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芸的声音低低的,这么近的距离足够李澈听得明白,她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笃定,或许是多年的相处形成的了解,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江若芸觉得有一丝丝的尴尬,她有些搞不明白从何时起她与李澈居然这么近了,一个明知道她在却装作不知,一个明知道他知道却依旧不点破,若不是李澈故意不将面容给她看,她也不会用那样的手段打破两人的心照不宣。
如果没有打破两人的心照不宣又会是怎样呢?他沐浴完走人,她从大石后出来回屋,再次见面之时仍旧装作没有此事,依旧如往日一般他是少主她是圣女,亦或是他是师她是徒,那今晚的这一番又算什么?
李澈的心思太过深沉,或许连她一定会跳出来也算计到了吧…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那个吻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温热的带着李澈独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颊,江若芸的脸这回是彻底红了,那柔软的唇瓣的触感久久不离…
她想自己的脖子现在都应该红了吧,这个时候她该说些什么呢?是说少主乱亲人是不好的,还是少主你为什么要亲我呢?
江若芸很纠结,她不太习惯现在他们之间这种气氛,不习惯李澈现在对待她的方式,幼时他总是算计她、欺负她,待她长大又开始逼着她学这学那,有时候她甚至会偷偷想,李澈一定是上天派人来折磨她的。
可今晚他却与自己这么近···
一声叹息拉回了江若芸的思绪,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李澈埋首在她颈间语声充满着无奈:“我守了你这么多年,也等了这么多年,如今你终于长大可却仍旧懵懂,有些事情你总会经历,一些真相你总会知晓,你也会遇见更多的人,他们或许比我更好,所以我不得不在你没有遇见他们之前,先一步在你的心里烙上印记。”
他的唇间似溢出一丝自嘲的苦笑:“从未有一件事情让我如此为难,从未有一个人能让我如此患得患失,或许因为等待的太久所以才更怕失去,任何事情我都胸有成竹,可独独对你却唯恐有一处不好,唯恐让你知晓别人比我好的多,所以我急了也慌了,竟然不惜用了这样低劣的手段。”
这样脆弱而显得无助彷徨的李澈,江若芸是没有见过的,她想宽慰他却又不知从何处开始,纠结了半天,她决定还是用行动来表示好了,于是她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李澈的背…
这样的宽慰显然是没有用的,李澈松开了她,俊脸之上是无奈的浅笑:“罢了,你还不懂,或许是我担心的太多。”他先一步上了岸将外袍随意的披好,然后牵过她的手将她带上了岸。
她真的不懂么?或许吧···
一阵风吹过江若芸打了个喷嚏,她用怨念的眼神看了一眼李澈,她明明已经洗过澡了,却又被他弄得一身湿。
李澈欲解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江若芸急忙制止了他,指了指之前藏身的大石道:“后面有衣裳…啊嚏…”
李澈去了石后取了衣裳将她裹好,江若芸揉了揉鼻子,她好像有些感冒了,仿佛印证她的想法似的,她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打完两个喷嚏鼻子仍旧有些痒,她刚想打第三个喷嚏的时候,整个人却被李澈凌空抱起,李澈抱着她运起轻功朝住处而去,他的衣衫早已被他用内力烘干,江若芸被他抱在怀里听着风声从耳边而过,微凉的身子已经开始变得温暖,她这才发现李澈竟然在用内力为她取暖。
或许是贪恋那样的温暖,江若芸往他怀里靠了靠,她迷迷糊糊的在想,到底什么时候她与李澈居然这么亲近了呢?为什么她被他亲第一个想到的是他不是别人,为什么她被他抱着不但不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有种安心的温暖呢?
有太多的为什么需要她好好想想,可惜她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算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她已经又有几根白头发了,她还想一头黑发再撑上好几年。
她这么想着便安下心来,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一身干爽的躺在被窝里,身上的衣服仍旧是昨晚那套,应该是李澈用内力为她烘干的吧。
临睡着之前她似乎听到了李澈在她耳边说道:“明日一早我便会先去中原,你与柳寒三日后出发,名剑大会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再见之时我必不会认你,你切莫多想。”他说完似乎还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那咬牙切齿的语气江若芸是记得的:“以后不许偷看男人沐浴,给你看得也不许看知道么?”
江若芸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不过对她的回答李澈似乎很是满意,她说的好像是:“是你我才看的,换了别人我才不看呢。”
江若芸回想了一下昨日的场景,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话,的确是因为沐浴的是李澈她才看的,一来她确认李澈是故意为之,二来她也确实想看看李澈面具之下的脸,三来也有故意挑衅的成分。
昨日的李澈十分反常啊…江若芸抓了抓脑袋,起身下床梳洗,用完饭后如同往常一般前往药庐,路过李澈屋前她偏头看了一眼,屋子静静的矗立在那里,他已经出发了吧…
自己也该准备准备了,江若芸微微一笑,出门在外没有些防身的东西可怎么行?自己那些存货可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了。
中原她还是十多年前与父亲出鬼谷的时候去过,鬼医又去了父亲失踪的地方寻找父亲的下落,或许她还会遇到鬼医,不知道中原是否还像她记忆中的那般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