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福道:“欧阳伯伯不知何时才会出来。鸿明,我们这样站着也没用,外头冷,别着风了。”
“我还想呆会儿。”
“那我陪你。”
“也好。”欧阳鸿明道,“我也想找你说说话。这样我就不会那么紧张,时间就过的更快一些。小福,我真想像睡觉一样一觉醒来天亮了,那样表妹安然无恙在清晨里陪我舞剑唱歌。”
“那你说吧,我在听。”宋小福完全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谢谢。”欧阳鸿明仰望漆黑夜空,“我说来也是生在富贵之家,是高楼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外面的世界很丰富,很精彩,很广宽……我多希望跟那些平常的孩子们过着疯野的生活,但我不能!”
“表面上看我很风光吧。”欧阳鸿明落漠苦笑,“是啊,可我是神剑山庄的未来与希望,谁能明白我心头压着多重的责任?因为如此,爹对我要求很严,时时督促,让我练功学剑……可他不知道我有多么的讨厌舞刀弄剑,那些持剑江湖,行侠仗义,惩奸罚恶的事,我根本没有那样的雄心壮志。”
“人总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和无奈。”宋小福声音低沉,他感慨,自己走到这一步,难道他愿意?母亲惨死,陈晚霞失踪,与黄雅洁,与杨继能,与杜胜……他自己做梦都不曾想到自己的人生竟然是这么复杂与痛苦……
“你说的对。所以这么多年我就这么过来了……”欧阳鸿明转眼望着父亲的密室,道:“如果父亲听到这些话……”
“欧阳伯伯有他的想法,他是为你好……”
“表妹是我童年里的唯一玩伴,她天真娇憨。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住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你别操心,胡姑娘不会有事的。”宋小福见他越说心情越忧郁,转过话题,道:“哎,欧阳伯伯没被海王帮……”
欧阳鸿明道:“爹爹在英雄大会那天受了重伤,是迟叔叔救了爹爹到密室中疗伤。密室连着爹爹书房,可隐秘了,连我都不知道。我以前很少见过爹爹练功,原来爹爹都是在密室里练功。幸好有这一密室,爹爹才躲过海王帮。”
宋小福道:“原来如此。欧阳伯伯侠心仁义,连上天都会保佑的。”心想道:“难怪那日黄雅洁夜探神剑山庄会遇到胡正。想来他也躲在密室之中。”忽又想起一事:“欧阳伯伯在上次欧阳鸿明回神剑山庄时为什么不和他见面?就算他的伤还没好,也可叫管家告诉鸿明,好让他放心。”有些想不通,又不好相询。
欧阳鸿明道:“若不是昨夜我和表妹无意间发现密室,爹爹到现在还不会见我呢。”
“昨夜你还和胡姑娘在一起?那她又怎么受的伤,为什么会被送出庄?这里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可真是湖涂了。”
欧阳鸿明叹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我和表妹从开封回来,但见庄里一片狼籍,到处积满了灰尘。看到这一切,我俩人都好伤感。”
宋小福道:“谁能想到往日宾客满门的神剑山庄忽然间变成了无人居住无人过问的荒宅,也难怪你感怀。不过欧阳伯伯大难不死,你们父子定能重振神剑山庄,恢复往日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声望。”
欧阳鸿明道:“现在见到爹爹平安无事,其它的我也不放心上了。当时我和表妹强振精神,收拾山庄,好让它有个家的模样。昨天晚上,我们在爹爹书房里整理书籍。我见书架上的花瓶沾满了灰尘,拿了抹布想擦干净,没想到那花瓶原来是固定在架上的。我们都好奇怪,我用劲一扳,忽然书架竟向旁闪开,露出一暗门。里面冲出一人一掌就把我打晕了。”
“他是谁?密室里不是欧阳伯伯吗?”
欧阳鸿明道:“是我爹。后来爹告诉我说他当时以为我是海王帮的人,所以……等发现是我时,要收回掌力己经迟了,爹用内功救醒我……”
宋小福奇道:“内功也能救人?”这还真是他第一次听说。
“是啊。爹爹现在就是用自身的内功来救表妹,但愿她没事。我醒来后见到爹爹真是高兴万分。可表妹不见了。我记得那时表妹就在我身后,我问爹,爹说表妹有事随着胡叔叔走了。我也不知道是谁伤了表妹,我一整天心神不宁,原来表妹真的出事了。”说到这里,欧阳鸿明轻声一叹。
欧阳鸿明又道:“爹说他遇到了一位生平仅见的蒙面剑术高手。他的伤早好了,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密室里研究对付那蒙面人的剑法。”
宋小福道:“这个蒙面人一定是我们在海王帮遇到的那个蒙面人。他那么厉害,欧阳伯伯现在有把握胜过他吗?”
摇摇头,欧阳鸿明道:“爹爹当时脸色很凝重,我也不敢多问。其实这个蒙面人我可能见过,我觉得他的眼神看起来非常熟悉。”宋小福道:“我听莫啊姨说过,这人在江湖上也是有地位的人物。江湖上论剑法谁能胜得过天下第一剑欧阳伯伯?这人倒底是谁?”
这时迟志辉提着灯笼过来,道:“少爷,宋公子,饭好了,老奴己端在大厅。不过昔日厨子仆人早散了,老奴不善烹调,只盼宋公子将就些。”
欧阳鸿明道:“小福,那你先去吃饭。”
宋小福道:“天很晚了,我们一起去吃一点,权当夜宵。”
迟志辉道:“少爷,你伤刚愈,外头夜冷风大,先过去吧。这里由老奴守着,只要老爷一出来,老奴立刻通知少爷。”
“不用了,我没事。你带小福去吃饭,再收拾一个干净客房,他驾了一天的车也累了,小福你等下先睡吧。”
“少爷……”迟志辉还想再劝,欧阳鸿明道:“迟叔叔,你是看着我和天真一起长大的,你就让我在这里陪陪她。”
迟志辉见劝不了,只好道:“那老奴回头给你添件披风。”
宋小福随着迟志辉来到大厅,厅里己点亮蜡烛,桌上摆了几样小菜。
迟志辉道:“宋公子喝酒吗?”
“在下不大会喝,有饭即可。”
迟志辉道:“公子不必客气。宋公子仍当世少年英雄,不喝酒岂不有失英雄英雄气概?老朽不是贪杯之人,不过今夜却想和公子喝上几杯。不是公子可否赏脸?”说着己斟满两杯酒。
宋小福推拒不去,道:“那好,在下借花献佛,先敬你一杯。”
迟志辉道:“好,好。”一杯下肚,见宋小福只轻尝一口,问道:“你啥不喝完?”却不理会,自己倒满,自顾一口下肚,道:“好酒,酒真是好东西,难怪二爷整日与酒为伴。”
放下酒杯又为自己倒满,向宋小福示意一下,举杯一饮而尽,道:“算起我随老爷二爷快二十个年头了。我是看着鸿明和天真他们长大的。这俩孩子他们娘……从小吃一个人的奶水……他们真是惹人怜爱,你说是不是?”
“是。”宋小福回答。心想道:“什么从小吃一个人的奶水?”只感他的话古里古怪的,听来费力。
迟志辉眼盯着宋小福,眼神却迷漓,忽然轻声笑开,道:“你这笨蛋,来,再喝!举杯消愁愁更愁,来,来,再干上一杯。这夜,哼……什么春夜“是。”宋小福回答。心想道:“什么从小吃一个人的奶水?”只感他的话古里古怪的,听来费力。
迟志辉眼盯着宋小福,眼神却迷漓,忽然轻声笑开,道:“你这笨蛋,来,再喝!举杯消愁愁更愁,来,来,再干上一杯。这夜,哼……什么春夜迷人,******,滚到一边远远去,醉了好,醉了才能睡,来,喝,喝……”
宋小福道:“你别真醉了,醉了伤身。”
“你别管我。”迟志辉胡乱挥摆着手,道:“你要是吃饱饭就自己找睡地去,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惹我烦,你……你******笨,把人往火坑里推……”
“你说什么?我怎么的得一点都不明白?”宋小福越听越湖涂。
迟志辉舌头打结,道:“你,我……”咕噜几声话没说清楚,却又把酒喝下一杯。
宋小福晒然一笑,道:“你说酒话了,我去看看鸿明。”走到门口回首见迟志辉拿着酒杯,斜斜的把酒全倒入脖子当中,他的手一颤,酒杯摔在地上,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