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放亮，夜间的杀戮都昭示在视野中。身首分离的残躯，灵甲上刀痕斜贯前胸，足见当时的惨烈。
不远处，秦川收住功法。手掌下是果皮残片，两枚水灵果已然彻底崩碎。
“水灵诀还是没有大成。”
略带一丝遗憾，水灵果蕴含的充沛灵气完全吸收，只让气海中黑色漩涡更加通亮，离大成还差了一丝。
这一夜连续两番袭击追杀，他也连续受伤，幸好有丹药和血脉天赋，创伤才不致危及生命。
看了眼杀死尸骸，杀人夺命，他现在很淡定了。
“偷袭果然是杀戮的捷径，今后复仇还要多用。”
乘敌不备，猝然突击，遭到抵抗最微弱，自身风险也被降低了。他两次受伤，全都发生在对手警觉之后。
“要稳准狠，事先周密观察布置，成功伏击孙长洲就是如此。一击必杀，而后高飞远扬，当初两次偷袭之后，立刻远遁，就没有后来的追杀和受伤。”
“所以要准，一击中的。要手狠，一击必杀。更要心狠，能狠下来拒绝诱惑，学会果断放弃。”
秦川总结得失，实际上，他正在向世俗凡人中的杀手成长，有灵力的修真界杀手。
顺着原路向回走去，路过孙家兄弟的宿营地，他突然站住了。
篝火余烬的旁边，断臂少年仰面朝天躺着，身上还穿着灵甲。
“死了还是将死？”
踌躇了一下，他还是决定走过去看看。单手提刀，另一只手扣住灵符，如果有风吹草动，立刻给自己加持上防御。
圆睁着的眼睛，无神地望着被雾气笼罩的苍穹，人已经死透了。
“可怜的家伙，在追杀别人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会被反杀。”
秦川摇摇头，这场杀戮他完全是被动和复仇，虽然曾经放过少年一码，但不等于他有心理负担。
如果下次有人追杀，他一定还会报复回来，惨烈绝不逊于这次。
正要离开，眼睛瞥到少年的项下，一汪近乎凝固的血泊。
记忆中，只斩断过他的手臂，怎么脖子上还有伤？
好奇地蹲下察看，伤口很细，绝不可能是刀伤。
“难道断了手臂，觉得人生无望就自杀了？”
再看周围，没有遗留下可用兵器，这里可是第一现场。
“这是他杀，而且用的还是剑。”
就在这时，神魂直觉到强烈的危机感，一种可怕的杀意。
砰！
手中灵符激发，木系防御符木盾。
一堵青幽幽的大盾牌，凭空立在他和危险方向之间。
与此同时，身上的灵甲也激发了，明亮的光华绽放，将他裹在防御罡气之中。
他看到了，两尺多长的剑刃陡然飞来，速度极快，没等他有任何反应，就已经斩击到身前。
彭！
剑刃劈在盾牌上，两股灵力猛烈碰撞，而后在巨响中同时湮灭。
危险不止于此，附近的平地猛地泥土飞扬，一条人影从地下窜了出来，手中长剑明亮异常。
水墙符、木墙符，秦川不要钱一般，把昨夜缴获来的灵符一张张激发出来，周身立时被各种防御罡气笼罩。
彭！
长剑击刺到水墙之上，水墙轰然崩塌，长剑余威不减，又冲击到木墙之上。
水墙符可是中阶灵符，居然挡不住一剑之威。
“是你！”
秦川认出来了，偷袭之人，正是这几天生死相斗数场的孙长洲，灵气八重的高手。
“呵呵，想不到吧，某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现在天光已亮，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孙长洲冷笑着。
秦川看到他其实很狼狈，原本潇洒合体的白袍灵器上，满是泥巴污垢，甚至脑袋上还残留着几根水草。
想起来了，昨夜自己把他扔进沼泽里，看样子挣扎出来也不容易。瞧了眼对方手里提着的长剑，猛然想起断臂少年脖子上的剑痕。
“地上那人是你杀的吧，同姓兄弟，你可真够狠的。”
秦川笑着讥讽，原本只想激怒，趁着自己身上灵符还生效，多耗费他点灵力。没成想，却见对方脸色剧变，面目一下子变得分外狰狞。
“小子，你必须去死！”
长剑抡圆了，向防御罡气上猛力劈斩。
“还真是这家伙杀的，对同族兄弟居然下得去手。”
秦川心中愕然。
通明的剑柱劈斩在木墙上，灵力凝结成的原木被斩断，木墙出现了缺口。
“灵符有限，不能让他一下子毁掉。”
长刀倏然而出，猛力劈向余势未竭的剑身。
铛！
刀剑相击，灵力爆响的同时，锋刃也狂暴撞击。
一连串的光团中夹杂着点点火星，两个人的狠勇也碰撞出了火花。
身形晃动了一下，长刀传递过来的凶猛力道，让整个手臂都感到麻木。
“还能承受住，这样每张灵符就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秦川打定主意，要耗到对方灵力衰竭。他可是抢了三个储物手镯，近二十张灵符中多半是防御符。
这是灵力的比拼，灵符原本就是修士将灵力储存起来，在需要时用上。他实际上在取巧，借用了别人的灵力。
当然，激发灵符也需要消耗灵力，这点灵力他不在乎。
星窍之中储存了星光能量，虽然力量不如对手，但在能量储备上，他不畏惧。
“耗下去，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长剑不断斩在防御罡气上，木墙塌了，水墙塌了，土墙也塌了，木盾水盾粉粉碎掉。
长刀接连出击拦截，每次都劈中被灵符阻遏后的长剑，破掉了对灵符更严重的毁伤。
策略很有效，一下子，每一张灵符往往能承受三到五次的攻击。也让对手很郁闷，从对面愤怒的咆哮声中，秦川居然有了爽感。
“愤怒吧，我很高兴！”
最后一张金系防御符被激发，身上顿时笼罩上一层近乎实质的金甲。金甲符，防御灵符中，罕见不影响灵活性的一种。
“该反击了！”
从对方眼神中，他看到了疲惫。长剑威力在衰减，从每一次截击后，刀剑碰撞的力道上，他能直接感受到。
彭！
残损的木盾终于没顶住力斩来的一剑，轰然崩碎。
余威未息，长剑继续斩向秦川的身体，这次他没再出刀截击，身形陡然动了。
长剑斩到金甲上，金甲爆亮而后又暗淡，秦川不知道这张灵符还能坚持多久，他没心顾及。
跨步疾行，突然转到了对方身后。
孙长洲大骇，一直都是他在狂斩，对手硬挺着苦挨，现在突然行动了，而且到了背后。
本能，手中长剑向后劈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