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桌前,顾嘉言拿起了手边的报纸,报纸的头条用黑色的大字写着,顾嘉言出任江南秀色餐饮连锁公司的行政总裁,他放下手中的报纸,嘴角上扬,原本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波澜。
已经站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上了,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想到这,顾嘉言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就算看到又怎么样,他依旧不会在意。
可是就算他不在意,自己也愿意让他看到!就像当初自己的心思,就算是恨,他也要植入他的记忆。
可是有什么用呢,那个人一点都不在意,就算是自己重重的伤了他,但是他依旧平静的看着自己,眼中居然没有一丝动荡。
顾嘉言缓缓起身,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玻璃上倒影出自己的影子,模糊的他已经快要看不清楚了。
从这个位置望过去,要是没有中间的几栋楼挡住视线,应该是可以看到他的办公室吧。
看到又能怎么样?面具已经撕破,剩下的只有血迹斑斑。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大门重重的推开,打破里面原本的平静。
顾嘉言没有回头,用这种粗鲁的方式进门的,也只有一个人。
果然,不用顾嘉言出声,那个人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站在这个位子看外面,风景会比较好看吧。”
说话的是赵文渊,这件办公室之前的主人。
顾嘉言这个时候才转过身子,脸上挂上了歉意,道:“抱歉,赵少,有些决定不是我能左右的。”
听了他的话,赵文渊眼神中怒火更是无法抑制,“不是你能左右?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种靠母亲出卖皮囊换来的结果,你还真有脸享受。”
顾嘉言的眼眸,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带上怒火,反而眼睛亮了一下,嘴角也带上了笑意,道:“如果这样说能让你舒服一点,我不介意,不过这样也让我心里舒服一点,至少对你不会有愧疚感,毕竟要是我母亲真的出卖了皮囊,这也就是我应得的了。”
玩这种心理战术,对他顾嘉言是真的没有用,这种玩法他在十四岁的时候已经用过了,只是那个人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我不会恨你,那会浪费感情。”
他当时是这样说的,说的云淡风轻,却也伤他入骨。
果然没有人能受得了这种态度,因为顾嘉言在赵文渊的眼神中看到了更大的怒火。
顾嘉言反而笑的更加厉害了,眼前的人已经这样,况且是十四岁的自己,自己当时并没有点人怒火,而是选择了点燃了他,从此他消失在他的生活中,整整五年。
从他离开的第一天,顾嘉言就已经后悔了,可是后悔也没用了,一切已成定局,他只能硬逼自己忘记。
他当然知道,在他走之后,他就成了顾家的唯一,并给予很大的希望,可是他却不想成为他的替代品,没有人能替代他,包括他自己。
于是一切都变的理所当然,他需要麻痹自己,也需要麻痹别人。
赵文渊的怒火是他忘记了所有的理智,他上前一步,一拳已经挥在了顾嘉言的脸上。
赵文渊的这一拳是在盛怒之下挥上去的,力道自然不会轻,又正中顾嘉言的鼻子,顿时他的血就流了出来。
可是顾嘉言却没有去擦拭,而是笑意更浓的看着赵文渊。
这一拳挥下去,赵文渊的理智也回来了,意外的看着自己的手,这一拳挥下去,他想过很多种顾嘉言该有的反应,却唯独没想到他会笑。
笑容着带着血,似乎是给地狱之花涂抹上了颜色一般,那笑容让赵文渊恐惧。
“你......”赵文渊想给自己的恐怖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该说点什么。
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你走吧,这一拳我不追究,但是我不想有下一次。”顾嘉言满眼的笑意看着赵文渊,就像地狱来的修罗,他的声音冷冷的,但听在赵文渊的耳朵里,却别有一番意思。
“你还想追究什么?”赵文渊诧异的看着顾嘉言,“我告诉你,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们赵家施舍的,有朝一日我会如数拿会。”
顾嘉言并没有因为赵文渊的话而生气,他甚至连笑容都没有变,眼神也没有,“好,我等你来取回。”
他的声音淡淡的,带着凉意,让赵文渊感觉并不是对自己说的,可是办公室里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他不是对自己说,又会是对谁说呢。
这反而轮到赵文渊不知所措了,看着完全不在状态的顾嘉言,他好像只能愤恨的离开。
办公室又安静了下来,顾嘉言依旧笑的淡然,他带血的脸,让这个笑容也挂上了血腥。
不知过了多久,顾嘉言的笑容才收敛了下来,他伸手抹了一把已经流了一脖子的红色液体,眼神变得孤单了起来。
镜子里他的样子有些恐怖,他勾动唇角,明明很痛,但他还是愿意笑着去面对。
直到血迹被清洗干净,他最后在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笑容,接着笑容渐渐消,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阴森。
“既然我得不到阳光,你也休想。”顾嘉言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低吟。
出了顾嘉言办公室的赵文渊坐在酒吧里,一杯杯的黄色液体下肚,却让他越发的记得顾嘉言的笑意。
那个带血的笑容,一次次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个笑容就像是在嘲笑自己,明明他才是赵氏的正牌王子,却被他一个外来的人踢出局,这是要是在圈子里面传开了,那他还要怎么混。
可是想到顾嘉言的带血的笑容,赵文渊还是有些害怕,他没想到顾嘉言不怒反笑,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吞噬这他的勇气,还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想他明明一个海归,却在生意场上一次次失败,还让人家捞到了便宜,反客为主,现在连他的办公室都抢去了。
越想心里越憋屈,又喝了几杯,更大的一个报复计划在赵文渊的脑海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