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若芸看来,这千里追杀魔教的行径,就是一个逼迫少年自废武功的戏码,无论说得多么正义凛然义正言辞也无法掩盖这样一个本质。
她很想对那帮道貌岸然的、自诩为正义的中原武林人吐一口口水。
不过整个中原武林也并非没有一个好人,最起码那个叫施秋白的家伙还是不错的。柳寒自废了武功破了气海穴,从今往后就算他再修习武功,最多也只能练的中等水平,中原武林一看目的达到了,天也差不多要黑了,于是一群人就呼啦啦的撤走了,走的时候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便是那个开口喊柳寒大哥的少年,那脸上的纠结、心痛、不知所措可是明明白白的显露着,但他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走了。、
另一个便是施秋白,众人都往回撤的时候,他却不管不顾的走了过来。要知道那时候的柳寒已经被魔教的人团团围住,他孤身一人前来如果不是傻了,那就是真傻了···施天问在身后唤他,他也似乎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来到柳寒面前给他一个瓷瓶说了一句:“不管你在不在魔教,你依旧是我施秋白的好友。”然后便潇洒的走了。
说来也奇怪,魔教的人居然没一个人拦他。
江若芸躲在矮竹丛里有些捶胸顿足,多么好的机会,就应该把那个施秋白也抓了,她倒想看看,换了个人是不是整个中原武林还要逼得要自废武功的地步。
她在这里捶胸顿足打抱不平,却完全忘了是到该算账的时候了。于是当一双眸子透过银色的面具,清清楚楚的写着‘过来’两个字的时候,她怂了。
她躲在矮竹丛中双手捂脸,拒绝出来。可就算她再怎么心中默念‘你看不见我’,她的领子还是被一双指节分明的手给提了起来,一把扯掉她的面巾,她一仰头便对上了一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眼看着是逃不掉了,她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对着那银色面具的主人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少主···”
可惜她的少主没有因为她少见的笑容而放她一马,仍旧一手拎着她踏上了回魔教总坛的路途。
其实吧,不用她自己走路也挺好的,可是如果真的要拎着她走麻烦拎高一点好么?这样半截子吊在那里,脚能着地却又用不上力的感受真的不舒服···
她清清嗓子准备再次恳求一番,头顶上方却传来李澈那清冷的声音:“你最好什么都别说也什么都别做,否则我怕我忍不住会打你屁股···”
于是江若芸顿时老实了···她莫名觉得自己的屁股有种隐隐的火辣辣的感觉。
柳寒被送到鬼医那医治去了,江若芸却依旧被李澈拎着,知道某人这是要算账,眼看着就要进九幽殿了,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丢脸不丢脸的问题了,扭了扭身子指着自己的屋子的方向急忙道:“去我那里,去我那里。”
李澈脚下一顿,从善如流的拎着她改了方向。
江若芸屋前的阵法李澈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这让江若芸多多少少有些郁闷,虽然知道不会难住他,好歹也要停下脚步嘛。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来到门前拎着她领口的手一松,李澈淡淡道:“那样的阵法,我八岁时就不玩了。”
江若芸刚刚脚落地,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听这话又跳了起来:“我也才八岁!”
回答她的是李澈冷清的眼神···
江若芸缩了缩脖子,好吧她还是先认清局势的好,她仰起小脸努力做出一副诚恳的表情:“少主,真的不是芸儿要让柳寒出去的。”她往屋里一指,原先那个假传消息的弟子还躺在地上:“喏,就是这个弟子假传消息,说是你被人俘了,柳寒这才出去的,芸儿根本拦不住。”
李澈淡淡的扫了躺在地上的弟子一眼:“是么···那他是怎么出的毒林?”
江若芸眨巴眨巴眼睛显得更无辜了:“这事就更不能怪芸儿了,柳寒是个认死理的,非要出去寻你,倘若芸儿不带他出去只怕他会硬闯。”
李澈点点头不说话了,江若芸看了看他眼神的方向立刻懂了,十分狗腿的从怀里取出七日醉的解药递了过去。
李澈接了解药唇角有些似扬非扬,转身朝来时路走去。江若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吐了口气,说真的她还真的有些怕李澈打她的屁股···
正当她松口气的时候,李澈突然回过身来:“这顿打先记着···还有,刚才表现不错,若以后再给我摆你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便小心你的屁股。”
他说的一本正经,甚至连语调都没有一丝起伏,这让江若芸很想对着他的背影狠狠的踹上一脚,可惜她不敢···因为她发现她每次的结局都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心里惦记着柳寒的伤势本想去看看,脚都迈出去了却又折了回来,柳寒的伤大都是皮肉之伤,有鬼医在最多半月便能恢复如初,她去或不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江若芸一头扎进了书房里,研磨铺纸开始提笔。
江若芸不去看柳寒,百里尔烟倒是去了,她去的时候柳寒已经包扎完毕躺在卧榻之上休息,看着那张惨白的脸百里尔烟哼哼了两声:“听说你自废武功了?”
柳寒仍旧闭目养神,未曾理睬。
“你还是这么嚣张。”百里尔烟倒不生气,径自坐在了卧榻的边沿上看着柳寒道:“你如今是个废人了,如何保护那个丫头片子?我劝你最好对我态度好一点,否则我就去揍那个丫头去。”
柳寒的眼睛仍旧没有睁开:“随便。”
百里尔烟一下子又从榻上跳了下来,手中的鞭子直指柳寒:“你什么态度!别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敢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