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给你说了嘛,一到K市就给我回电,你居然忘了?”电话那头的容浅似乎有些不高兴。
顾晋琛轻笑了一下,道:“不是忘了,是想让你多睡一会。”
“去,谁要你这种体贴啊。”容浅娇嗔道。
听到容浅的声音,想象着她可能会有的表情,顾晋琛今天第一次会心的笑了出来,又无关痛痒的聊了几句,顾晋琛才挂断了电话,他知道容浅也在担心着他,这就够了,她的关心正是他前进的动力。
车子缓慢前行,又拐了个弯,顾氏大楼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顾晋琛把车子直接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后,径直上了26楼。
新来的秘书没想到大老板会这么早来,又看都顾晋琛一脸阴沉,一边惊慌失措的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顾晋琛的表情。
顾晋琛的眼眸扫过秘书,冰冷的声音响起,“通知下去,五分钟后,城西项目的工程师到会议室开会。”
他声音中的凉意,让新来的秘书更加胆战心惊了,愣了一下,匆忙跑了出去。
五分钟后,顾晋琛到达会议室的时候,五位工程师已经坐在脸等着他了。
顾晋琛环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坐在自己右手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上,“城西项目水泥标号弄错了,你们知道吗?”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另一个男人,怯怯的开口,道:“我们也是才接到丰登集团白监理的通知,准备一会现场看看。”
顾晋琛沉默了片刻,看着那个中年男人,道:“很好,我已经去过现场了,整批的水泥出现问题,这个错误犯的是不是有些明目张胆?”
顾晋琛的语气很是严厉,声音中寒意让会议室的气压瞬间下降,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五个人,所有人都是低着头,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怎么?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合同里的关于水泥标号的问题有特别点出,为什么还会出错,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个解释。”顾晋琛的声音微微扬起,显示了他现在怒意。
“我可以确定我们给厂家的提供单里,标号没有问题。”终于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似乎是害怕引火上身,那个声音很小,但是顾晋琛还是听到了。
顾晋琛的视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顾晋琛记得他,去年才入公司的副总工程师,名字很好记,叫陈家野,并不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那就是说问题出在厂家了?”顾晋琛看着陈家野说道。
陈家野因为顾晋琛的这句,找回了一丝勇气,目光扫过另外两个人,最后落在了顾晋琛的身上,道:“是,我可以肯定,发给厂家的传真我都有留底,这个是可以查的。”
顾晋琛盯着陈家野看了片刻,突然出声道:“很好,把传真找出来,我们寻求法律途径,这件事对顾氏的影响很大,我会调查每一个环节,你们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陈家野跟我来一趟办公室,其他人散会吧。”
从陈家野刚才躲闪的目光中,顾晋琛隐隐觉察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才决定单独和这个陈家野聊聊。
办公室的沙发上,陈家野略显局促的坐着,顾晋琛坦然的看着他,直到他越来越局促,这才缓缓的开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陈家野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顾晋琛,眼神中有些犹豫。
顾晋琛当然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一个副总工程师,不是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很多决定他是不参与的,就算知道一些事情,也不好说,因为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说多错多,都会想办法给自己留一条生路。
顾晋琛优雅的换了一个坐姿,看着陈家野说道:“你直说吧,这种事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查到,到时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过,你的知情不报并不会帮到别人,反而会害了你自己。”
顾晋琛的这段话,成了压在陈家野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终于皱起了眉头,开口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传真发给厂家之后,我接到过一次他们的电话,约我见一面,见面的时候,他们暗示我要是换成标号低一级的水泥,中间的差价四六分。”说到这,陈家野的声音停住了。
剩下的他就算不说,顾晋琛也猜出个大概,水泥的标号和价格自然也是成正比的,他也知道现在很多开发商会通过降低水泥标号来节省开支,但是顾氏却从来不做这种事,毕竟一栋楼建成之后,如果投付使用,那就是事关生死的大事。
听到这里,顾晋琛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然后呢?”
“我拒绝了,顾总,我真的拒绝了。”听到顾晋琛追问,陈家野有些激动,他生怕顾晋琛会以为是他同意了厂家的做法。
顾晋琛看着陈家野,缓缓起身,走到他的身后,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这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会。”
陈家野一怔,回头看向顾晋琛,眼神中既然有些感动,“我拒绝了的,但是不知道他们后面又找了谁,居然还真的把标号换了。”
“你觉得会是谁?”顾晋琛追问,他到不是想让陈家野真的出卖谁,但是他们才是整天混在工地里的人,相互之间有什么他们自己才是最清楚的,所以顾晋琛可以肯定,陈家野知道是谁跟厂家合作,做出了调换水泥标号这件事。
陈家野原本是看着顾晋琛的,可是当顾晋琛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目光明显的躲闪了一下,低下了头。
他的这个动作,让顾晋琛更加确定他知道是谁,但是也确定了,他不敢说,那就说明,这个人在公司的级别比他高,这个视乎顾晋琛已经心知肚明了。
让陈家野离开之后,顾晋琛走到了落地窗前,从他的这个位置望出去,K市的中心城区一览无遗,看着眼前的景致,顾晋琛的心也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