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他身边,巴巴地看着……
不只是青鸟的歌唱带来奇迹还是什么,夜里,外面竟然升起了一轮明月,月光照进厚厚的冰墙,升起一丝幽冷。
我握着昔夜冰冷的手,默默地祈祷着,渴望他能完好无缺地醒过来。醒过来,那比什么都好。
昔夜昏睡三天,平静至极。
三天后,我渐渐地察觉到不对。
按照昔夜这个脉象,那就是无大碍了啊,按理说两天前就该醒过来,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他还是昏睡不醒?
我眉头皱着,隐隐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要说这青鸟泪的药性太强,那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以昔夜的功力和修为,不会有事的啊?为什么会沉睡那么久?
影无双过来送食物和水的时候,明显地面色不对,“主子,还是没醒吗?”
“对,按理说应该没事的,可是……你说……”
我烦躁地喝了口水,又给昔夜倒了一杯,坐在他床前,一勺一勺地喂他。影无双站在那里,像是要说什么,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事么?”我转过头去问他。
“现在主子睡着,什么事都不知道,那云枫杨将圣女的神骨扒了出来,也不知道他怎么的把那神骨化了,他现在已经是神族之身……”
我给昔夜喂水的手一顿,“云枫杨怎么会知道圣女的故居,又把那神骨用了?圣女的居住地那样隐秘,而且,还灵珠还在我这里,他拿什么化了那神骨?”
“他修炼六界秘术,人不人鬼不鬼,化那神骨容易。只是,我没想到,是寂心王后,告诉他这一切。只是,她在将神骨之地告诉云枫杨之外,还有一个条件。”
“不用说,杀了我。”我冷笑。
影无双没说话。
我当然知道寂心是什么样的性格,她恨透了昔夜,却还是舍不得伤他一根汗毛,而我跟她无冤无仇,她反倒将所有仇恨全泼在了我身上。
我垂着眼,“现在云枫杨在哪?”
“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只知道,他在这天狼峰里,但是天狼峰这么大,根本不可能将他的行踪摸清。”
我垂了眼,这样还好,云枫杨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若是说他真干了什么过分的事,那天鸟当初不只是该踢废了他,当时就应该将他撕了。
“天狼峰易守难攻,但是问题是,我们根本没有人手。”影无双皱着眉头,“主子没睡前将所有闲杂人都谴走,只剩我与影棠守在周围,以防出了什么事故。现在我与影棠自然可以各守一面山去防卫那些人,但这样一来,你与主子的安危便没谁相护了。”
“你旧伤未愈,主子又沉睡不醒,在这个时候若那些乌合之众攻进了山,我与影棠不在,你又怎么能敌得过暗处的云枫杨!”
我扬手,“这个你不用担心,云枫杨的功力我清楚,他没什么本事。我现在只是担心昔夜,我担心他醒不过来。”
坐下来,守在他床前看他,看他睡得安详平静的样子,忽然很不想让他醒。
影无双站在那里,一直看着我们。我知道他还有话,转过头,“还有什么,你一起说了吧。”
影无双还是没作声。
“怎么了?”我皱着眉头,有些奇怪。
他平时与我说话不多,而且是能不说就不说……现在这样站着发呆优柔寡断的是什么意思。我起身,将杯子放在桌上,“你但说无妨。”
“恐怕主子,难再醒过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他难再醒得过来?”
我日日夜夜守着他,明明他脉象平稳呼吸匀畅的,他已经无大碍了,为什么说他醒不过来?我冷冷看着影无双,“继续说!”
“其实主子当年拿云浮天神神骨救你的时候,也是用自己做的引子将那神骨化了给你,所以那时,他便遭受了神族之力的腐蚀,当时也伤得不轻……而那青鸟之泪,虽说是能化了他的毒……但您要知道,青鸟是神鸟,它的眼泪,也是有神力的……主子本来身子虚,现在又受了神族之力的冲击,就算表面上看起来无碍……主子的灵力其实都是遭受了那神力的封制,根本不可能冲破。”
“原本,我与影棠商量要去雪扬圣女故居将圣女遗骨拿了,想办法化了给主子,让主子也成神族,如此便可冲破枷锁……只是,谁曾想到,云枫杨,来得如此措手不及!”
我冷汗直下,瘫坐在地上,喃喃地,“这也就是说,除了让昔夜也成神族,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是吗?”
影无双扶我起来,叹了一口气,“你也别想太多,总会有办法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偷偷地出去。我刚刚放了信,天鸟应该也已经往这边赶,等我们回了水月,再从长计议。”
影无双出去的时候,再三叮嘱我要注意安全。这几天青鸟出现,雪开始慢慢地停了,因此,山下的云浮人攻上来极有可能。虽说木亚都被杀,但是,不碍着他们有其他的人指挥。他们这一次,旨在除去昔夜。
昔夜其实一直是包护着云浮的,但是那群卫兵并不清楚是敌是友,他们只是听从着主帅的命令。而主帅,完全就不分是非,有强者他便恋战,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有何实力来战,或者是出手后,又能给自身带来什么好处或者是坏处。
这个脾性,完全就是承了他爹,云之峰大王也有这种眼皮浅又缺少远见的毛病。
我守着昔夜到半夜,夜里风大,那些风卷动了冰石子往墙上砸,沙沙的声音,也有些动听。我开始不停地跟昔夜说那些我们过去的事,说一些好的事想将他逗醒,可是他那么倔强,雷打不动,睡得比我还死。
我开始想,当初他笑我能睡能吃像头猪,现在,究竟谁更像猪一点?
我低下头,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
“笨猪,还不醒?”
我笑着捏他的脸,像他揉我的头发那样揉他的头发。趁着他还沉睡,能怎么对他就怎么对。等他醒了,我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有种悲伤的喜悦,在悲伤里找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