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下面全神贯注的全体学生会成员,司徒逸坐在主位上详细分析学院领导提出的计划,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小声说了几句后就挂断,然后看向副位上的端木翔,笑容匪浅地说:“你前女友去了A市呢。”其他学生会成员听到这劲爆消息后,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端木翔倒是没多大反应,依旧写着记录。
见他无动于衷,司徒逸提高音量对众人说:“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如果有不清楚的,再来办公室找我询问。”说完,整理桌上的文件,一并放进文件袋,然后提着离开。经过端木翔身旁时,轻声提醒道,笑容变为嘲讽,“今天是她父亲的忌日,白祁睿也去了。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呵,这表示你的红颜归他人了。”
笔身砰地折成两段,端木翔抬眼瞪着他,表情凝重,“你的消息灵不灵?”
“灵不灵你心中不是很清楚?地址已经发给你了,不要太谢我哟!”司徒逸冲他做了个鬼脸,便离去,留下端木翔还在原地挣扎。
当所有人陆续离开会议室,只剩下端木翔一人时,他终于作出决定。起身拿起挂在靠椅上的外套,便加快步伐走了出去。“把车开进来,要快!”
A市北区陆华街田园山庄——
古色古香的茶厅内,格局协调有佳,装饰精致美奂,余香缭绕。
“……我们到这里就遇到你了,还让你误会呢。”兰梓薏把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呼出一口热气。终于解释清楚了。
坐在她对面的董书豪喝了口热茶,感慨道:“原来是这样啊!可惜啊可惜!”被勾起疑惑,兰梓薏盯着他,等待下文,“那孩子蛮可爱的,又机智,可惜不是你的孩子。”
被口水呛到,兰梓薏轻咳几声,双手一摊。“董伯伯,我还未、成、年。”
“快了,你都已经17岁了。”董书豪再次抬起茶杯啜饮一口。
兰梓薏想起什么,露出埋怨的表情:“董伯伯,如果沐晨是我的孩子,她年仅5岁,而我才离开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多出来的?你这玩笑开得太大了!”听了她的理论,董书豪爽朗大笑。“哈哈!梓薏还是同以往一样聪明,只是脑筋转的不快啊!”
干笑两声,兰梓薏摆了下手:“‘先给颗糖,再给一巴掌’小倩就是这种性格,原来是遗传董伯伯的啊!”
两人正叙旧得火热朝天,白祁睿和刚醒不久的白沐晨便走了进来。礼貌地对董书豪点了下头,便望向兰梓薏,声音以及表情换了副模样:“刚吃完晚餐就不见你的身影,原来你在这里悠闲的喝茶,天快黑了,不去看你爸了吗?”
这话勾起兰梓薏的回忆,她竟然把正事忘了,忙起身同董书豪告别。“董伯伯,你先忙着,我们去墓园一趟,再见!”而后,又对白祁睿说,“我去买雏菊,你们稍等片刻。”全身细胞,无一处不再忙碌,急忧。
“雏菊已经买了放在车里,等你去买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白祁睿面露烦躁的打岔,眸光却流露出无奈的光泽,瞪了她一眼后,尽自走了出去,白沐晨也随着离开。感激的望着他的背影,兰梓薏加快步伐赶了上去。
在一旁观看的董书豪,长有皱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暮色降临,天边倒出一片皎洁的月光,整座墓园洋溢着沉静的气息,凄凉悲怆。微凉的夜风拂过脸颊,发束随风而飘,被风刮过的裙摆摆动不已,为这萧瑟的气氛添加了份凄楚。
兰梓薏捧束雏菊,静静地屹立在一座墓碑前,持久未动。身后两旁的白祁睿和白沐晨也是安静地悼念着,没有打破这份悲凉的气氛。
越过兰梓薏的肩头,视线落在墓碑上那位安息者的照片。这就是她的父亲,笑容很温柔也很灿烂,如果他还在世上,她一定很幸福。可惜,没有如果。眼中划过悲凉,他想起了死因不明的爷爷。
“爸爸,梓薏来看你了。”酝酿许久的很多话脱口而出,就只说得出这一句。兰梓薏面带笑容,眼里有说不出的怀念,“……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A市地震,妈妈也牵连了进去。现在……有妈妈陪着,你不会寂寞了。”说着,视线移向紧挨着的另一座墓碑上,那是她母亲的墓碑。片刻后,又移回来。
“妈妈去世那天姥姥找到了我,安葬好妈妈后,我随着姥姥去了B市重新生活,你别怪姥姥现在才出现,她也有苦衷的。你别为我担心,我现在过的很好,有了新的家庭,他们待我如真正的亲人一样,现在随我来的,就是其中两位。”话落,放下雏菊然后回头看向他们。
捧着一小束雏菊的白沐晨收到兰梓薏的视线后,上前走了几步,开口说道:“嗯……兰伯伯、兰伯母您们好,我是梓梓姐姐表哥的堂弟,也是表弟啦,嘻嘻!您们别担心,梓梓姐姐在白家过得非常非常好,有婶婶的照顾,没有人敢动她的。”说完,把手里的雏菊放在兰梓薏那束的身边,然后退回原处,无邪的眼神,透出一丝厉色的光泽。这两位逝者,看似与这起事件无多大关系,却有异常的联系,他们已经逝去,很难找到接入点,只希望他们有留下什么重要的遗物。
“你们先走,我等下再来。”
疑惑地看向他,兰梓薏刚要开口询问,却被白沐晨拉着离开。“睿哥哥有秘密要告诉兰伯伯,我们还是避开吧!”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白祁睿后,便随着白沐晨往外走去。
脚步声逐渐消失,变为之前的宁静。视线在两张照片上来回移动,然后,他深吸一口凉气,芬芳雏菊,逝者的气息。
“伯父伯母,我是白祁睿,也是薏的表哥……我向您们请罪,薏刚来白家,我确实刁难过她。由于我爷爷不明的死因,干涉到穆琳娜,我便对她产生怨恨,薏的突然到来,我以为她是有目的之人,所以对她有过排斥的心理。”脑海里回荡着那张忽热忽冷的面孔,眼里闪过柔情,他抬眼面对着两位,接着叙说,“不过,在短短的时间里,让我全面了解了她,她是个值得珍惜的女孩。”
“以前您们在世时,薏由您们来保护;现在,请您们把薏交给我。她之前经历过的坎坷,我保证不会重蹈覆辙,让她受到伤害。请相信我!”今晚的承诺,是他的坚定,也是对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积攒的信心。对他们鞠了个躬,他放下紧握掌心的雏菊,带着份释然抬脚离开。
墓碑前的三束雏菊,在夜风的吹拂下,窜窜而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接收了他的诺言,正极力的支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