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绝法王急了,道:“快把宋小福拦下!”
宋小福道:“九绝法王,杜统领在此,你还敢违法乱来?”
杜天成听了宋小福的话,望了九绝法王一眼,道:“你是九绝法王?为什么蒙着面,还要抢夺朝庭官员奏折?”
九绝法王这下顾不得去追宋小福,沉声道:“杀了他们!”他抢夺奏折这事决不能让杜天成知道。宋小福一句话本是要让九绝法王有所顾忌,哪知反而引起他的杀机,只见他首先朝杜天成挥掌扑杀过来。
杜天成一见他出手,就知此人正是九绝法王,展开鹰爪功接了一招,道:“黄姑娘快走。”他被九绝法王缠上己经无法脱身,黄雅洁也一样,耶律燕齐功力深厚,黄雅洁武功虽是精妙,但仍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施展点穴手法苦苦支撑。
杜天成比黄雅洁好不到哪里。九绝法王要杀人灭口,下手毫不容情。“化腐功”阴柔无比,只见他一掌掌不停地拍出,无风成劲,似一个无形的巨大漩涡把杜天成卷入其中。
杜天成使开生平绝技,但觉双手逐渐不如往日灵活,似有一股股无形的劲力牵扯着他的双手。他越打越骇,心叹道:“老夫一世英名,难道今日就要丧生于此?”咬牙硬接了九绝法王一掌,借力倒飞脱出他的掌力范围。
杜天成早算好退势,刚好落身耶律燕齐身边,一手朝耶律燕齐抓去。耶律燕齐识得厉害侧身退开。
杜天成意在救人,拉着黄雅洁就跑。
九绝法王喝叫道:“哪里跑。”起身紧追。
杜天成武功微逊九绝法王,轻功却要比他好,哪知他刚跑出几步,忽然体内真气不续,他暗吃一惊,知是刚才硬接九绝法王一招,己然受了暗伤,他眼神一扫四周,拉着黄雅洁跑上了身旁不远的一座小山。
黄雅洁道:“前辈,前面没路了。”
后面九绝法王听了道:“杜天成,你也是成名人物,就自行了断吧。”
耶律燕齐道:“师父,那下面好像是黄河。”
杜天成哈哈笑道:“要杀老夫没那么容易。”深吸一口气,望了身后一眼不知有多深的黄河,与黄雅洁纵身跳下去。
耶律燕齐道:“这老家伙,这么狡猾,让他跑了。”九绝法王冷笑道:“黄河淹不死他们,但他受了老衲一掌,就是逃得掉,恐怕他也没命活下去。”
杜胜在宋小福指点下背着他来到天龙帮分舵的药铺前,只是铺门紧闭,看不见一人。宋小福连叫好久都无人回应,显然是空无一人。宋小福大奇:“难道这里也发生了事,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全去了哪里?”
杜胜道:“扬儿,这里没人,师父带你到对面街瞧瞧。”宋小福虽不想离开,又怕他起疑,道:“那好。”
在前街找到一个大夫,这个大夫是个庸医,认为宋小福受的是普通的伤,开了付金创药,道:“这位小哥伤势不重,只要涂上敞药,静养几天,就无大碍。”杜胜放下心,把宋小福安置在隔壁一家客栈里。
杜胜以为找到林飞扬,心情愉快,睡得香甜。
宋小福却满腹心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该如何把黄将军的奏折交到赵佶手中呢?若骗杜胜带我入宫,他是决计不肯的。天龙帮又出了什么事?晚霞在哪里?九绝法王没拿她来要挟我,说明她是安全脱身了。杜老能打胜九绝法王带着黄雅洁离开吗?”他现在后悔拿杜天成去压九绝法王,心想道:“只怕他们两人的处境比我还要糟糕。”他满脑子的问题,他知道自己现在这样,不论黄雅洁他们出了多大的事,他都没办法相救。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尽最快的速度把奏折呈交赵佶。只要赵佶同金国结盟成功,那么九绝法王立刻就是大宋的敌人,海王帮再人多势众也不怕了。“但是我该如何做呢?”他想起所有自己认识而又能亲近皇上的人:“童贯当然能把奏折呈交到皇上手里,不过他对结盟之事迟迟不肯表态,我若把奏折交给他,万一他投向辽国,那不就一头撞在枪口上吗?”这个风险不到走投无路时宋小福是绝不愿去冒的,“哎,对了,林飞扬……唉,我怎么会想到他呢?”他哑然而笑。
想来想去,他还是只能去找童贯冒险一试。眼下天龙帮的人不知何向,能帮宋小福的也只有童贯一人了。
他刚爬起床,杜胜就惊醒过来,道:“扬儿,你还没睡?”宋小福道:“我要撒尿。”杜胜道:“师父背你去。”端下身背对着宋小福。
宋小福伸指一点,顿时把杜胜点晕,叹道:“你虽救过我,但咱们之间的恩怨不能就这么过了,只盼你早日清醒,好了结你我恩怨。”
本来他还可以叫杜胜带他去童府,但再这样下去,他如何处置他们之间的恩怨呢?
就今天这一次,己经让恩怨分明的他万分为难了。
宋小福一蹦一跳下楼,那掌柜正在结帐,问道:“客官还没睡?”宋小福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脚下不便,大叔,你这边有什么木棒借我一把,好支撑着走。”那掌柜道:“有,有。你那同行客官没有陪你?”
宋小福道:“他照顾了我一整天己经很累了,在楼上休息。”接过掌柜找来的一枝手腕粗的木棒道谢出去了。
好不容易才走到童府,却扑了个空,原来童贯进宫去了。
宋小福转离童府,心道:“皇上这么晚召童贯进宫,什么事这般急?还是那看门的托词?童贯要是不见我还用托词吗?”一边沉思,脚下乱走,拐来拐去,也不知走到了哪里。抬头细辨分向,忽见对面摇摇晃晃走来一人,披散着凌乱头发,手中提着一个小酒缸,走一步,仰天喝一口酒,直如整日醉在酒里的酒鬼。
宋小福心道:“他怎么会成这样?英俊潇洒的林飞扬会是现在这样?”那人一步三摇走近宋小福,斜眼直直望他,嘴角上扬,酒似醒了一些,睨哼一声,道:“你持着拐杖,想要成为铁拐李吗?”宋小福淡然道:“可你己经是个酒鬼了。”
林飞扬微微怔了怔,眼神缓慢从宋小福身上收回,望着手中的酒缸,喃喃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己经成了酒鬼?”忽然哈哈大笑,举起酒缸猛灌,随后把整个酒缸摔破于地,默不吭声,与宋小福擦肩而过。
宋小福忽然道:“林飞扬,你想不想知道杜胜的下落?”
林飞扬霍然转身,混散的双眼陡然有神,道:“你知道我师父在哪?”
宋小福道:“自然,不然我不会跟你说这句话的。我有一事,只要你能办成,我就带你去见杜胜。”
林飞扬道:“你……想指挥我?别想!”但又马上问道:“何事?”
宋小福道:“这事关系大宋国运,你是皇室后裔,该为大宋效力。”
林飞扬陡然神色大变,痛苦和矛盾在他眼中交织,连声音似乎都变得有气无力:“你别提……他,是他害得师父神智不清,你说我师父在哪?”
宋小福道:“只要你送一份奏折给皇上,这事轻而易举,很快的你就能见到杜胜。”林飞扬摇头道:“为了师父,我再也不见他的面了。你说师父他到底在哪里?”
宋小福沉默了一会,道:“他在天龙帮分舵斜对街的客栈里。你快想办法治好杜胜,告诉他别忘了开元寺之约。”林飞扬让他觉得可怜,他觉得利用头脑不清的杜胜来要挟林飞扬做他不想做的事----虽然要林飞扬做的事光明正大,关乎天下百姓,他仍觉得这样很可耻。不论杜胜曾经做过多少坏事,但他还有善良的一面,有着真挚的感情。他不能利用杜胜和林飞扬之间的可贵真诚的感情,所以他最终告诉了林飞扬杜胜的下落。但他不知道,杜胜己经醒来,他心急如焚,拼着心脉受伤,硬冲开穴道,这样更加重了病情。
童府看门的门丁平时狐假虎威,除了怕过老爷,就连朝中的大臣都要给他面子,可九绝法王这次给足了他颜色,使他心惊胆战。童贯交待了,一概不见九绝法王这一伙人,有了老爷撑腰,他对上门求见的九绝法王爱理不理。
九绝法王也不啰嗦,袖子一挥,那门丁就腾云驾雾般倒飞而去,还好那边是个大水池,不然他还有命在?
童贯身旁的两名保镖是京城极有响头的武师,但同样没能接下九绝法王的铁板袖,一招就被挥倒,连椅子都被身体压碎了。
九绝法王气势汹汹,是存心给童贯颜色瞧的。抢夺奏折失败,使形势对辽国越来不利,己经到了最后生死关头。他知道现在能够利用的只有童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童贯向赵佶进言,促使宋辽结盟成功。
童贯要退避己经来不及了,他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在九绝法王面前,他比在皇上面前更矮一截,九绝法王上门打人,他的心惊胆战比愤怒要来的多许多。
九绝法王开门见山,道:“大人不必明知故问。难道大人真要逼得老衲把和王爷之间交往的信拿出公布于世?”
童贯一下子脸灰如土,连坐在软椅上都觉得累得不行。他对九绝法王忍气吞声,就是害怕这一点。其实他没有深想一层,九绝法王就算到了山穷水尽之境,也不会真的把些抖落开了,那样除了把童贯拉下台,与辽是什么好处没有,反而会有损耶律淳声名。只可惜童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这一利害上没能看清楚,患得患失。
九绝法王又道:“不过大人先请放心。老衲还没把那些信让不相关的人看过。至于以后,那就全看大人你自己的表现了……”童贯定定神,道:“不是本官不肯帮忙。结盟之事全由圣上圣裁,我也是无能为力啊。”九绝法王冷笑道:“哼,童大人是不是还想尝尝‘百日断肠丸’的滋味?”
童贯又惊又怒,道:“你别欺人太甚,狗急跳墙,老夫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九绝法王道:“那就试试看。”陡然上前,抓住童贯,塞进他嘴里一个东西,又在后背一拍,没等明白过来,那粒药丸己滑进他的肚子里。
九绝法王道:“看宋小福还能不能再给你解药?”他知道宋小福身上有解药,这样逼童贯不是给了一次宋小福拉拢童贯的机会吗?九绝法王自然不可能笨到这地步,临了还指点童贯找宋小福拿解药。他这样做正是要借童贯之手把宋小福找出来。这个主意又阴又毒,只可惜童贯还没来得及派人寻找宋小福,就连夜被赵佶宣进宫。而等九绝法王回去后派人监视童府时,刚好宋小福刚刚离开童府。
童贯进宫见了赵佶。
赵佶龙颜大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爱卿,听说辽国使者在京城胡作非为,还拦抢封疆官员上呈的奏折,太目中无人了。把朕放在眼里吗?还把大宋放在眼里吗?你速派兵把他们一干人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童贯心中一跳,跪下奏道:“皇上请息怒。他们是大宋贵宾,这……事要谨慎处置。”他是最能见风使舵,虽不知九绝法王又做了什么惊天大事,不过一见赵佶这态度,就料到他要与金国结盟。把九绝法王等人择日问斩,这最合童贯心意了。但他担心的是择日问斩之前要过堂审问,那时九绝法王要是把他同他们往来的一切抖落出来,只怕择日问斩也少不了他一份。因此,赵佶的话虽合他意思,他却不能不多作考虑。
赵佶道:“难道就任由他们,朕颜面何存?朕对他们己经多次网开一面了。”童贯道:“他们犯了王法,皇上自然应该拿他们问罪。不过,这要有证据,不然会惹外人闲话,有损皇上英明。”赵佶道:“这事是完颜晨向朕禀报的,难道有假?
童贯道:“女真世受辽欺压,难免完颜晨言过其实,捏言造谣,陷害辽国。”赵佶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你立刻去给朕把这件事查明白。”
童贯道:“奴才领旨。”他要的就是赵佶这句话。只要事情交到他的手上,他便能一手遮天。就在这时候,他己经下定了决心,要在调查这件事当中把九绝法王耶律燕齐杀人灭口。他们武功是厉害,不过,他己有了计较,他可以动用开封府的捕快,还可以调动皇宫侍卫来围杀九绝法王,他有的是替他卖命的人。就算这些人对付不了九绝法王,他同样不怕,他还可能利用宋小福和天龙帮的人来对付,他相信只要自己答应宋小福他们向赵佶进言同金国结盟,他们会受他驱使的。而他也会很简单的从宋小福那里得到百日断肠丸的解药。他觉得这个计划简直有妙手回春、扭转乾坤之能,一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的包袱一下子全解开了,人顿时精神了。
九绝法王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要利用童帮他找出宋小福,反使童贯下了决心同宋小福靠拢,联手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