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品月愤怒起来。她决定,一定要去双胞胎的两个家庭家访。她又问道: “为什么你和你妹妹的关系那么差?你们毕竟是姐妹啊,你们流着同样的血啊。”
“我不要和她在一起。”
“为什么?”
“我不要……我不要……我绝对不要和她在一起,绝对不要!”
这时金弦惠的表情,就好像在面对着一个怪物,甚至是面临着世界的毁灭,只是提到妹妹,她都会无法忍受。
“找不到陆鸥的尸体?”润暗从润丽那里得到了情报,他觉得这不是普通的谋杀,是诅咒的可能性越来越高了。
“是的,哥哥。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呢?”润丽看了看润暗,又看了看正在沉思的阿静。
现在是黄昏时分,三个人讨论着这起谋杀案,看起来确实很棘手。但是他们无从下手,因为不知道下一个被诅咒者。
“目前情报太少了,润丽。”阿静说道,“你继续关注这个案子的最新动态,尽可能接触和死者认识的学生,询问他们学校里是不是有什么怪谈或者闹鬼的现象。这次要辛苦你了。”
接下来,润暗向阿静问起了她目前的研究。
阿静目前正在研究当初闻紫魅帮她拿到的那颗童莫炎的眼球。童莫炎在明华睿面前张开了幻视鬼眼,锁定她为七个恶鬼的转生之一。虽然这是润暗的猜测,但阿静也认为可能性很高。
明华睿经过脑部手术,已经取出了子弹,目前已经清醒了,只是还在住院。
阿静决定先验证润暗的假设,并找到剩下的三个恶鬼。令她在意的,是昨天隔壁的那个女孩——李睦雅——把润暗称为“恶魔”。
虽然这也可以认为是孩子的戏言,但是会夸张到为了说这么一句话,逃学到家里,那么郑重其事地警告润暗吗?而且阿静感觉,那对兄妹有些奇怪。
她对童莫炎的鬼眼进行研究,是为了查出鬼眼是不是的确为了寻找转生的恶鬼。外祖父也受她所托,派人去南方,按照五代十国时期的民间传说,寻找相关线索和证据。不过,目前一切都还隐藏在重重迷雾中,令人难以揭开真相。
武宗华和唐震飞来到张智心家的楼下。他们在放学后就马上赶过来了。
进入公寓的时候,管理员和他们打了招呼,因为他们以前来过好几次,已经认识他们了。
“你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震飞?”武宗华下午又给张智心打了好几个电话,可她还是不接。
“唉,谁知道呢。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走到电梯前,电梯门正好打开,里面的人出来后,二人就进去了,按了张智心家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缓缓地关闭。就在即将完全合拢时,一只手忽然伸了进来!
接着,电梯门又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的到来,把武宗华和唐震飞都吓了一跳。他们都认识这个人,但却还是必须问一句: “你是谁?”
电梯缓缓地上升。这个人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你,是金弦惠吧?”唐震飞试探着问道,“是来看张智心的吗?”
她还是一言不发。
“那……你是金弦娜?”这次是武宗华发问。
电梯还在继续上升。
这时,她忽然说了一句让二人毛骨悚然的话。
“你们……想知道陆鸥的身体在哪里吗?”
这阴森的口气,在这狭小的封闭空间里,让人不得不感到胆寒。
武宗华壮了壮胆子,说道: “你在说什么呀,警察都找不到,难道你找到了?”
“我给你们看看,好不好?”
两个男生一下感觉空气变得冰冷了。
他们很清楚,这对双胞胎,无论是姐姐还是妹妹,都不可能有什么幽默细胞,她们是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如果她说出来了,那就意味着她是绝对认真的。
她把头低下来了,对着地面发出“呕——呕——”的干呕声来。
紧接着,他们看到,一根白森森的骨头,从她嘴里吐了出来,掉在地上。随即,她不断地吐出骨头来,最后,几乎是倾倒一般地呕吐!
不到半分钟,她的脚下已经堆积起了半人高的骨头!那些骨头上,还有血淋淋的肉!
二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跌坐在地上,而她还在继续呕吐。
这时,她的腮帮子忽然鼓了起来,变得像气球一样,她拼命地张大嘴巴,只见口腔里有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她的嘴角开始不断扩大,一个圆圆的东西终于从她嘴里吐了出来,滚到武宗华的脚下!
那是……一颗人头!
虽然那个人头满是血污,可武宗华和唐震飞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张智心的头!
她抹了抹嘴角的血。她的眼睛变得像地狱修罗一般,浑身散发出死亡的气息。她对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两个男生说道: “让我把你们也吃掉吧……”
乔品月回到家的时候,眼神很惆怅。父母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对她嘘寒问暖的,但她很没精神地敷衍了几句,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陆鸥确实死得很惨,但是为什么要认定和双胞胎有关呢?乔品月想起金弦惠手臂上的伤,觉得她们的性格扭曲,很可能是因为再婚家庭里复杂的情感关系。
为什么沈老师不去关心了解她们,反而把她们视为非人类看待呢?乔品月越想越感觉荒唐。她们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孩子,又不是凭空出现的天外来客,只是比一般人心理上多受了伤害,就要被区别对待吗?她觉得,自己作为一名教师,有义务去帮助她们。
第二天,张智心一家人、武宗华和唐震飞失踪的消息传开了,在学校里引起了轩然大波。陆鸥刚死不久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疑是雪上加霜,虽然失踪的三名学生都不是在校园里出的事。
黎鸿命直觉到这三人的失踪和陆鸥的死一定有紧密的关系。尤其是张智心,她和她的父母一齐失踪了,太诡异了。而张智心家楼下的管理员证实,昨天武宗华和唐震飞去过那里。张智心的邻居说,前天晚上曾经听到张智心家里传来尖叫,后来就没声音了,他们以为只是夫妻吵架。估计他们就是在那天晚上出事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乔品月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她在3班和4班都成立了古诗文学习小组,并让金弦惠和金弦娜分别担任小组的组长,这样,即使她们不愿意,也必须和周围的人交流相处。
高中语文课本里,文言文占的比例挺高,这对双胞胎姐妹必须安排组员的练习,安排需要背诵、学习的段落等。有了明确的责任,就不能漫不经心地只顾自己了。乔品月觉得,这样和同学交流互动下去,她们一定能渐渐融入班级,到时候再考虑让姐妹俩的关系缓和。
乔品月觉得,教师不能只是教授学生知识,也要培养和呵护学生的心理健康,素质教育可不是空口号。她很欣喜地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
可是,那一天,她体会到了真正的噩梦。
在乔品月成立古诗文学习小组的一周后。
“快停止!乔老师!”
当时是课间,她正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沈卓良突然冲了进来,对她大吼道: “你疯了吗?你把我的警告忘到九霄云外了吗?你想害死你的学生吗?!”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们都看着沈卓良,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乔品月也大惑不解地问: “怎么了,沈老师,我做错什么了?”
“我听说,你让那对双胞胎当古诗文学习小组的组长?让她们和其他同学多互动?她们……”他压低了声音,愤怒地说: “她们是瘟神啊!你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后果吗?你难道以为,我对你说过的话是在造谣吗?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找其他老师求证!”
乔品月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觉得沈卓良太大惊小怪了。
“沈老师,就是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才让她们越来越孤立的!你把她们说得好像洪水猛兽一样,让其他同学唯恐避之不及,可是她们实际上做了什么事呢?这是你的偏见和歧视!”
沈卓良还打算继续反驳,门忽然又开了,3班的学习委员周良惊慌失措地说: “不、不好了……乔老师……你、你快回教室去看看吧!”
乔品月见周良如此慌张,料想一定发生了大事,连忙跟着他跑向教室。
一冲进教室,乔品月就呆住了。
金弦惠正被晏修平死死掐住脖子,晏修平身后有五六个同学拼命去拉住他,居然都无法拉开!
“我,我要杀了你……不杀掉你,我就会死,我就会死!你们姐妹俩,我都要杀掉!”
乔品月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晏修平的手,大叫道: “晏修平!你疯了吗?你会掐死她的!”
“对,我疯了!我非要杀掉她不可!我……”
这时金弦惠开始翻起了白眼,再这样下去也许她真的会被掐死。乔品月情急之下,狠狠打了晏修平一个耳光,大喊道: “你给我清醒一点儿!”
这时,晏修平才稍稍松了手,身后的同学连忙把他拉到一边去了。晏修平用力挣扎着,疯狂地叫喊道: “你们放开我……这对双胞胎不是人,我要把她们都杀掉!都杀掉!”
半小时后,教务处里。
“还好当事人表示不会追究,否则你会吃官司的!”副校长,也就是乔品月的叔叔正色地对晏修平说: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出人命的?对你的处分,学样会开会讨论,你很可能会被开除学籍!”
晏修平却像没听到一样,只是一直盯着乔品月,咬牙切齿地说: “那对双胞胎……有一个不是人,对,就是这样的……不是人……”他忽然紧紧抱住头,大叫起来,跑出了教务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