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是多恨他呀,多恨他还有花荫。他们两个人,一个人是我最爱的人,另一个是我最信任最贴心的朋友,两个人的背叛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再光明。而我一个人离开,独自身居深楼时,更是受尽了冷眼和欺辱,他们也并没有来看过我,两个人不知道怎么风花雪月去了,就我一个人过着最悲惨最凄凉的生活。这样想着,心里仅存的那一丝温暖也不再留下,只感觉天寒地冻,万灵沉睡。
他感觉到了我的异样,紧紧地抱住我。他身上的热气传到我身上,并没有多大起色,我甚至看见从我身上扑出一股寒气,侵入他肺腑,他打了好几个冷战。
我推开他,自己往后退了几步,离他远了些,看他缓过来后对他说,“请昔夜王自重。”
他嘴角痉挛了两下,估计是被我气的,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头上已经挨下了好几个爆栗。他重新将我抱住,又帮我揉着生疼的脑袋。他说,“你还是不肯信我,我说过,我不负你,就永远都不会负你。”
我冷笑两声,“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不是瞎子,我什么都看得清楚……”
他打断我的话,朝我笑了,笑得温柔而缱绻。我别开脸去,然后一惊,因为不远处,还站了一个人,那个人,跟他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材……或者说,是另一个他。
抱着我的昔夜朝不远处的那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个人微微躬了一身,开始撕自己的脸皮,随着那“斯拉斯拉”的声音,一张人皮面具被撕下,里面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的脸。他朝昔夜施了一礼,然后道,“告退。”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离开,老半天回不过神。昔夜在我耳边笑,“看清楚了吗?”
他解释,“三年前便是这样。我说过不负你,所以,我欠你一个解释,现在我给你。”
我一时间有愣住。原谅我今天受的刺激太多,所以一时间有些反应过慢是正常的。我还是愣愣地看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我还是推开了他,有些冷笑,指着他的鼻子骂,“混蛋,你这样对得起花荫吗?她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这样,她若是知道,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昔夜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白纸,满无血色。我往后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很不争气,我又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甚至我觉得这种哭是在犯贱,我明明该高兴才是。可是,我止不住。
我说,“你走,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不想看见你。”
他叹了一口气,也在冷笑,声音低沉而苍凉,他说,“我总以为,我们之间可以单纯得什么嫌隙都没有,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平淡。终究是我错了,你好好想一想吧,我不打扰你,以后都不会。”
他离去的背影苍凉而落寞,像西山的日暮,那么好看,同时也让人想到了绝望。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一片朦胧,就这样在月光下静坐了很长时间,周围安静到只听得见蟋蟀的歌唱,唱起的调子那么苍凉。一阵风刮过,带着一些久违的味道。
胭脂香,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