秀美如玉的脸庞望着车窗外的大好天气,眼里却晦涩不明。
许佳人坐在陆浅恒的身边,自觉地和他保持一拳的距离,端庄是她作为大家闺秀一直以来被要求的准则,更是与生俱来的天生修养。
“佳人,你好像闷闷不乐?”
陆浅恒握上许佳人放在膝裙上的右手,有些不解。
这些天来,不管是钻戒婚纱,还是高调的现场直播,仿佛都无法打进许佳人心里去,她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真叫人牙痒痒。
“没有呢,我只是在想心事。”
“有什么心事不可以告诉我吗?我们就要结婚了,应该是无话不谈的啊!”
“小事而已,多谢陆少关心,我很好的。”
“……那……没事就好。”
陆浅恒也不强求,他知道许佳人从来都是这副样子的,只要不影响之后婚礼的正常举行,他倒是不怎么在意。
二人各自揣着自己的心思,只偶尔搭话几句,一路倒也相安无事。
“嘶……!”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刹出一辆黑色面包车,加速逆行,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只见黑色面包车开得飞快,直直往许佳人和陆浅恒坐的这辆车方向冲了过来。
司机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马上踩定离合器打住方向盘偏移方位,一个急转弯就躲开了黑色面包车。
“什么情况?!”
因为急转弯的惯性,车上的人都往前倒去,陆浅恒的头狠狠地撞在前面的驾驶坐垫背上,揉着额头窝火不已。
“少爷,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前面那辆面包车突然就往我们撞了过来!可能是新手不会开车吧!”
而黑色面包车没有成功撞上他们的车,也没有再次动作,掉头从他们身边开了过去。
就在两辆车擦肩而过的瞬间,谁都没有看见,黑色面包车的车窗里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朝陆浅恒他们的轿车的排气管里扔了一团不明物体。
“佳人,你没事吧?”
陆浅恒扶着许佳人的肩膀,刚才的急刹车让他都没有稳住身体,许佳人更是整个人被惯性掀倒在长坐垫上。
许佳人坐起来揉揉太阳穴,这样的极速刹车让她胃里一阵翻涌,孕吐的感觉又强烈了起来,但是陆浅恒就在身边,她只能装作受惊的模样捂着心口轻轻拍着,不好表露出别的。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陆浅恒点点头,示意司机继续开车。
许佳人拼命地压制住自己想吐的冲动,脸上又不能表露分毫痕迹,着实是难受极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们以为黑色面包车的冲撞只是小小的插曲,正往回许宅的路上开去,但这时候他们的车却突然剧烈抖动了起来,后车尾发出金属剧烈的摩擦声。
“又是怎么了!”
陆浅恒已经不耐烦到极点,但是许佳人在身旁,他依旧是维持着翩翩公子的风范,只是不好的口气暴露了他的心情。
而这下司机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控制着方向盘和刹车,可是整个车好像突然失去控制一样,根本不听使唤,歪歪扭扭的疾驰着。
司机用脚用力地踩下刹车,一下,两下,竟然一点都不灵了!
“啊……!陆少爷!刹车突然失灵了!”
“你,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啊陆少爷!刹车真的失灵了!我们怎么办啊!再这么开下去迟早会撞上防护栏的!”
司机慌张地控制着方向盘,让疾驰的轿车不至于偏离道路乱撞,双手发抖,声音已经害怕地带上了哭腔。
“你慌什么!开好你的车!别停啊!”
陆浅恒焦头烂额地扶着座椅,说不怕都是假的。他掏出手机快速拨打了公司助理,心跳突突不停。
“喂,陆少爷您在哪里……”
“你先听我说,现在情况很危险!”
“啊!少爷你怎么了!”
“少什么少,我们轿车的刹车坏了,现在根本停不下来!你快通知救援队来救我们!”
陆浅恒通知了助理之后,助理又通知了救援队,而嗅到风声的媒体更是前仆后继地往这边他们的地点赶过去,这么大的新闻谁不想做第一个报道者?
两辆嘟噜噜的救援车鸣笛而来,一左一右正在跟上在直道紧跟上疾驰的失控轿车,而跟在救援车后面的是好几辆报社电视台的专车,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心急情况。
“二队,启动拦截网,配合一队拦下目标车辆!”
救援指挥拿着对讲器指挥任务的进行,很快左右两边就伸出支架,同步着目标车辆搭起一张兼顾的网。
“现在,减速,拦截!”
接到命令的一队二队立刻同步减速,,排成一行启动开关,试图用拦截网拦住速度飞快的目标车辆。
但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陆浅恒和许佳人所处车辆的引擎已经高速发烫,速度一下子达到了最大码,冲破拦截网直直往前,与此同时轿车的负荷达到最大,令发动机也产生故障,整辆车就维持着最大速度不受控制地向路边飞撞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佳人害怕地尖叫了起来,她还不想年纪轻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挂了,她还没有把孩子生下来,她还没有见到夜爵最后一面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队二队再次采取措施,连用三张拦截网罩住飞驰在半空的汽车!
受到阻力的轿车减了车速,却还是朝着路边撞去,但是情况明显没有那么凶险了。
“小心!!!”
只听砰一声巨响,车头应声装上防护栏,而这时陆浅恒乘机伸手将许佳人揽进怀里,护住她的头,缩到车底下,把前座椅调到最低,堪堪盖住二人的后背。
跟在救援车后头的媒体记者逮住这一幕疯狂地扛着摄像机坎机位,准确的记录着陆浅恒危机关头保护许佳人的温情而又凄美的画面。
相机的咔嚓声,救援车的嘟嘟警笛声,还有现场人员的呼叫声,这些声音交织充斥着许佳人的大脑,她只觉得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一模糊,便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