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等了的多久,总觉得时间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急诊室终于有了动静,不过手术中的灯光却依旧的是没有熄灭。
“医生……”
“医生……”
一见有人出来,安晓和谢家豪连忙的围了上去,神色都是焦急而又担心。
医生去掉了自己的口罩,看了一眼这两个人:“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
“我,我是!”
谢家豪想说的,但是到了嘴边的话稍微停了一下,也就是这个功夫被安晓抢先了,她抓着医生的胳膊,眼眶通红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小影子没有家人,就我一个朋友,她现在怎么样?”
“病人高烧了有一个星期,肺部已经感染,现在情况危机,我们也只能尽力抢救。”
医生阐述着事实,语气里还有责怪:“你是病人的朋友都不知道吗!朋友生病发烧那么多天才送来医院!”
安晓整个人都僵硬住了,她有些难以置信,瞳孔放大喃喃自语:“不,不会的。”
她活蹦乱跳的小影子,怎么会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呢?
安晓不相信,使劲的摇头,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掉了下来,泪流满面,“小影子不会有事,你骗人,小影子不会有事的!”
这是一个非常沉痛的消息,安晓不愿意相信,一丁点的也不愿意相信,明明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明明还说着等她回来给她带好吃的,怎么忽然的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一个鲜活的生命忽然在死神的面前垂危挣扎,这也是医生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然而有些时候,有些生离死别看的多了,心也就淡了,变得麻木了,“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抢救她,但是也请你们配合在手术单上签字。”
医生说完离开,她有她的工作要做,里面还有一个病人在等着她。
安晓再也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初沐菁去世的时候她还小,不懂得大人之间的生离死别,只是知道自己的妈妈没有了。
可是现在,一个人,一个可以说是从小与她相依为命的人,就躺在医院的手术病床上,不知生死。
悲痛到了极致是面无表情的僵直,安晓觉得身旁的一切全都褪去了音色,这个世界这个空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灰白的,黑暗的,就像一只长大嘴巴的怪兽要把她吞噬。而安晓还是毫无知觉,要将自己送过去沉沦。
“安晓,安晓?安晓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
耳边忽然传来人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喊她,可是空寂,辽远,就好像从天边传来的一样,有些不真实。
“安晓?安晓?安晓我们要去在手术单上签字了。”
“安晓,江小影等不及了。”
江小影,小影子!
一瞬间的意识回笼,还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无措。
“医生还在等着,我们别耽误了。”
“小影子,签字,对,签字,我们快去签字。”安晓猛地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安晓说是要签字,可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方,看着那一张纸,手拿着笔,硬生生的就是签不下去,她不知道这个名字一签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小影子还在,又或者是不在,她不敢,不敢赌。
安晓迟迟不肯签字,谢家豪也着急了,他接过她手中的笔,说道:“我来吧。”
江小影的情况危机,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如果多了一秒,就有多一秒从死神手里抢救人的机会,那谁签这个字倒是无所谓了。
不是说女人不行,而且有些时候女人太过于感性,安晓又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事情,她害怕,不敢也是正常。
当从安晓的手里拿过来那张表,签完字的那一刻谢家豪忽然的有一种的庆幸,还好自己来了。
从医生出来下达口头上的病危,再到签字交钱,然后又重新的回到急诊室的门前,一切都是虚晃的,有些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毕竟谁也不愿意相信,一个激情满满,活蹦乱跳的人,在某一刻,忽然的倒下了。
“小影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安晓通红着眼睛,就像是兔子一样。
江小影会不会有事情,谢家豪也不知道,只是当安晓问的时候,对上她那双眼睛,点了点头。那一个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安晓,或者是他自己。
谢家豪不知道。
有的时候,太过理智的人反倒成了弊端。
下午两点的时候,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也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怪风,一团乌云,乌压压的,黄的发昏的天一时间狂风大作,群魔乱舞。
下午五点的时候,酝酿了三个小时的倾盆大雨终于如约而至,瓢泼一般的大雨,就像是天开了一道口子一样的倾泻而出。
下午六点的时候,一个小时的大雨让这个城市变成一片汪洋大海,然而安晓和谢家豪并不知道,依旧的在急诊室的门前,焦急已经变成了麻木。
他们站在两边,看着护士,医生不停的进进出出,拿着带血的绷带,瘆人到恐怖。
晚上七点的时候,本该暗下来的天却依旧的明亮,雨后的天特别的美,晚霞一行千里,红艳艳的本该出现在盛夏的火烧云,逆光的方向更是出现了彩虹。
晚上八点整,急诊室那亮了一天的手术中灯终于暗了一下,叮当的一声响,惊动了等待一天的人。
安晓和谢家豪连忙的围了上去,提心吊胆担心听到自己害怕的消息:“医生……”
从进去到出来,至此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
十个小时高强度的工作,医生们全都是一脸的疲倦。
“病人还在危险期。”
没有多余的话,因为医生实在是太累了。
江小影也被推了出来,一刻也没有停留,马不停蹄地被推往了ICU病房,安晓和谢家豪被阻隔在外。
一道厚重的玻璃墙,隔断一内一外两个空间,外面的人担心到麻木,里面的人,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如果不是一仪器上面小幅度的波动着,还真的让人以为上面的是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