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从牢里飞抢出一人,正是宋小福。“寒冰毒掌”虽厉害,那林飞扬功力不深,而宋小福的内功精纯,他运功大小周天,便把寒毒尽驱体外。当他睁开眼发现与钟王相斗那人竟然时,刹那间,热血上涌,脑中轰轰作响,杜胜,这个罪魁祸首,正是他一掌打死了他母亲,他愤怒而仇恨,激动而兴奋,他瞪紧了双目,咬紧了牙齿,拧紧了拳头……毫无疑问,理知丧尽,仇恨左右心绪,……他忽然间就像全身被抽尽了力气,站立起身体颤抖,他正想朝杜胜走去……
显然,三年时间,没能冲淡他的仇恨,反而如同厚积薄发,在见到杜胜这一刻猛烈爆发……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莫清秀的声音:“孩子,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莫清秀焦急而关切的声音如同儿时母亲摇篮边的催眠曲,宋小福渐渐止住身躯发颤……莫清秀此刻正藏身山上树林,与宋小福隔着一段距离,眼力再好,她也看不清宋小福表情,但奇怪的是她似乎完全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她再次使用千里传音传话:“你不是杜胜对手,不要太冲动,阿姨有个想法,还需要你来做。敌人来的太快了,你们拖不到中午。现在只能兵行险着,你和无相内功同出一门,阿姨希望你能用自身内功帮助他提早恢复功力。具体什么做我也不清楚,你去问无相,想来他应该有办法的。”宋小福看不到她,只好点点头,莫清秀的声音又飘来:“别担心我,敌人大部分被你们吸引过来,船很快就到手了,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我就能帮你们了。”
宋小福再次点头,不再望向杜胜,因为他怕又控制情绪……
他来到无相面前,小声道:“大师,大师。”
无相睁眼望着他,眼前这个小青年,他有印象……初次杀人时的茫然无策……这个佛门高佛,满脸和善,深邃目光,总能给人安详平和的感受。
迎着无相目光,宋小福好似接受了一场洗礼,这种体会深妙难言,他的心态再次得到熨平,声音己不如刚才那般急躁,问道:“大师现在情况如何?”
无相静静地摇头,软筋草迷性太过厉害,他体内半点内息都没有,问道:“外面情况如何?小施主不必隐瞒。”宋小福道:“敌人全部都来了,眼下只乘钟大侠一人在外面支撑,他若……若一倒,那…..”无相和慈庄严的脸上闪过阵阵悲怜,双手合什念道:“啊弥托佛,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宋小福道:“大师,晚辈练过易筋经,能帮助您吗?”
无相听言陡地双眼一展,这是一个惊人无比的消息,也只有无相能反映平淡,平静的望着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宋小福道:“晚辈曾经中了杜胜的‘寒冰毒掌’,是午爷爷教我易筋经救我一命。晚辈能用内功帮您恢复内力吗?”
“施主福缘深厚……”无相摇头,他奇怪此人天方夜谭般怪异念头,但他一下子想到什么又马上点头。
宋小福道:“那晚辈该什么做?”无相道:“施主把手放在老衲头顶百汇穴,注入内力便成。”宋小福点头应知,心里却不由在想,这么简单莫阿姨怎会不懂?他不知道这种办法困难不在运功之人,而是于接受那人本身。你道无相为何摇头了又再点头?那是因为内功是很奇妙的东西,虽说看不见摸不着,但一但练成有形有质,终身受用。只是它本身太过神奇,虽是同门内功也会因为修练者的悟性毅力机遇的不同而不尽相同。所以江湖上虽是有这种输送内功救人的办法,但那也是不得以而为之。一但接受之人无法引用他人的内息,那么内息逆行,便有生命危险。无相摇头正是因此,而他点头,也正是情势对群雄万分不利,他佛门慈悲,行险求成,以便普渡众生。
这些道理无相不说,宋小福自然不懂,他手心朝下,平放无相头顶一百汇***气从丹田升起,缓缓传入无相体内。
无相身躯猛然一颤。
莫永虎坐在无相身旁,神情紧张,道:“大师?”见他脸上时红时白,仍是晶莹宝相,不敢相扰。转而关注宋小福。
一会儿,无相渐渐平静安稳下来。
莫永虎道:“少侠快快住手。”他知道内力注入过多,无相若无法及时引导,后果不堪设想。
宋小福收手回来,莫永虎的心总算放回肚里,如此行功凶多吉少,若不是情况实在不妙,他是无论如何阻止的,不过现在有惊无险,就看无相恢复程度,眼前这少年给他不少惊喜,忍不住赞道:“少侠好精纯的内功。”
就在这时,宋小福听到鲁建兵的惊叫,他怕钟王出事,顾不得跟莫永虎说话,他比鲁建兵更快冲出牢房。
杜胜脚虚踏在钟王喉咙,道:“哪家的毛小子?”他以为此刻出来的必是成名人物,却是个少年人,而且还敢对他喝叫,心道:“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是懒的再看一眼。
宋小福道:“杜胜,我要跟你做笔交易。”面对仇人他的心又在蠢蠢欲动,但他不停地告戒自己不能冲动,无疑地眼下群雄的生死全看他如何随机应对,此刻他竟然变得异常冷静,但又何尝不是异常激动?
杜胜微微一怔,笑道:“你好大胆,敢跟老夫讲条件。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吗?还讲条件?”
鲁建兵这时可不傻,把文大光抱出来摔在地上,学着杜胜脚虚踏文大光喉咙,马上来个以牙还牙,道:“俺现在踩死文大光,很容易的,要不要比谁的脚快?”杜胜道:“那行啊,咱们就试试。比比谁快,还比比谁更心疼。”
宋小福还真怕他下手,钟王为大家挺身而出,他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被杀,忙道:“杜胜,你们现在是稳操胜卷,文大光就这样死去岂不可惜?”杜胜道:“他失职本就该死,你想救钟王用这法子行不通。”
宋小福叹道:“看来是真的行不通。”想想也是,杜胜是何许人,岂受要挟?跟着道:“鲁大侠,反正咱们是斗不过了,杀了文大光也于事无补,放了他吧。”鲁建兵道:“那,那钟大侠呢?”宋小福道:“他们把大家抓来,又不要大家的命,现在钟前辈成这样了,自然也不会要他的命。”
杨任海双眼直射宋小福,道:“小孩子,你倒是挺聪明的。”心下一动,这也是他三年来首次与宋小福正面相对,同样的,他也想起了宋小福,但他也没细想,管他宋小福是不是还活着,还是长的相似,都与正事无关。
宋小福道:“你们费了不少劲抓大家来,总不可能是抓来杀着好玩的。”对鲁建兵道:“鲁大侠,放了他吧。”
鲁建兵虽不甘心情愿,但己知留着文大光无用,杀他又胜之不武,便把文大光交给杨任海。
宋小福以退为进,杜胜虽是气愤,也只得放开钟王,道:“小子,你是谁,老夫记着你了。”直到此时,他才正眼细看个把他憋的难受的小子。
这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话,却搅得宋小福怒火烧胸,喃喃道:“我是谁,我是谁?你知道我是谁的。”仰天狂笑,眼中似有熊熊烈火,要把杜胜化为灰烬。
仇恨再也无法压抑,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