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这个可能。”意涟分析道,“我认为,不是走那个楼梯都会进入这个空间。恐怕是看几率的,有些人运气比较好,有些运气比较差……”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倒霉才进入这里的?”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怒道,“你说话给我小心点儿!”
这个男人名叫罗虎,是1401号房的住户。这里坐着的人大多都不是住在十五楼的人,只是因为他们看文邦明似乎是个比较聪明的人,就都聚集到这里来了。
“大家不如先自我介绍一下?”意涟提出建议后,大家都点头同意,这里加上意涟,一共有十个人。
之前那个打扮时髦的女性名叫冷佳,是一家会计事务所的助理,23岁,住在803室。除了她和意涟以外,其他人都是男性。
一个戴着顶帽子、低着头坐着的男人说: “我叫武隆飞,32岁,住在607室。昨天下班回家,就到这个地方来了。我已经给我老婆打过电话,但是她根本不相信我的话。”
一个光头男子说: “我是住1203室,我叫庞铁,我自己一个人住。”
两个合租了1502号房的男人,一个长得很斯文,叫马向昼,另外一个皮肤黝黑,叫战彪。一个中年男子叫章统,已经有不少白头发,住在1305号房,和妻子、女儿住在一起。最后一个人,叫明一水,他是个盲人,住在1104号房。
最后轮到意涟说: “我就住在隔壁的1503室。我是一周前刚刚搬来这里的。”
此刻,唯晶在楼下已经等了意涟很久。
“唉,我早就换车了,那把钥匙是原来旧车的,我故意把车钥匙留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就是希望意涟发现后再下来找我,我就能把她强行带回家去,没想到失败了。”
唯晶上了车,驶离了这座公寓。
看了看手表,男人的嘴角略微一笑。他现在坐在回国内的班机上,不知道怎么的,他从几天前就开始做噩梦,心一直狂跳,所以决定立刻回去主持诺索兰公司的大局。
点上一根雪茄,他看着窗外,机场已经近在眼前了。
就在这时,雪茄燃烧的那一端忽然变长了,迅疾化为一个蛇头,猛地咬住了男人的脸颊,他惊得立刻甩掉雪茄,疯狂地大叫起来,引来了乘客围观,一个空姐跑过来问: “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的雪茄……刚才………”他正要向空姐解释,然而……空姐的头居然掉了下来,落在他的膝盖上!
“哇!不要!”
路深槐此刻正在办公室里查看国外传过来的数据,忽然有几滴血滴在了纸上。
“嗯?怎么回事?”他疑惑地抬起头,正看到……天花板上居然凭空出来一个脸比纸还要白的头颅,头颅的眼眶非常黑,眼睛正在向下滴血!
“愿……愿姬……”
那个头颅忽然从墙壁中伸出长长的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路深槐冲来!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路深槐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大街上。身边围了不少人,问道: “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啊?”
“还好……”他坐起身一看,这里是公司大楼外的一条街道。于是他向公司所在方向看去……
本该是公司大楼的地方,现在居然是一家饭店!
路深槐连忙站起来,径直冲向那家饭店的大门,就在他即将要进入饭店的时候,忽然撞上了一个也要进去的人,他们都摔倒在地。
他站起来一看,那个人居然是宗蒿霖!
“宗小姐……你不是在美国吗?”
“路部长?怎么会这样?”
二人进入饭店看了个遍,甚至把经理叫来问,经理竟然说这家饭店已经开张三年了。不少在那里吃饭的人都是常客,他们也都纷纷作证说的确如此。
诺索兰公司的大楼居然不翼而飞了!宗蒿霖说,她本来是在美国观察约翰的实验进程,刚一眨眼,居然就回到国内了!
路深槐拿出手机,公司的网站不见了,在许多搜索引擎里输入“诺索兰公司”,居然什么信息都查不到!他随即又联系公司各地的分部,听到的都是: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二人确认了一个毛骨悚然的事实:诺索兰公司彻底从在地球上被抹去了。
他们打电话给其他同事时全是空号。到几个住得离公司近的人家里去看,那里住的是其他人,而且都说已经住了好几年了。联络美国也是同样结果。
所有和诺索兰公司有关的人,除了宗蒿霖和路深槐,似乎都不存在了。估计约翰也消失了。
宗蒿霖立刻给家里打了电话,她担心蒿群也会出事,不过还好,弟弟接了电话。但是,向他问起诺索兰公司的事情,他说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二人全身都凉了,他们索性在那个饭店里叫了东西吃,等待上菜的时候,路深槐把那个鬼头颅的事情告诉了宗蒿霖。
“她回来了,愿姬回来复仇了。她是午夜零点死的,强烈的怨恨让她化为了厉鬼。虽然我早就知道厉鬼的恐怖,但是没想到居然能够到这种程度。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样也好。”宗蒿霖手托着下巴说,“我今后也不用再受到良心谴责了,还要继续照顾蒿群。毕竟共事那么久了,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的话,我也无所谓。”
“你还不了解现在我们的处境吗?”
“嗯?什么意思?”宗蒿霖非常不解,就算是厉鬼复仇,也该结束了吧?
这时,一名服务员端着一瓶红酒经过二人的桌子,忽然感觉有谁绊了他一脚,红酒一下摔在地上。
“你怎么搞的啊!”路深槐连忙拿出餐巾擦拭溅在身上的红酒,“怎么连路都走不稳!”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慌张地道歉,周围的几个服务员都围过来帮忙。这时,红酒流到了路深槐坐的餐桌底下。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由得掀开桌布,看着桌底流动的红酒。
那些液体流动得很不规则,仔细分辨,就会发现……它们形成了一个字——死!
路深槐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你果然不肯放过我,愿姬。”他重新抬起头,宗蒿霖疑惑地问: “你刚才掉了东西吗?”
路深槐一边用脚抹去桌底的红酒,一边笑着答道: “没什么,别在意。”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从这一刻起,进入了倒计时。
吃完饭后,路深槐结了账,拉起宗蒿霖说: “接下来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跟我来吧。”
“什么事?”
“你认为,为什么诺索兰公司彻底消失了,而我们却留了下来?”他知道,愿姬不可能会因为慈悲和同情而留下自己的性命,她现在已经因为生前的怨恨和痛苦,在这个世界上散播可怕的诅咒,留下自己和蒿霖的性命,只有一个可能性。
他和蒿霖还没有轮到属于他们的死亡日期!当然,蒿霖的弟弟也不例外。再强大的鬼魂也不可能在死亡日期以前杀掉一个人。他还联络不上慕镜,所以不知道慕镜是否还活着。现在,他必须要先搞清楚自己的死亡日期是什么时候。
当他把这个结论告诉宗蒿霖的时候,她很惊讶。本来诺索兰公司消失,她的感情也并没有太大波动,然而现在才知道,她和她弟弟未来都会因为灵异事件死亡。
“那我们该怎么办?”
“能够改变这个诅咒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改变其他被诅咒的人的命运,让他们活过死亡日期,或者……提前死亡!你当然是不可能会去杀人的,不过我无所谓。一定要有人死的话,当然是别人死比自己死要好了。”
宗蒿霖立刻甩开他的手: “不,绝对不可以!我不会去杀人的!我也不会让你去杀人!”
“随便你,那是你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是物理体质,根本预知不了灵异死亡事件。无论今后是要救人还是杀人,有预知能力都很重要,你也不会拒绝吧?因为你和你弟弟也都是物理体质,没办法预知任何人的死。”
二人站在马路边,默默地看着对方,心里各自有着打算。
“你可以先尝试去拯救一个人吗?我不希望杀人。”这是宗蒿霖做出的让步,也算是提出了条件。
“如果我的死亡日期距离现在有一年以上,我会考虑接受你的提议。另外,我还得找到慕镜,考虑他的死亡日期。至于你的死亡日期,我不会考虑。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你不同意的话,我另外想办法。”
宗蒿霖思索了一下,说道: “我先回家去,明天答复你。不过我先问一下,你想去哪里?”
“首先要找到慕镜。现在公司不存在了,我也不需要再和他为敌了。要找到他,办法多的是。我明天会在几张发行量比较大的报纸上登广告,说我要和他见面。等到我们见面之后,再一起商量对策。”
“好吧。”
二人分手后,路深槐松了一口气,又取出那只怀表。
“她不是愿姬……愿姬的美丽,是天使也难以相比的,她绝对不是那个丑陋的厉鬼……我不承认,我不承认那个是愿姬……”
这只怀表,在他掐死愿姬的那一刻掉在了地上,并永远定格在了午夜零点。他打开盖子,看着那两根永远不会再移动的指针,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路深槐察觉到了什么,抬头一看,只见马路对面站着一个金发的外国青年,虽然距离很远,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的颜色,但是,那个人绝对是约翰!
约翰·诺索兰。他居然还存在?而且还在国内?
一辆车飞驰而过,挡住了那个人的身影,车开过后,路深槐已经看不见任何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