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就知道了。”她轻描淡写地回复他。
渐渐银微儿的身体康复完全,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了。早上起来,她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四肢。
今天已经是住院的第二个礼拜了。
和魏杨约定的要完成的三件事情中的第一件,或许应该提上日程了。
当天晚上,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睡着的时候,枕头底下手机的震动默默地把银微儿叫了起来。
银微儿赶紧关掉手机,从床上起来,换下病号服,套上几件自己的衣服。现在窗外非常寂静,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蝉鸣。整个医院里的人也都睡着了,只有她——
现在正要进行一个深夜逃跑计划!
按照约定,她沿着魏杨事先安置在窗户边上的绳索爬了下来,原本应该大门紧闭的住院区此刻敞开着。
心里不禁夸奖了一下自家弟弟,这么能干,这么速度。
说干成的事儿一下子就干成了。
银微儿四下眺望了一下,这几处地方正好是监控的四角。于是她大大咧咧从医院走了出去,正好撞见一旁已经等得快要睡过去的魏杨。
“走吧。”今天的晚上的计划进行得这么轻松,银微儿心情也大好。
“去哪儿啊?”魏杨一脸困意,不过还是强撑起来,问银微儿的意思。
“现在这个点儿,去网吧正好合适。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网吧吗?”她问魏杨。
……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在附近的k网吧。
“你真有办法,这么轻松就让老板把我们放进来了。”银微儿刚一坐下,对魏杨有点刮目相看。
“我以前经常来,和老板很熟的。”魏杨不以为然。
银微儿点的是一个小包厢,里面总共两台电脑。即外面的人是根本看不清里面在做什么。这也正好满足了银微儿的想法:私密得不露痕迹。
以前在组织里的时候,她学过一点黑客的技术。现在利用两台电脑搜集一些她想要的资料,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魏杨坐在一边,眼神里满是探究地看着银微儿,此刻她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动作非常娴熟,这才以前,绝对不是可能的事。
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像变了一个人?他努力回想着。
难道是那天下午被虎牙几个围攻,他们把她砸晕在石头上给砸傻了?醒来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不可能吧。
银微儿一边迅速回忆着以前学过的知识,一边偷着眼观察魏杨的表情。
看样子,这个小朋友现在很困惑啊。
“如果你对你现在想知道的秘密,怀有十二分的兴趣,那么就履行承诺,做完答应我的三件事。”
银微儿难能可贵地在忙事情的同时,花费脑细胞开导这个孩子。
“帮助你逃离医院,这是一件。之后的事情,我还期待姐姐告诉我呢。”他说。
“我会告诉你的,不过得慢慢来。”
“不能让我提前知道吗?”魏杨追根究底,顺便给自己想了一个很美好的措辞,“我可以提前规划,到时候更好地完成任务,不辜负你对我的期待呀。”
“想什么呢。”她瞥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吗?”
话音刚落,气氛一片安静
这种完全宠溺孩子的语气使得这个房间里没有了接下来的交谈。
银微儿刚想停下来问怎么了呢,就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少年的手扣住自己握着鼠标的手。力气有些大,不是那么容易挣脱开。鼠标不能用,工作也只好暂停一会儿了。她叹口气抬头。
“姐姐,”少年的轮廓还是很帅气,却多了点叛逆的味道,“我想你现在忽略了我们之间的地位关系。”
“怎么说?”
“这些天为你跑腿买东西,带你深夜逃出医院,答应你叮嘱的每件事,为你做的这些,并不是理所当然在我份内的,同样也不是在讨好你或者默许你的地位。”
“噢?”银微儿挑了挑眉。期待他接着说下去。
“我说我想知道这个秘密,你就答应和我交换。我这些天做的这些,看似是被你驯服了,很听你的话,实际上,一旦我对你的秘密产生厌倦的心态,你还有什么筹码可以这么和我说话呢?”
是嘛。思路还是蛮清晰的,没有被忽悠过去。
银微儿眯了眯眼睛,觉得此刻弟弟的恶魔特质又上来了。
“话不能这么说吧,偶尔听一下姐姐的话会怎么样?我只是稍微语气重了一点,你不用这么满身是刺地反抗回来吧?”
好好劝,好好劝,将来必能成大事业。
少年的眉头皱了一下。
“我只是希望姐姐能搞清楚,我对你的配合是出于容忍,一旦让我觉得不恰当,我会立刻收回之前所有的承诺。”他补充一句,“顺便,再把你半夜翻墙的事告诉妈妈。”
扑哧。
最后一句又把银微儿逗笑了。
前面说得还挺有气势的,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就告诉家长”实在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的通病。
告诉姑妈,是不是反了你了。
“魏杨,别忘了绳索是你安排的,大门是你给放哨的。没有伟大弟弟的帮助,我可做不了这些。让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在这么高的楼层往下跳,你的责任可重大啊?”
不就是打小报告吗,现学现卖啊!
“网吧的老板那么熟,你可没少来吧?一旦我告诉姑妈,你以前频繁出入这家网吧,沉溺游戏,不务正业,还大半夜带着一个手术后病人翻墙去玩,导致第二天她还没法顺利回到医院进行第二天的输液治疗,耽误了病情……”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魏杨的表情,好几次都要笑场,好不容易才把笑意给憋回去了。
“怎么样弟弟,这笔买卖很划算吧?”
“你……”
魏杨沉默了很久,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着银微儿,过了好半天,才非常不情愿地把手从银微儿的手背上挪开。
挪得一点点,一点点,终于把手一收,收回到了背上,然后转身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银微儿心想,别和我斗了,你看,非但没赢,还牺牲掉了一个好心情。
“既然我们都打成共识了,”我就给你一个台阶下,“我就继续忙之前的事了。希望你能按照你的约定去履行哦,不要让我失望……”
魏杨背对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知道了没!”银微儿突然提高了音量,用一种非常威严的语气催促。
“‘知道了!”魏杨迅速回复。
在网吧忙到大半夜,终于从那里出来了。
银微儿在魏杨的帮助下再次回到了医院,换上黑白条纹的病号服,在床上安安稳稳地躺了一个回笼觉。
睡到大概清晨的样子,窗外的鸟鸣声把她叫醒了。阳光刚刚好,楼下还有在做复建的叔叔阿姨在重复练习各种动作。
“银微儿,今天没课,我过来找你玩。”清晨的第一眼,又要见到这个叫叶言的家伙,不知道是一种福分呢还是一种灾祸。
“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不行吗?因为……因为……”男孩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和刚才一样的台词,“因为今天没课啊!”
“骗人。”银微儿懒洋洋地回敬一句。
“我哪里骗人了?”
“今天是周四,你上午有两节生物两节化学。据说今天的生物课是解剖青蛙。”她再次用一种恨铁不成钢地表情看了一眼叶言,“你平时那么胆小,连条活鱼都不敢碰,估计是逃课跑过来的吧?”
叶言一听就不高兴了。
“摆脱姐姐,你搞清楚好不好,我是专程为了看望你才跑过来的好吗!至于那个什么课,上不上不是都一样吗?”像是为了验证他自己说的话,他又努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去问问北中,有哪个不知道我叶少名号的人!一条青蛙,可以把我吓成这样吗?”
“好好好。”她伸伸懒腰,在床上半趟起来,打开一本书开始看。
“别呀,”某位少年好像感觉自己被忽视了,“一天之计在于晨,你听说过没?”
银微儿看了一眼手里的书,又看了眼叶言,迷茫地回答:“我听过啊。”
“这句话的意思呢,就是一天之中那么好的光阴,怎么可以浪费在看书这件事情上呢?早上醒来,我们应该去干点别的啊!”
呵呵。
“那请问,我们应该干点什么呢?”
“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早饭?”
银微儿点头。
“你是不是常常觉得人生受到局限,没有自由的空间?”
银微儿点头。
“你是不是因为被拘束,而经常失眠、多梦、盗汗,觉得易怒,暴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哪来的台词?玩儿我呢?
“你滚!”银微儿直接把一个枕头扔到了叶言面前,“你到底想干嘛?”
“你看看,看看啊,”叶言跳起来接过枕头,然后煞有其事地告诉银微儿,“你刚才这个呢,就是我所说的易怒、暴躁,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征兆。虽然你没有发觉出来,但是你作为当事人,所谓当局者迷,你肯定没有感觉啊!”
今天的叶言,这个家伙……
“那么,请问您,”银微儿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微笑着露出自己的八颗小牙齿,“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我的想法很简单,”叶言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就是想请你吃个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