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阳光透过波澜水面,照耀在假山喷泉的流水中,金灿灿的光线折射在几条游鱼身上,反射在不远处的凉亭阴暗一角。
白沐晨仰望着头顶的凉棚出神,清澈的双眸闪出惊奇的光泽。许是看得入神,手里的勺子错位,食物喂在了他的下巴上。
兰梓薏见状,扯了张纸巾帮他擦拭下巴上的酱汁,身后的女用也忙上前清理掉落在桌上的酱肉。期间,无人说话,行动更是无声无息。
打从用餐开始,魏琴就沉着脸色,对谁都爱理不理。家母心事重重,其他人自然也不能愉快的吃饭,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引起她的不满。
白祈睿瞥了眼南面而坐的白允肆,见他旁若无人的专心用餐,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问斜对面的人:“老妈,谁惹你了?”这母老虎难得阴郁一次,不然,他还以为他这老妈是情感白痴呢。
魏琴正用餐刀剔着鸡腿上的骨头,然后把鸡肉切成块,又切丁,一系列动作,切得缓慢至极,却没有入口的意思。当白祈睿叫她时,毫不客气地给了个白眼,继续她的切割工作。
无辜的摸了摸鼻头,带着询问的目光瞥向圆桌对面的兰梓薏,她摇摇头表示不知情,刚要移开目光,却被他紧紧抓住。
“老妈最疼你,你出马更有效率。”白祈睿挤着眉眼,视线时不时地瞥向魏琴方向。
兰梓薏指着自己,张口无声反问他:“我?”
“没错,快去。”他眼睑向上挑起,下巴微抬,然后伸手摩挲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再次示意她记得带上这个。
她眼皮上翻,没好气的拿起酒瓶,绕到座椅后,径直来到魏琴的身边,扬起惯常的笑容,对她说道:“舅母,你喜欢的红酒。”说着,把搁置在餐盘附近的空杯填满红酒。见她未动,她又无意地问,“舅母,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魏琴偏头看她,一副失望的神情,嗓音也软弱无力,“期盼了一个早晨,梓薏都没有抽中。唉……”
兰梓薏不解,稍顿片刻,忽然大悟地睁大眼睛,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舅母,今天下午有场集体比赛,到时候我一定发挥最大实力,不会让你失望。”
紧接着,白允肆也附和着安慰她:“你也别太忧郁,梓薏下午就能出赛,现在好好吃饭,然后去补觉,你今天起得早,就别折腾了。”话落,探手抚上她的发髻,兰梓薏见状,略显尴尬地回到了座位。
“嗯,知道啦。”心境平复,也就有了胃口,魏琴这才把目光转移在餐盘上。
刚才被魏琴瞪了一眼,便没出声的白祈睿,抿着唇目睹这一幕,剑眉微挑,心里有些吃味。
总有种他是外人的感觉。
一声接一声的啼鸣回荡在后院里,优美的旋律,参合着妙龄少女的甜美笑声,构成了幅清新唯美的意境。
少女身着淡雅简约的服饰,黑亮的长发柔软的下垂在月匈前,齐刘海下的双眼微弯,正注视着墩在桌上的鸟笼。单看五官虽不精致,可拼凑起来却有几分俏丽,许是这点,她笑起来更加好看。
“嗳,下午有场集体比赛,别人都在抓紧时间训练,你到有闲情心在这逗鸟。”一声富有挑衅意味的男声突然闯入,把这种柔美的气氛给打乱了。
安琦脸色一变,起身欲要离开。
跨越式半蹲在阑珊上的谢银地,见她不理自己,反而打算走人。心里一急,便纵身跳下来,弧形的刘海因受风阻力向上翘起,衤果露出光滑的额头,光线直射,偏左的位置愕然有滩淤青。待他落地时,刘海重归原位,掩盖了他的伤势。
他赶上她的脚步,一把拽住她,半开玩笑道:“你急着走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放手!”她扭头瞪向他,眸光幽亮而犀利,冷疏得让他微怔了下。
谢银地突兀地笑了笑,却没之前的热情,包围她的视线也变得黯然无光,“怎么,耍心计赢了我,我都没做反应,你做什么?”
“我……”安琦一时语塞,目光游移不定,最后垂头不语,嘴唇轻抿,似乎有难言之隐。
“对不起……”
她不敢抬头看他,生怕对上他那反感亦是嫌弃的目光。
一向以自己为中心的她,此刻在他面前堕落得体无完肤。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他敞开心扉的娓道实情,这难以名状的形式,他也无法,与其增添烦恼,不如瞒着不谈。
谢银地端详着她刻意避开目光的脸庞,几欲张口结舌。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前的人无动于衷,她不禁抬头询望,却对上他那黑如墨炭的眸子,那深褐色的瞳孔里渲染上一层难以捉摸的神色。他喉结抖动了下,似乎在酝酿将要说出的话语。
“安琦……”他念叨着她的名字,声音不绝如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见她不语,他又紧追着问,语调带着隐忍的微怒:“我们不是说好,彼此同心吗?为什么你还要隐瞒参赛的事情?”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他们之间就产生了条无形的隔膜,是他不值得她信任还是什么迫于无奈的事情,无从与他说起,但这也是对他的一种打击。他谢银地虽然比不上白祈睿和仇枫,但做为一个贵族之子,他还是有潜力的。
“安琦……你是不是被威胁了?”见她身形微怔,他紧锁着她的目光,试着猜测。
原本涣散的双眸顿时清澈透亮,她惊诧地望着他,欲言又止。
谢银地见状,探手搭在她的肩上,弯身拉进两人的距离,炯炯目光焕发出无影的力量,撩拨起她不安的心境。
“司徒逸要收购我爸的公司……不过,他开了个条件,就是让我赢一场比赛。”她愧疚地垂下头,“我不能眼睁睁的看见安家的事业被司徒逸击垮,所以我只能答应他的条件。”
“笨蛋,把自家事业想得这么简单,你以为你老爸一手打造的公司,就能轻易的淘汰吗?”他无语地同时也松了口气,双手划到她的脊背揽向自己,然后懒散地靠在她的肩窝,声音低醇得像似呓语,“真是个笨蛋……”
安琦不满地挣扎着,见他不打算放开,便也停止了动作。
心里有块悬石,让她存有顾虑,侧视倚在自己肩上的人,她轻声问他:“暗洛一向诡计多端,这次比赛,你们有把握赢吗?”
谢银地眼睛睁出一条缝,又再次闭上,“能,而且赢得非常精彩。”
“那就好。”她也闭上眼睛,同以往一样沉浸在彼此的怀抱里。以前是相互安慰,现在似乎不一样了,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的心间悄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