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倩香不得不放弃对樵夫的攻击,毕竟萧衍的命是没有人能够与之相比的。
叶倩香再不敢犹豫,她必须立刻逃,逃离这死域般的荒野。
她知道这圆月弯刀的主人是谁,也知道这人的可怕之处,自然,以她的武功,绝对不会怕这个人,但对方肯定不只一人,她能够不惧这个人,可又能不惧众人联手吗?更何况,她根本就无法放开手去抢攻,无法不去顾及萧衍的安全。
重伤之下的萧衍,就是她致命的弱处,而对方却专拣致命的弱处攻击,所以她只有逃,带着萧衍和抗月逃。
琅玡山离此不远,那里林密洞多,只有到了琅玡山,也许才有机会找到休歇之处,让萧衍好好调养,当萧衍的伤势恢复后,即使有千军万马也不可能挡得住他们返回建康。
樵夫单脚挑起地上的扁担,以极快的速度飞扑而上,他绝不想让萧衍逃掉,哪怕能阻一刻是一刻,也就多一份机会,更能为后来之人创造条件。
抗月大感愤怒,他知道失去劲道的主要原因可能是这樵夫做了手脚,而最佳做手脚的地方,就便是衣服,而且可以肯定,对方是在衣服上做了手脚,是以他对樵夫几乎恨之入骨。
“娘娘,你带着皇上先走,别管我!”抗月挣开叶倩香的手,不退反进地迎向樵夫。他知道,若是依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他只会拖累萧衍,而他的义务是保护萧衍的生命,哪怕身死也在所不惜。是以,他毫不畏惧地扑向樵夫。
那樵夫眼中闪了一丝冷厉的杀机,也带有一丝不屑,抗月此刻功夫全失,如此扑来,只有送死一途而已,所以,他觉得有些不屑。
萧衍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头微微有些发痛,有些悲愤,看着一个个忠心护主的人死去,没有人会不感到悲愤,但也深深地感到无奈,他很了解抗月的心思,所以他明白抗月为什么会选择这一举动。
叶倩香也有些无奈,她知道若带着抗月和萧衍两人,那么绝对无法摆脱对方的追踪,她更不能放下萧衍去救抗月。
抗月眼角露出一丝坚定而无畏的神色,那种无惧生死的气概,使他在刹那之间好像变成了一尊巨神。
樵夫的扁担以雷霆万钧之势狂击而下,他要一下子击碎抗月的脑袋,只有死人才不会挡路,只有死人才无法反抗。
可是樵夫的脸色变了,变成了惨白的暗灰色。
那雷霆一击犹如顺风飘散的碎雨,同时他的身子也飞坠而下。
抗月扑了上去,竟在刹那之间与樵夫抱在一起,樵夫几乎无法相信这是事实,但这的确是事实。不仅是事实,抗月的刀子更深深地扎入了他的心脏,然后,他从抗月的口中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我的衣服也涂有烈性毒药!”
樵夫倒下了,抗月也跟着倒下了,就像是两截木桩,抗月被压在底下,便若死了一般。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结局,难道两人是同归于尽了?
萧衍只是匆匆地瞥了抗月最后一眼,在他的那个角度,刚好能够注意到这一切发生的动作和情形,心头禁不住又涌起了一丝希望,但叶倩香带着他很快就掠入了灌木之中。
风声过处,五道身影横空掠过,快捷无伦,黑色披风掠过之处,有若乌云遮日,向萧衍失去的方向急追而去。
“呼!”一道人影冲天而起,向其中一人飞撞而去。
不,应该是两道人影,因为这道人影在半空中竟分了开来,分别撞向两名若大鸟般掠过的人。
是抗月,也是樵夫!
抗月并没有死,不仅没有死,反而恢复了功力,死的只是樵夫。
抗月估计得没错,樵夫的确是给他做了手脚,正是衣服之上,那破旧的衣服上竟涂了一种若软骨散之类的药物,但樵夫没有估计到,萧衍的八大护卫,每个人身上都是致命的武器,包括一双鞋子,一双袜子,都有可能成为致命之物,而抗月的衣服也同样涂上了剧毒之物,只是他一直未曾催发而已,而在生与死的关头,这涂有致命毒物的衣服终于起到了作用,从而让抗月反死为生,在别人犹未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之时,就已将短刀刺入了樵夫的心脏,那樵夫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抗月更同时让两人一起倒下,以扰乱对方的眼线,而萧衍却看得十分清楚。
抗月能成为八大护卫,排名仅次于彭连虎,其所表现的不仅仅是武功,更因其智慧。他绝对是一个聪明的人,当他发现自己中毒后,就立刻开始判断对方究竟将解药放在哪里,而刚才他与樵夫换衣服之时并未发现解药,那么定是藏在头上,再回想起刚才樵夫说话与唱那首歌之时,声音有些差异,唱歌之时,声音清晰,字正腔圆,可说话却显得微微有些大舌头,这就是细微之处,若非抗月这类每时每刻都保持警惕之人,绝对难以发现这细微的差异。
如此一来,抗月立刻判断樵夫的嘴里有问题,居然被他算中,在他倒地的同时,竟自樵夫舌底掏出一块像晶石般透明,却化掉了一半的药丸,也不管是否就是解药,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横竖也是死,还不如赌上一把,因此也不顾药丸的肮脏,便纳入口中。
反应之神速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竟然立刻让他神志一清,应手而生力,这的确让抗月大喜过望,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阻止这些人对萧衍的追杀,这也是他的责任!是以,他出手了。
桌子若碎开的花瓣纷纷洒落。
一张椅子却像花瓣之中突起的花蕊,反向哈鲁日赞撞去。射人先射马,擒贼先贼王,无名五早就不想与对方这般纠缠下去了,是以,在对方一动手之际,就立刻摔出身下的椅子。
蔡风根本就懒得动,无名五的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完全不需要动。
高车国的众人全都“哇啦咕啦”狂扑而上,三子刚才的出手,的确是激怒了他们,而这批人在草原之上从未受过此等霉气,自然不肯放手。
无名五的身子跟在椅子之后,若一杆枪般向哈鲁日赞撞去。
哈鲁日赞的那一桌人也全都大惊,立刻有两人挥掌迎向那张椅子。
但椅子犹未曾到哈鲁日赞那张桌子,就已经被人给截住。
正是那询问木贴赞的汉子,高大如铁塔,连两只手都像是钢条拧扭而成。
“咔嚓!”椅子竟被他一拳击成粉碎,在无名五微顿的当儿,重拳已经逼至无名五的面门。
拳速之快,连无名五都为之吃了一惊,他想也不想,就立刻出掌。
拳掌相击的当儿,却有两人自侧面狂扑而至,气劲汹涌。
无名五一声冷笑,掌劲化作虚无一片,身子在空中轻旋,若一截在风中舞动的柳枝,两脚旋扭着分踢而出。
那铁塔般的汉子一愣,他的拳便若击在缥缈的云端,竟毫无着力之处,而无名五的双脚却准确无比地击在自侧面攻来的两人手臂上,身形借劲弹起。
白光闪过,自高空下击的却是一柄斩马刀,刀化一幕云彩,风雷隐动。
无名五骇然狂扭身形,脚尖巧妙地在一人头顶上轻点,倒射而回,他根本没有把握接下这一刀。斩马刀的力量,在凌空下击之时更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再加上对方双臂挥刀,更劲道倍增,是以,以无名五的武功,也不敢轻迎其锋。
无名五退,但非所有的人都会退,对于葛家庄的好手,若连这一点挑战都无法面对,那葛家庄也不会如此名扬天下。
葛家庄绝对不会有真正退缩的人,这样一刀,自然有人接下。
接下的人是无名四,无名四以短刀对长刀,竟然准确无比,也显得无比从容,但短刀却是切在斩马刀刀柄之处,因此费力最小。
无名四绝对不是一个傻子,而且精得可怕,他几乎可以清楚地捕捉和计算到斩马刀其余任何一处的力道之可怕。
“当!”无名四和对方同时落地,在落地的同时,无名四竟一下子踢出了四脚,快得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四脚全都不曾踢到对方的身上,而是被人挡住了。
毕竟对方的人多,人多在有些时候的确会占很多的便宜,至少在眼下是这样。
挡开这四脚的人是两个,其中那高大若铁塔般的汉子硬接了无名四的三脚。
无名四退,借劲飞退,若凌波乳燕,他也必须退,因为在他踢出第四脚的时候,头顶之上的风雷声再次滚过,是那柄长长的斩马刀。
这三人的配合似乎极为默契,居然让无名五和无名四两人都无功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