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刻回药铺。他想陈晚霞,但最后想的最多却是己经远离了的黄雅洁。黄雅洁几次与他经历生死,他们之间的感情己经不一般了,不管他如何地爱陈晚霞,但黄雅洁在他心中己有着无可否认的份量。黄雅洁走了,她要回到父亲的身旁过她原来无忧无虑的生活。他赞成她回去,也希望她能尽快的忘记自己。
但是他却有着难言的某种失落感,甚至于会感到空虚——他不愿意承认,但现在他很清楚这种情绪实实在在地占据着他的心,特别是在受到杜胜和林飞扬之间感情的震撼后,他现在满脑子里全是黄雅洁的影子,赶都赶不走。
那个夜,那个飘散着淡淡花香的夜,月洁如纱,人柔如水……
他慢慢下山,慢慢地走在大街上,让风就这么吹着,漫无目标的走着,心绪弥漫……
远处传来“啪啪”的敲门声,很急的样子。
宋小福不由自主地回神过来,他看见两条人影飞身闪入个庄院内,动作很快,一看便知是武林中人。宋小福走了过去。他本懒得理会这些,但他发现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刚才匆匆一眼,他己看出后面那人正是铁血门的门主于化成。他知道于化成己投靠了海王帮,这时候他们又会在弄什么阴谋呢?
这是一家看起来很平常的客栈,大门己经关了。宋小福打量一下四周,然后翻墙入院。院里二楼上一间房里亮着灯,还有声音传来,他潜伏上前。
他首先听到一人道:“杜庄主,法王请你过去。”
然后,他看清刚才那两人正是于化成和于长泰,开口说话的人正是于长泰。
林飞扬把在门口,道:“于堂主,我师父受伤了,刚看过大夫,现在己经睡了,你回去告诉小王爷和法王,就说有什么事我们明天过去。”
于长泰面有难色,道:“这,这,法王交待过了,林护法你看这……”
林飞扬脸上微微变色,道:“于堂主,你这什么意思?”于长泰道:“法王急急派我和于兄前来,可能是有什么要事相商,所以……”于化成道:“恩公武功盖世,是谁伤了他,要紧吗?于堂主,不然我们明天再来吧。”于长泰犹豫了一下,道:“于兄,刚才法王的话你也听到了,不是我有意为难杜庄主。没请回杜庄主,我们如何向法王交待?”
于化成忽然急急叫道:“哎呀,林护法你什么了?”
于长泰不由朝林飞扬望去,忽然背后一麻,扑嗵倒地,竟是于化成冷不防点了于长泰穴道。
林飞扬俊脸一沉,问道:“什么了?”
于化成低声急急道:“林护法,快带恩公走,法王欲对恩公不利。”林飞扬道:“为何?”他知道师父为报夺妻之恨,一直忠于耶律淳,若无重大原因九绝法王绝不会来对付杜胜。
于化成道:“个中情由我也不大清楚。恩公对我铁血门有救门之恩,我只望能报答恩公一二,林护法,恩公现在受伤,不能迟疑啊。”
宋小福站在门外,心道:“杜胜失了秘函,耶律燕齐和九绝法王岂能轻饶?”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痛快,暗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报应了。”
杜胜在里屋听得清楚,道:“于化成,你速回去,法王要杀老夫,就叫他自己前来。老夫一世称雄,岂肯为活命而示弱逃脱。”话音刚落,一个声音猛然道:“好!”但见一人翻墙入院,飞身上楼,疾速如电。
于化成和林飞扬都暗变脸,于化成道:“法王……法王,来了!”
此人正是九绝法王,只听他朗声一笑,道:“听说杜庄主受了伤,老衲特来探望。”
杜胜淡然道:“有劳法王了,扬儿,扶为师出来。”
林飞扬低声道:“师父,您伤口刚合,别又裂开了。”杜胜轻轻一笑,道:“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宋小福心道:“我那一剑剌你不轻,你都不能自己出来了,还在嘴硬。九绝法王亲来,怕你这次是在劫难逃。”按捺下心静观其变。
林飞扬扶着杜胜出来。
杜胜静望九绝法王,道:“法王几年不见了。”
九绝法王小豆眼精光一闪,道:“是好几年不见了。老衲本以为一别再见,将是功成名就,可不想会是这种场面。”杜胜听出他中有话,道:“法王有话但请直讲。”九绝法王道:“当年你自告奋勇要来开封。但你却一去不回,几年没有音讯。这是为何?”这是杜胜的一块心病,他遗失秘函,最担心的便是无法面对辽国。因此这几年他连碧血山庄都没有回去。眼下听九绝法王这么一问,他知道这件事己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道:“是老夫办事不利,无话可说。”
九绝法王道:“你遗失秘函,因而使童贯对我们成见极大,坏了王爷大计。老衲本该重罚与你,但想庄主英雄豪气,此必是你无心之过,今日授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杜胜沉吟道:“法王有何想法?”
林飞扬望了一眼杜胜,道:“师父?”九绝法王要给杜胜机会,自然是让他去做不利与赵佶的事。一边是生身之父,一边有养育之恩,林飞扬夹在其中,该何决择?
杜胜明白林飞扬叫他的意思,眼神有点复杂,道:“你放心,只要有你在,师父什么都放得开。”
九绝法王忽然转向于化成,道:“于化成,你可知他是什么人?”指了指林飞扬。
于化成不明九绝法王话里何意,却见杜胜脸色一沉,迟疑着道:“他,他是林飞扬。”
九绝法王“哼”了一声,道:“你不说老衲也知道林飞扬是苏州才女林秋娟的后人。杜庄主从小收养他,该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杜胜脸色再次一变,苍白铁青,朝林飞扬望去,但见他紧咬着牙,扶着自己的手也有点抖了。杜胜深深呼了一口气,道:“此仍他人隐私,这个问题老夫实难回答。”
九绝法王淡淡一笑,但他的话却一语惊人,连宋小福也是受震撼:“大概和皇室有关是不是?”
杜胜陡然尖叫起来,脸比刚才更白的可怕,道:“你……”一时话都说不出了。
当年杜胜抱着林飞扬远赴塞外,投师碧血老怪门下。二年后碧血老怪在和神州双剑比武中,虽伤了对方,但自己亦受重伤不治而亡。杜胜掌管碧血山庄后,就投靠耶律淳,想借辽国的力量帮他报仇。耶律淳曾派人到开封仔细打探,知道他同当今大宋皇帝有夺妻之恨,才放心用他。这几天官府中人到处打探林飞扬下落。九绝法王马上料到林飞扬的身份不一般,这时见了杜胜的反常反应,更断定自己的猜想。
九绝法王道:“杜庄主,你手中有这么一张王牌,不用岂不可惜?”杜胜苍白的脸上微微泛红,断然道:“你要利用扬儿?不行!老夫决不同意。”他一激动,血流加速,胸前伤口又冒血了。
林飞扬急忙帮他捂住,道:“师父,别说了。法王,你倒底想要怎样?”
九绝法王道:“你放心,老衲思量好了细节,决不会让你有危险。如果你失踪了,老衲猜想皇上定会派童贯全力寻你。到时把你故意让他找到,这样他在皇上面前又立下了大功,而我们给了童贯这么一个立功的机会,相信能和他修好言和,得到他相助,达成结盟大计。杜庄主,此计林飞扬不会有发毫之伤,你又能将功赎罪,何乐而不为呢?”
那知杜胜听完又急又怒,道:“你,你,你杀了老夫吧。”竟晕倒在林飞扬怀中。
林飞扬急道:“师父,师父,你醒醒,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