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诗意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妨无妨,眼下还是保命要紧,后面便是正厅,教中看她不顺眼的也不敢当着教主的面杀她,眼神瞥向剑刃,那剑刃之上有个霸字,据她所知剑刃上有霸字的只有江湖正派霸刀山庄。她心中又叹口气,教主刚说带回个义兄,不过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她便遇到了。
还真是,好巧啊!!
巧到原本有着许多教众守卫的地方也变成了空旷一片。
这个时候她该说些什么呢?她是该说:“嗨,见到你很高兴?”还是该说:“少侠饶命?”
其实依她的个性此刻应该说后一句才是,然而身后不远便是正厅,她若真说了就怕逃过了剑刃也逃不过教主的一掌。就在她犹豫着应该是打个招呼呢还是打个招呼呢的时候,身后的少年突然出了声:“你为何不喊叫?”
叫?叫什么?只怕救命两个字她刚喊出口,一个掌风扫来她便魂归西天了。再者身后那少年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剑刃架在她的脖子上,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给咔嚓了,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江若芸眨巴眨巴眼睛,奶里奶气道:“这位少侠,你为何要剑放在芸儿的脖子上?”她的声音很显稚嫩,在这样的月色之中就显得有些无助的可怜。
剑刃稍稍离开寸许:“失礼了,小姑娘。”
这声音,带着点歉意,证明此人受过良好的教养,江若芸暗松口气,不是受了刺激的叛逆少年便好:“这位哥哥,你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好么?芸儿有些怕...”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有些害怕,江若芸还抖了抖自己的小身子,显出一副怕到发抖的模样来。
可那剑刃并没有离开她的颈间,只是又稍稍往外了寸许,少年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不必害怕。”
那少年说道此处闷咳了一声显然是受了伤:“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请你领我出魔教。”
江若芸沉默半响才有些为难的小声道:“芸儿虽然知道怎么出去,但是教中有许多巡逻教众,芸儿武功又弱...”
“无妨,我带着你即可。”
或许是因为江若芸只是幼女又武功不济的关系,那少年徐徐收回剑刃,微微蹲了身子欲将她抱起,他刚蹲下身子便有一只稚嫩的小手抚上了他的颈项,只是轻轻一触又迅速撤离。就在那小手撤离的瞬间,少年的双目突然瞪起,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奶声奶气的女娃。
江若芸看着眼前这个满是鞭痕的少年眨了眨眼,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相俊美眉宇之间有着英气,此刻的少年依旧是半蹲着的姿势,一只手还半伸了出去是一副环抱的模样。
她伸出一根小小的手指轻轻戳了戳那少年的胸膛,坚实有弹性胸肌不错,江若芸收回手来回打量着这个少年,一脸可惜了的模样,小小的年纪武功便如此之高看来是个练武奇才,长相俊美教养又好,若不是被疯子教主给掳了来,成年之后必定是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
可惜呀...
她双手负于身后,依旧是一副小老太婆的模样,她直视着他,脸上又露出与动作不相符的俏皮之色“你叫什么名字?”
他僵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是双目瞪圆怒视着她,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那眼神之中是愤怒是绝望是羞恼。江若芸凑近他对上他的双眼忽又微微一笑:“哎呀,我忘记了你中了百日僵,不过我来猜猜,你是霸刀山庄的人对不对?”
那少年听闻只是用鼻孔出气,奈何全身动弹不得只得继续与她对视,江若芸掰着手指数着:“你是霸刀山庄的人,衣服虽然破破烂烂但看的出来是锦衣华服,必然不是一般弟子,十三四岁年纪,武功又高...”
她似想到了什么,身子一溜便到了他怀里,坐在他那半蹲的大腿之上,晃着两只小脚俏声道:“霸刀山庄柳庄主膝下有一独子名唤柳寒...”
她每说一字,那少年的眼神之中便羞恼一分,待她说完,那少年已是一副玉石俱焚的神色,她依旧巧言笑兮的坐在他半蹲的腿上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的神色,甚至还伸出手去摸了摸柳寒的双眉。
柳寒身中百日僵躲闪不过,只得用眼神告诉她他有多么厌恶她的触碰,江若芸丝毫没有被人嫌弃的羞恼,又伸手摸了摸柳寒的鼻子这才缓缓收回手来,在他耳边低声道:“柳寒,我知道你现在必定很恨我,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能逃离到此处?这一路上你可遇到阻难?他们既然能够将你从霸刀山庄掳来这里,又怎会轻易让你逃脱,这不过在试你罢了。”
柳寒的目光渐渐露出绝望,江若芸收了笑半垂了眼眸:“我知道你现在定然觉得生不如死,但你若是死了,这一生便都是魔教的人,但你若活着,将来便有无数的可能...”她语声虽然稚嫩却有着一种不符稚龄的沧桑:“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不是么?”
她说完此话便从他腿上滑了下来,又习惯性的将手负于身后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她头昂的高高的用颐指气使的口吻道:“你个少年好不识抬举!能够到我日月神教又被教主收为义子是你的福气,你不但不思感恩还妄想逃跑,幸好遇得本圣女,如今你身中百日僵,这四个时辰你就好好呆在这里思过,待教众寻来!”
她颐指气使的训完扭头便走,月色皎洁月华满地:“刚才我作的诗第一句是什么来着?”
她摇头晃脑老牛慢步终究想了起来:“啊,好大的月亮。”她顿了顿,抓了一下脑壳想到了第二句,于是仰头对月:“啊,好亮的月光。”
说完她又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懊恼:“不太押韵啊....”
“是不太押韵。”冷清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每次听到这个声音江若芸的心里都忍不住生出一种叫做‘我玩蛋了’的感觉,抬起头去果不其然一副银色面具出现在眼前。
身体永远要比心里的想法来的直接,江若芸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已经半跪了下来,算了算了,承认自己有些怕这个家伙也没什么,她心中默叹口气,语气却尊敬无比:“芸儿见过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