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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人鬼同体(1)

润暗告诉了林言臣和唐英瑄,他们可能都会死。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是当确切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时,两个人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那我们……会怎么死?”林言臣还抱着一线希望,“我不想死……我不想就这样等死啊!”

润暗无奈地答道:“我们的预知只能知道你们死去的日期,以及会导致你们死亡的关键词。如果你们要活下去的话,只能等我们找到一个灵媒师……”

润暗把目光转向妹妹:“润丽,死亡日期是在什么时候?”

“嗯……还没有感应出来呢。”

两个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润暗,问道:“总之,那个杀人魔一定会来取我们的性命,对吧?”

“目前所知有限,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下一个会死的人……是孙竹冕。”

孙竹冕已经难以忍受这个恐怖的记忆了,那个虚像让他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血腥味。他此时对着马桶大吐特吐,而眼前的那个杀人魔……居然还在继续沿着台阶向上走!虽然他每走两三级就要停下一段时间,但是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孙竹冕不禁回忆起左欣死前的一些行为表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假设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难道说……

虚像之中,那个杀人魔脸上的恶意越来越凶狠,脸上的疤痕也越来越深,孙竹冕甚至已经感觉到了这个恶魔的浓重喘息!

天啊……一定要逃走……但是,逃到哪里去呢?有什么办法可以逃离一个存在于脑海中的虚像?

就在这时,厕所门猛然打开了。孙竹冕惊恐万分地回头一看,站在门口的人是林言臣。

“竹冕,你没事吧?你昨天的酒还没醒?”

“言臣,那个杀人魔,他正在过来……他向我走过来了啊!”

林言臣一惊,正想追问,身后的润暗抢先一步把孙竹冕拉了起来,说道:“孙先生,详细情况稍后再向你解释。你现在去请个假,马上跟我们走。”他眼神坚定地说,“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个灵媒师!”

六人正好三男三女,女的上了阿静的车,男的上了润暗的车。

“时间很紧,要做好心理准备。”润暗系着安全带,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林言臣说:“如果想活下去的话,抗争是非常辛苦的。现在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柏光市。”

“其实,我还是不太明白……”林言臣疑惑地问道,“那个灵媒师到底是……”

“半人半恶灵体质的特殊灵异能力者。不过你们放心,这次我们要去寻找的这个叫闻紫魅的灵媒师,是能用人类的灵魂压制体内的厉鬼的。”

润暗又给孙竹冕详细解释了诅咒的规则,如果预知没有产生,诅咒暂时就不会杀死他。

“但是,接下来会怎么样呢?难道说虚像不断变化,预示着预知中的那个杀人魔会现实化吗?或者那个杀人魔一直在找我们?”

在车子驶上高速公路后,林言臣还是有数不清的问题。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如果那个杀人魔有心要杀害你们的话,躲到天涯海角也都是没有用的。”

阿静终于找到了和灵媒师闻紫魅相关的线索。在柏光市的一个渔村,二十多年前,发生了多起渔民在海上惨死的事件,有不少闹鬼的传闻。极少数的生还者提到,他们在海上遭遇到的鬼魂,眼睛是深红色的。

这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虽然大致上厉鬼的眼睛都是红色的,但是遭遇厉鬼居然还有人能够存活下来,是不是可以说明那个厉鬼并非完全的鬼魂呢?目击者至今还有一个人活着。而且,那个渔村曾经传出过有超能力者的传言,是一个小女孩。

无论传言真假,现在他们都要去那个渔村查看一下。毕竟这是目前最有可能与那个灵媒师相关的线索。润暗还特别强调,如果可以找到那个灵媒师,提升他的灵异能力,令眼睛变色的话,也许就能解除他们身上的诅咒。必须要赶在孙竹冕遭到诅咒以前,找到那个灵媒师!

两辆车进入了柏光市近郊。那个渔村在地图上是找不到的,只能找人问。经过收费站的时候,润暗打听了一下。

“你是说哪一个渔村呢?这里朝东就是海岸,那里有不少渔村呢……”

“那个渔村二十多年前有过闹鬼的传闻,你知道吗?”

收费站工作人员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声音有些发抖地问:“你们……难道是电视台的人?想来采访?唉,这几年已经有好几拨人来过了。我好心劝你们一句,最好别去那里。那个村子现在每年还会死人,变得死气沉沉的。以前来调查过的人,多半都出事了……”

因为这里不属于润暗居住的城市范围,所以这个城市的灵异事件他预知不到,听到这个情况,他更加认定了这里有问题。

“我们非去不可,拜托你告诉我们吧。”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向润暗详细指明了路,说道:“你们做好心理准备,那里真的蛮诡异的。”

润暗点了点头,向他道了谢,发动了车子。

这一带看起来真是有点荒凉,公路上都看不见多少车,附近的树林幽深寂静,听不到鸟叫声。

在阿静开的车子上,唐英瑄坐在副驾驶座上,她沉思了很久,问道:“伊先生他……在小欣死去以前,也预知到了吗?”

“是的。”阿静的回答平淡如水。

“那……为什么你们不去救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阿静长叹一声道:“这一点,我爱莫能助。我们不是神,以我们目前的能力,不可能拯救被鬼魂威胁生命的人,请你理解。至于现在决定救你们,实不相瞒,是因为润丽希望救你们。唐小姐,你别怪润暗,这是我的提议,你尽管恨我好了。”

唐英瑄无法接受小欣的死居然已经被他们预知,可他们却没有采取行动!虽然他们确实对小欣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但是人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对唐英瑄来说,小欣的生命是很重要的。而现在,连自己也可能会步小欣的后尘。她将头深深地低埋下去。

阿静看了看唐英瑄的神情,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很清楚唐英瑄现在的感受。她最初的计划是,利用这段时间,让润暗的灵异能力提升到使眼睛变色,而第一步就是先找到灵媒师闻紫魅。如果连眼睛变色都做不到,那么根本不可能应付今后的状况。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这对兄妹还能撑多久。

不过,阿静没想到润丽非要做这种徒劳的事情。她索性让润丽在残酷的事实面前认识到,没有力量就做不到任何事情,缺乏力量的见义勇为,根本就毫无意义。润丽根本对现实没有清楚的认识,只一味坚持正义。

而早在三年前,阿静就知道,单凭正义感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她甚至想过自杀,因为不知何时死亡威胁就会到来,但是,她也恐惧死亡本身。她没有杀死自己的勇气,她想活下去。既然要活下去,就要忍受比一般人更多的痛苦、无助和孤独。可是,当初有着可以杀害欧雪雁的机会,她还是没有动手。她没有对同样背负着这种宿命的人挥下屠刀。

想到这里,阿静瞥了一眼后座正在一脸坏笑的润丽,问道:“大小姐啊……你这下满意了吧?因为你自作主张,你哥哥太疼你,所以我只有帮你了。我可先声明,下不为例。”

润丽立刻一脸很乖的表情说道:“好的……好的……”

就在这时,润丽突然感觉到脑海里掠过了什么,身体如同被电击一般,一个时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黑峰,两天……”润丽喃喃道,“还有两天就会死第三个人……”

阿静的眉头皱了皱。两天……恐怕孙竹冕是死定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找得到闻紫魅,也来不及提升润暗的灵异能力啊。那么,其他两个人能不能救得了呢?

唐英瑄很慌张地问道:“这,这是说孙竹冕再过两天就会死了?”

“嗯……没错。”

就在这时,唐英瑄脑海里那个虚像再度行动了!那个本在台阶之下的杀人魔,走到台阶的中间,跨上了第一级!而她当时就是站在中间的!

“开……开始动了……那个杀人魔开始动了!”

惊恐的唐英瑄紧紧捂住双肩,苍白的脸直视着阿静,声音哆嗦地问道:“我们……能不能早一点找到那个灵媒师?”

公路的尽头是一条乡间小路,左拐再直走就可以到达那个渔村了。但是,这条路越来越坎坷,逐渐进入了铺满石头的地面,好几次颠簸都让人头撞车顶。他们只有把车停在附近的树林里,下车步行。

六个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阿静把刚才润丽的预知小声告诉了润暗。她嘱咐了润丽和唐英瑄不要说出来,让孙竹冕知道他只剩下两天的命也没有什么意义。

路越来越难走,很多石头堆在路边,几乎找不到一处平坦的地方。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一排房屋终于出现了。大概是靠近海边的缘故,风有点潮湿。

他们走进村子,感觉异常冷清,哪里也看不到有人。每家每户都把门关着,整个村子寂静得如同一个鬼村。这村子里难道一个人都没有吗?现在还是白天啊!即使是晚上,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吧?

有一些房屋从外面看已经很破败,窗户上都是窟窿,门也有不少裂缝。那些房屋在这个村子里占了很大比例。看起来还真像一个已经荒废的村落。

这个渔村只是在城郊,何况又是沿海,但是这里的经济水平看起来很差。润暗注意到一些人家门口还有水井,似乎这里没有自来水,附近也看不到电线杆,难道这里连电都没有通吗?

“没时间了,不能再犹豫了。”阿静这么一提醒,润暗点了点头,他扯开嗓子喊道:“有人吗?有谁在吗?”

他喊了几声,一个房子终于传来了一点动静。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满脸胡须的老人。老人看起来很没精神,面黄枯瘦、老态龙钟,眼神完全没有生气,面颊凹陷了进去,乍一看有点像鬼。

他身穿一件有不少补丁的棉袄,眼睛向他们这里扫视过来,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们是谁啊?从市区来的?”

润暗还在组织语言的时候,阿静已经开口了:“这里就是闻紫魅住过的村子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那个老人的脸一下变得惨白。从他的表情,所有人都立刻明白了,那个灵媒师的确曾经住在这里。大家心里都暗暗佩服阿静,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进这个村子还不到十分钟呢,就已经确定了这一点。

然而老者接下来暴跳如雷,他捡起地上的石头,吼道:“滚!给我滚!那个怪物不在这里,你们给我滚出去!”他高举着那块石头,看样子如果轻举妄动,他真的会把石头扔过来。

润暗立刻对他喊道:“老伯,请你不要这样。我们来这里,只是想知道闻紫魅现在在什么地方,请你告诉我们,这关系到我们的性命!”

这句话确实是真的。当然,在润丽和其他三个人听来,以为他指的只是脑海里产生虚像的人,实际上,润暗指的是他们全部都被诅咒了。

老者的反应依旧非常激烈,把手上的石头扔了过来,但是并没有砸中任何人。他继续吼道:“她该死!她早就该死!她不是人,她不是人啊……”

“因为她的眼睛是血红的,对吗?”

阿静实在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老者一听到这句话,浑身的战栗停止了,他慢慢走过来,仔细端详着阿静,问道:“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村子外的人不可能知道的……”

“那个孩子,不是足月出生的吧?”阿静继续用平稳的声调说着,就好像一切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一般:“而且,她比一般的婴儿要重得多吧?她出生以后,从来都没有哭过吧?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后来转变成了紫色的。而从她出生那天起,这个村子就灾难不断吧?”

从老者的表情,润暗看得出,阿静完全说中了。

“你……你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不可能的……那个孩子该死,一出生就该杀了她的……她是幽灵,她是索命的冤魂,她绝对不是人!”

老人说完这几句话后,忽然冷静下来,发出怪笑声:“你们的性命有危险?你们被诅咒了?哈哈哈哈,好啊,进来吧,亏你们有本事,找到那个怪物出生的地方来!”

他们走进老人的房间,屋里非常残破,屋顶还有两个大洞,如果刮风下雨就麻烦了。家具很少,房间也小,六个人进来一下就把房间挤满了,凳子不够,只能站着。

老人看了看六个人,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个怪物的事情的?”

唐英瑄忍无可忍地说:“老人家,为什么你一直称呼闻小姐是怪物?她到底做过些什么?难道就因为她的眼睛和一般人不一样吗?”

“哈哈哈哈……你这个外人懂得什么!就是她毁了这个村子!你好好看看,这个村子现在都衰败成什么样子了!现在村子里只有我们这些老年人了,年轻人全都跑到大城市里去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本来这个村子是靠打鱼为生的,但是现在根本没有人敢出海捕鱼了。但是我不会离开村子,就算死也不会!”他又重新问了一遍,“你们和那个怪物……是什么关系!”

“我们正在找她。”润暗答道,“我们没有见过她,听说她是很有能力的灵媒师,所以想找到她。”

“呵呵……是吗?你们真的那么想死吗?居然想去找她?灵媒师?我不知道……自从七年前她离开这个村子,她都不再和我们有关系了!”

七年前?别人对此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润暗和润丽却是反应极大。这是巧合吗?又或者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安排呢?

老人继续说道:“这么说来,你们是招惹了什么邪物吗?如果是这样,就给我尽早离开村子!这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没办法了……”阿静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对润暗说:“润暗,你和林先生把他按住,别让他动。”

“啊?”润暗和林言臣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

“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老人不明所以,吼道:“你们要做什么?喂……”话音未落,他的两只手都被按住,只见阿静取出了一管装着黄色液体的试管,对孙竹冕说:“孙先生,你去撬开他的嘴巴。这是我制作的药水,可以控制大脑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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