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凌杰沉默,良久才道,“那……蝴蝶她现在怎么样了?”
“府主她……”冬雪开口到一半,却是没有再说下去,凌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忙问,“那一天,万鹏的结局如何?”
其实,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凌杰心里面就已经有了答案——万鹏这个人应该是死的,被自己最后那一记飞刀给弄死了。
冬雪道,“万鹏死了,死在你的手下,在你昏迷之前奋力的一击下,他的身体当场被披成两半,就此一命呜呼。”
凌杰并不觉得意外,“那么,羽现在怎么样了?”
凌杰担心冬雪不知道羽是谁,又加了一句,“就是那天在我醒来之前和万鹏交手的那个女人。她现在在哪里?”
凌杰当时万分焦急,只顾着杀万鹏,他也不敢确定羽现在的情况。
“她没有事,在你下蹲的时候,她就十分有默契的闪退了,避过万鹏的爪。后来她拜了水伯为师,现在应该和水伯在一起。”
水伯这个人,凌杰是知道是谁的。从名空的口中,他知道那天在山洞里引导大家进去观看百里溪的眼泪的那个老人,就是水伯。
水伯这个人的修为,十分了得,连凌杰也是十分佩服的。
但是听到冬雪说羽拜了水伯为师后,凌杰却是皱起了眉头,冬雪注意到凌杰这微小的变化,“怎么?你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凌杰喃喃道,“的确有地方不对劲,水伯这个不但的修为很高,他的城府,亦是十分的可怕,我虽然只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但也感觉到他的城府十分深。你很了解水伯这个人?”
冬雪觉得很别扭,在她的心里面,她一直都把水伯当亲人一样看待,今天凌杰这么的询问自己,好似把水伯说得很坏似的,冬雪也就觉得心里面特别的不是滋味。更甚的是,在冬雪的心里,又恰恰十分佩服凌杰的为人,他为了府主都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凌杰这个人完全值得信任,两个都是十分值得她信任的人,突然其中一个人说另一个人的不是。
那种感觉端得十分难受。
“在我懂事的时候,水伯就已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十几年来,他一直都对蝴蝶府十分友好,待我们如亲人如孩子一样。水伯这个人,我很了解,他是一个大好人。”冬雪十分坚定的说。
凌杰锁着眉头,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还是冬雪的感觉错的?
在凌杰的心中,水伯应该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人,武力和智力都十分超群,这样的人,会是像冬雪口中说的那样——是个大好人?凌杰始终觉得很可笑。
看到凌杰锁着的眉头,冬雪紧张的问,“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水伯这个人……”
凌杰忽然叹息一下,“或许是我感觉错了吧,毕竟水伯和你相处了十几年,你看到的应该是真实的。对了,刚才我问过的,蝴蝶现在情况怎么样?”
冬雪道,“非常糟糕,蝴蝶府主在夏雨阁,就是那天你和府主喝酒的那个院子,府主吩咐过了,说你一旦好了,就让我带你去看她。”
顿了顿,她又解释,“府主说要亲自再查探你的基因毒彻底的驱除了没有,以防止有副作用。”
“带我去吧。”凌杰说完,人已经走在前面了,从他的动作里面,冬雪确乎的感觉到他对蝴蝶安危的关心。
夏雨阁。
一到冰门,里外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候,里面的气候十分的温暖,气候宜人。凌杰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只见池塘的亭子里坐着一个女人,她手里抓着一个热水袋,把两手都放在袋子里,她靠坐在大椅子上,桌面上摊开一本书,认真的阅读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凌杰这个时候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凌杰通过眼角看到那本书是一本很古老的医书——《华佗传》,很厚很厚的一本书,她已经看了有一大半了。
凌杰渐渐的,渐渐的把嘴巴凑到蝴蝶耳边,然后突然大喊……
凌杰刚想喊“鬼啊。”
可是没等他喊出来,蝴蝶就貌似不经意的说了下,“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当她看转头看到那人是凌杰后,脸上先是一阵惊讶,然后便是露出狂喜的表情,“你这个命长虫,还没满十五天呢,你就自己爬下床了。看来你的身体还真是可以。”
“呵呵,这不都是神医你的医术好么,全靠你一身惊天医术,我才可以解去基因毒,而且还这么快就下床了。”凌杰的心情确实不错。
“切,少拍我马屁。快坐到我对面来,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身体内的基因毒素完全的清楚了没有。”蝴蝶话是说得不太高兴,但嘴上却分明露出了笑容。
凌杰倒也听话,乖乖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只见蝴蝶从头发上摸出九根细长的银针,在凌杰身桑一阵猛刺,然后瞬间收针,“不错,已经清楚得非常彻底,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基因毒的发作了。在我手上,你是第四个中了基因毒被我医好的人。你的基因毒是这四个人当中最严重的,花费的代价也不小……不过你总算是恢复了。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忽然一阵寒风吹过,蝴蝶打了一个冷战。身体亦颤抖了一下。
“听说……你的生命是靠百里溪的眼泪才能续命,而你为了治疗我的基因毒,把眼泪给了我……”凌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沉。
蝴蝶却是挥挥手,很轻松平淡的回答,“医者如父母,怎么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爱自己面前死去。”
凌杰没有理会蝴蝶的话,他知道这是屁话,“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问完那话后,凌杰紧紧的盯着蝴蝶的眼睛,仿佛生怕错过了她眼睛里面的半点变化似的,但是他只看到蝴蝶的眼睛十分的清澈,清澈若水,里面没有半点变化。终究,还是让凌杰失望了,他下了一个决心——蝴蝶这个人也是不简单,自己完全无法从他的表情变化中判断出她心里的想法和情绪,她已然知道如何隐藏自己心中的情绪和想法。
半晌后,蝴蝶开口道,“我觉得你这个人很特别啊,可以在一起喝酒哈。”
她脸上眯起了微笑,打了个哈哈,凌杰也不好继续询问下去,转开话题说,“好啊,菩提还不算真正的酒,下次我给你稍点正宗的酒来,咱们干个痛快,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在输给你了。”
蝴蝶重新倚靠在椅子上,也把手放在热水袋里面,找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靠好后才说,“你懂什么,菩提酒是世上的绝品,除了这里,你再也别想喝到菩提酒。况且菩提酒虽然烈,但却不含酒精,从不会伤脑伤身,这么好的酒,你上哪里找去。”
凌杰一窒,随后说,“我又不是靠喝酒过日子,要那么好的酒做什么。我自己的分量自己很清楚,像菩提这样的好酒,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口服了。”
凌杰说的很轻松,仿佛是在打趣。蝴蝶也不在意,只是轻笑了两声,“的确,一般的人的确没办法喝到菩提酒,至于你么……也就那么一次,以后都别想再喝了。”
凌杰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你觉得水伯这个人,如何?”
凌杰在蝴蝶最放松的时候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蝴蝶亦是十分意外,又是打了个冷战,隔了会儿才说话,“你觉得呢?”
她说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凝重,凌杰已然猜到了一二,“我觉得水伯是个城府十分可怕的人。”
蝴蝶没有说话,隔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凌杰又说了一句,“蝴蝶,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蝴蝶点点头,“你说的对,水伯的确是个心机很重的人,只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凌杰道,“当然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
“什么关系?”
“我觉得水伯的境界至少在七十级宗师以上,但是他却呆在这里二十多年,一直未曾离开。而且他对这里的人都特别好,特别对蝴蝶府更是亲至如家。他的行为太安分了,太善良了。”
蝴蝶点点头,“你说的都是事实,只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始终认为,像水伯这种境界和城府的人,不可能永远只甘心的做这样的一个人,他的行为太安分了,安分得让人感觉到很不对劲。我不是说高人都不安分,但是水伯不是那种人。”
“那你觉得水伯有什么问题?一个人安分不好么……特别是安分了二十年,这不更加说明水伯人品极高,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我感觉水伯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等待什么对他特别重要的东西。他这么做,都是在为他所等待的东西做铺垫。”
蝴蝶安静的看着凌杰,“你这么说,是在抵赖他人,污蔑好人。”
“我就是不确定,所以才特来请教蝴蝶神医的,你和水伯相处最久,对他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了。”
蝴蝶闭起了眼睛,她在思考,思考有没有必要和凌杰说实话,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凌杰好象感觉蝴蝶的意思了,认真的说,“你放心,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你告诉我,我一定不会给你说出去。”
“这涉及到这个岛上的秘密,十分重大,我觉得你人倒是不错……发个毒誓吧,虽然誓言都是空话,但有个誓言总比没有要好哈。”蝴蝶忽然笑了出来,笑得让凌杰有点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