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阁老李东阳府里的东书房内这时来了两位客人,一般能够到东书房相见的一定是关系不错,而且会有一些私密隐晦的话要。
,内府管家李山像往常一样,亲自为房中三人送上茶水,深施一礼便要退下。却被主人阁老李东阳叫住。
只听见李东阳问来的客人;‘介夫和慎儿应该是从皇宫出来就上我这来了吧?看看时辰你们可能还没有吃饭吧?宫中的酒席也不可能让你们吃一下午,这时应该饿了吧?’
只听来客说道;‘真是有些饿了,那就叨扰阁老了。阁老也应知道,宫中的御膳着实没有什么吃头。’
李东阳笑着说道;‘介夫慎言那,如果你这话让当今圣上听见岂不伤心,今天请你们父子吃饭,还没落着个好,啊,哈哈。’
又从着李山说道;‘李山,去吩咐下面准备几个小菜,我要与介夫饮上几杯。对了告诉厨下,介夫喜辣啊。’
李山应声下去。李东阳示意杨廷和喝茶,自己却对杨慎说道;‘慎儿今日面圣为何面色不豫呀?’
一脸闷闷不乐的杨慎张了张嘴,瞅了一眼身边的父亲杨廷和,又咽了回去。李东阳见到哈哈一乐。杨廷和看到杨慎没有回答,便在一旁责诉道;‘长者问话你为何不答,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李东阳在一旁劝道;‘慎儿,还是个孩子嘛,有什么话你慢慢与他说。’
杨廷和说道;‘阁老莫要娇宠与他,都已经十八岁了,哪里还是小孩子。’说到这里又对杨慎说道;‘阁老也不是外人,我也不怕什么家丑了,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老夫我就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说到这杨廷和端起案几上的白瓷茶碗,喝了一口,将茶碗放回案几,对李东阳说道;‘阁老,是这么一回事,今日圣上在文华殿宴请众位侍读和他的家人。在宴席后说道今后他们在不担当东宫侍读了,太子已成为皇上,这也是应有之意。并且询问他们的志向,言里言外流露出安排他们的意思。阁老,你看他那一脸的不高兴,那是怕皇上下旨让他入朝为官坏了他的清誉,哼哼,小小年纪,有什么清誉?又懂得些什么。这不,下官来阁老这里就是让阁老点拨点拨这个顽石。’
李东阳听到这里微微一乐说道;‘慎儿年纪还小,朝廷的许多事他还不了懂。你可以慢慢教他吗,莫要那么大的火气。’接着又对杨慎说道;‘莫说皇上还未封你官职,就算皇上今日就封你官职,你又如何?’
杨慎想也没想开口答道;‘当然辞退,我要用我自己的本事考取官员,不要让别人说我是受到皇帝的宠幸才得此官位的。’
‘幼稚’杨廷和在一旁说道。李东阳接过话说道;‘介夫何必如此着急,慢慢与慎儿分说。’李东阳接着问道;‘那老夫问你那你想如何获取功名那?’
‘当然三场科考、金榜题名。’杨慎说道。
‘金榜题名,那老夫问你,榜是什么榜?名又是由谁来题?’李东阳接着问道。
杨慎不禁有些愕然,一时回答不上。耳边听到李东阳接着说道;‘孩子,还是那一句老话,学会文武艺,售与帝王家。金榜题名,哼,榜是皇榜,名是陛下亲笔所拟,到头来还不是皇上亲自所授,除非你终生不想入朝为官。清誉,那是得不到皇上宠幸的人说说的。皇上的恩宠那是多少人做梦都想要的,到你这却轻易的辞去了。那你再想想,如果你没有本事,皇上会重用你吗?如果皇上今天信任你、恩宠你,当众封你为官被你拒绝,那会带来什么后果?’
这时门外传来了李山的声音;‘老爷,酒席好了。’
随着李东阳‘端上来吧’的话声,李山带着四个丫鬟将酒菜端了上来,摆放在八仙桌上。菜是四冷四热,外带两壶好酒。三人分主客做好,李山给每个人都斟了一杯酒。李东阳吩咐道;‘都退下吧,有事我会叫你。你在二门看着,莫让闲杂人等靠近。’李山应了个喏,躬着身领着四个小丫鬟退了出去。
李东阳和杨廷和二人也不再理会杨慎,让他自己边吃边想。他们二人就这今天入宫的事边吃边聊起来。杨廷和大致的将今天下午在皇宫发生的事学了一遍。
李东阳听完后沉思良久说道;‘介夫,依你看皇上的这个什么银行可行?’
杨廷和说道;‘阁老,虽说皇上今天并没把话说全,但是将银行的大致功能和用途还是讲明白了,只是具体的许多东西还没有制定,但也是有例可循的。是从宋朝的交子,飞钱转化而来的,汇通天下,为商家只是其一,只是皇上想将朝廷的赋税,军队的饷银也与之挂靠。想来皇上是另有深意的。’
‘皇上肯定心中有大计划,可能会受到内阁和百官的反对,他这么做只急于摆脱内阁和百官对他的束缚,让他在钱财上不受到约束,同事还将你们也牢牢绑在他的战车之上,成为最有利最可靠的政治同盟。咦,这是谁帮皇上想的,戴义和谷大用还想不出来。难道真的是皇上自己?’李东阳有些惊异。
‘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这位十五岁的皇上。嘿嘿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郁郁惶惶;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大明,与天不老;壮哉我大明少年,与国无疆。人们常说诗能言志,如此看来我们的新皇上还真是一个胸有大志的君主哇。就是不知是不是你我之福呀?
李东阳将杯中的酒一引而尽,深有所思的说到;‘满朝文武都对皇上感到奇怪,自登基以来、三个月里,既不升一名朝廷官员,也不降一名朝廷官员,甚至连司礼监也不曾动,只是将戴义调到他的身边,东宫谷大用、马永成、刘瑾之流也都未有升迁。百官奏折只要是内阁批拟,便于照准。大家都以为他年少为帝,一心贪玩,不愿理会朝政。岂不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典故。’
杨廷和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酒壶将李东阳的酒杯斟满,对李东阳说道;‘阁老,这次皇上要将我从东宫调出,暂时主持银行成立一事,职位将变成南京户部侍郎,阁老对此事如何看待?’
李东阳说道;‘看来皇上这几个月是下了大功夫的,皇上的计划也是满大,银行只是才开始,其后必有动作。皇上拉你们上车,这是先皇给他留下的人脉,你们是他天然留下的盟友,在你们之中谁的理财执政的能力比你好,选你是必然的,这也是要大用于你的前兆。当初送慎儿进宫为侍读本是一招闲棋,那曾想这么快起了作用。’
李冬阳想了想接着说道;‘皇上让你当南京户部侍郎,一是将你品级提了上来,是个闲职,阻力和反对的声音会小一些,二是皇上有可能会让你去江南一段时间。至于为什么?’
李东阳惊异地说道;‘皇上不会思虑的这么远吧,他即使准备大用于你,又要你远离京城,他这是在京城要有大动作,不想让你牵扯进去,这对你日后回京如阁大有好处。’
这时杨慎在旁说了一句话,惊醒了两个人。杨慎插话说到;‘今日要出宫辞行的时候,皇上在我的耳边说道,让我问问老师怎么才能站在井边不湿了鞋。当时我只以为是一句醉话,也没放在心上。这时听父亲和老师如此说,难道皇上他的这一句话也是有深意的?’
杨廷和在一旁猛地一拍桌子,大声的训斥道;‘如此重要的话,你为何不早早告诉为父和你的恩师,差点误了大事。今天你看皇上所说,哪一句是无用的话?那一句都是深思熟虑想了好久才说的话,何来的醉话?’
李东阳这一次并没有在袒护杨慎,也正色说道;‘慎儿,我知道你很聪慧,一直也很骄傲,这本并被有什么,我也知道你一直在和那些侍读比个高下,其中也包括当初的太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太子时有些事情你可以分个高下。如今他是皇上,你比他学问好又能如何?他是帝王,所学的是帝王之术,岂是你可以去比的。’
李东阳这次又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说道;‘老夫这次可以确定,皇上日后必有大动作。这一次老夫是沾了你们父子的光了,皇上让慎儿传话,知你我两家交情,不,应该是断定你们会来我府上,站在井边别湿鞋,站在井边别湿鞋,这既是向老夫传达善意,也是警告老夫别站错了队,掉在了井里。掉在井里不但会湿鞋,也会丧了性命。由此看来,皇上所谋甚大,远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好在皇上选了我们为盟友,不管事情如何,我们都会有惊无险?’
杨慎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也像李东阳那样长长呼了一口气说道;‘难道皇上真的是像我们想的那样?’杨廷和和李东阳相视一眼,不禁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