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愕然,杜鸿则差点没一口鲜血喷出来。
第三次了。这个女人第三次凭空消失。
杜鸿愣神之即,赵阳则是忙活开了。
这个车骑将军可是皇帝任命的西线防守督军。
防城守军见这么大个长官,那一定是倾巢出动的。
况且前段时间这赵将军才来过,刚出了事又来,恐怕不会是来慰问的。因此,府衙广场上黑压压的站了一片。
从都尉牙门将到伍长什长,但凡有个官职的都到齐了。
赵阳威风凛凛的站在高台上,看向下首,用内力把声音扩散开来:
“吾闻前些日子防城突然遇袭,虽伤亡不重,但切不可掉以轻心。而随后的疾病因有神医相助,已得到良好医治。然,外敌侵袭,犯我家园屠我百姓,这是我等耻辱。吾等作为军中将领,不论官职大小,面对入侵敌寇,不论其何等奸诈凶残,理应浴血奋战,保卫家园。对于城中百姓,而应倾力相帮,助其安居乐业,方为吾军治军之根本。尔等明白否?”
“定遵从将军旨意!”众军士响亮答道。
“好,吾天炎大军有尔等忠君爱民之士,何愁国不强大民不昌盛。吾在此代吾王感谢众位。”赵阳说罢对众人抱拳一辑。
能得车骑将军此番肺腑之言,众军士包括伍都尉在内,无不心潮澎湃激情昂扬,对赵阳那更是崇拜仰慕誓死效忠。
发表完演说后,散了众人,赵阳随伍志远及李开渠来到偏厅,杜鸿已在房中等候多时。他与这防城守军算是老朋友了。
几乎所有军需物资都是杜鸿供的货。所以对这防城情况一清二楚。
而赵阳这次也才首次了解到,杜鸿的生意竟然做到了这边境小城,还与自己的部下关系非浅。
“不知道杜老弟这次亲自过来,所为何事。”伍志远觉得杜鸿此次前来,一定不只是生意上的事情。那是早已做顺的事务,没什么可以让他这个万通商行的老板亲自操心的。
“来寻一故人,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柳大夫。”
“啊?”伍志远与李开渠吃惊的望着杜鸿,没想到柳大夫居然是杜鸿的故人。
“对,他与我们是旧识,在涌镇。”赵阳补充到。
这下子,伍、李二人张大了嘴吧,却是半个音都发不出了。
没曾想那柳大夫不但是杜鸿的故人,还是这将军的同乡,而且他们亲自前来寻人,估计关系还不一般。
这下子这两人冷汗都下来了。
想起柳澜当初是被他们如何带到军营又如何使唤其为人医治的,两人禁不住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是惶恐。
杜鸿没有放过他们细微的神情,想到柳澜有可能受到的伤害,不由得心里一紧。那女人再怎么惹自己生气,也不能让别人伤了她。
忍下心中的怒火,杜鸿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合的问道:
“她是怎么到这里的,又发生过何事,为何突然不见了?”
伍志远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回道:
“柳大夫是我等从郢城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当时看他在小道上遮遮掩掩,形迹可疑,所以就命人上前想拿出他。没曾想他才看到刀架在脖子上就晕过去了,我等无法只得将他驮于马上带走。后来他醒了,说自己是个行走乡里的江湖郎中,刚好咱们这守城一直缺个像样的大夫,因此就把他带来了。可没想到,柳大夫医术高明,着实为这里的将士和百姓解了不少疾苦。”
伍志远刚说完,李开渠就把那本《急救手册》拿出递给赵阳,并解释道:
“这是这些时日与柳大夫一同整理的,当时与伍都尉相商,觉得这对我军治军犹为重要,所以把平时柳大夫所言都记录了下来,并经柳大夫修正,编制成册,只等将军到来,就呈与将军。”
赵阳惊喜的接过那本册子的同时,杜鸿也眼中一亮。
两人都怀了同样的心思,这本册子对治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柳澜的下落。
“可为何柳大夫会无故离去,而且还没有丝毫线索?”赵阳继续追问道: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想来这柳大夫可能是有急事吧。”伍志远回签得底气不足。
“你们将其扣押?”杜鸿忽然出声,吓了伍、李二人一跳。
“只因一开始柳大夫的形迹可疑,而我等也无法证实其身份,这里是边境,细作探子颇多,所以不得不防。”
这伍志远也是个牙都吃黄了的老兵油子了,说起理由来一套一套的。
赵阳、杜鸿也没法责怪他们。特别是杜鸿,心里气极,还不能表现出来,那叫一个堵得慌。
“那是何时发现他不见的?”赵阳继续问道:
“今天早上。柳大夫住在军医馆,与他同住的人今早醒来没看到他,后来找遍了都没发现他的身影。我们也正加派人手在四处寻找。”
杜鸿不待他们说完,已起身朝屋外走去。如果不是为了不想暴露自己,杜鸿早就飞身出去了。
防城不大,也就两三万人口,城内建筑简单明了,中间是府衙,北门和西门与别国接壤,分布的是军营,南门和东门是通往天炎国其它城镇的,大部分是民房。
杜鸿与赵阳默契的分了工,一个军营一个民房分头探查。可是两个时辰后,汇合和两人都是无功而返。
赵阳因为防城被突袭的事件尚未查到原因,所以留在府衙与伍志远他们商讨军情,而杜鸿则为继续寻找柳澜下落,告辞众人后,一个人往城外而去。
柳澜这次的逃离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是外敌突袭让伍志远对她无暇顾及,地利是城里有一条小河直通南门外的森林,而人和则是遇上疟疾医治百姓让她深得人心。
因此,当柳大夫泪光点点述说想要回家的愿望后,众人对这位救命恩人施与援手。
助她游出小河,逃离防城,且集体隐瞒了其逃走的实情,众口一词:“不知晓”,于是乎查无可查。
且说柳澜这游泳冠军凭借自己的独特优势,很轻松的游到了防城外的森林。
爬上岸后,躲到一灌木丛里,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看看离天明尚早,于是往森林深处走了一段后,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
小心谨慎的呆了半晌,发现林子里很安静,没有野兽的踪迹,只有夜风吹过树梢发出的轻微响声和幽幽的花香。
看起来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柳澜也放下戒心,渐渐睡着了。
而睡梦中的柳澜并不知道,此时,越来越多的点点荧光从天地间飞来,围绕在她的身体周围,浮起一层淡蓝色光影,就象一层防护罩一样,将她护在里面。
而那些毒虫猛兽都在距离她百米以外的地方徘徊,仿佛忌惮什么可怕的天敌一样,不敢靠近她。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到柳澜纤长的眼睫上时,睫上似有泪珠凝结。
过了一会儿,在光的刺激下,那眼睫微微颤了颤,便悠然睁开来。
醒来的柳澜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似乎回到一个曾经熟悉的地方。
一个温婉的女人在门前的那条清澈小河边上,反复吟唱着一首哀婉的歌,而她的心也随着那幽幽的曲调,溢满悲伤。
这种悲伤的情绪是那么陌生,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茫然无措。
柳澜不知道为何,那曲子会对她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而梦境又那么清晰,仿佛身临其般。看看天色不早了,柳澜决定暂时抛开这些莫明的心绪,继续赶路要紧。
辨别了一下方向,柳澜朝着南方走去。
不知道具体的路,只知道顺着这个方向去没错。
可没想到,行了两日,仍在这森林里转悠,似乎走不出边际。
这下柳澜有些着急了。带着的干粮早吃完了,一路上只采了些认识的果子充饥。
饿得直冒酸水,不过很奇怪的是,精神却很好,走了两天也没觉得累,而且居然没遇上什么危险。
到了第三天下午,柳澜才终于看到了远处有袅袅炊烟在白云下方浮动。
几乎是用的刘翔的速度,柳澜跨过眼前的丛丛灌木和数条沟渠,直奔那袅袅炊烟而去。
可一到近前,柳澜再次傻了眼。
这段时间,她似乎是和当兵的耗上了,走到哪都能遇上。这里并非民居,而是一排排营帐,那袅袅炊烟升起的地方是临时搭建的锅灶,大锅里正煮着喷香的牛肉。
柳澜的到来,让这些当兵的呼啦一下全都站了起来。
一个个盯着她的眼神就像看到恐龙一般。
而柳澜的惊喜也瞬间变成了惊恐,呆愣当场,嘎然死机,什么意思?又要遇到食人族吗?
在双方对峙了足有半分钟的时间后,那群人又呼啦一下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柳澜围在当中。
而柳澜就像一只待捕的小兽般,站在一个半径为十米的大圆圈中,被数十双眼睛盯着,被数十支箭羽对着。
这一过程竟无一人说话。
整个场面沉默、压抑、透着无比的诡异。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脚步声传来。
那些人听到脚步声后,自动闪开了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