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厉轩看着她吃完东西,站起来就把她推开的碗收拾了,自然的就像做了千万次般,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而崔曼儿见他这样也从最开始的惊异变成了现在的淡定。
他收拾完东西后,看了看靠坐在床上发呆的人,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你休息吧,我回公司了,有事告诉我。”
她安静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一直看着他离开。
直到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她才缓缓吐出了心中的浊气。她也不太明白自己在压抑什么,只是那个话题一提起,两人之间的气氛就会变得凝重。
对于崔鸣,她过于紧张,她一点也不希望他们俩接近,虽然她清楚,孩子很想要一个爸爸。可是秦厉轩对她而言,就是一个会抢她孩子的人,她要报复,可不想把崔鸣送出去。按照秦家的惯例,如果他知道鸣是他的孩子的话,肯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把孩子夺走。
秦厉轩离开不久,她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就被一个戏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嘿,小崔崔,我来看你了。”
这个声音一出,她的眉毛不自觉的挑了挑,头忽然有种疼的感觉。
肖建文像一阵风一样窜了进来,自然也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这让他感到万分委屈,睁着大眼,一脸泫泣的表情看着她。
“小崔崔,你嫌弃我,你居然嫌弃我?!人家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来看你,为了来看你,你不知道人家熬了多少夜才把手上的事做完来吗?你居然嫌弃人家!”
他声泪俱下的指控在崔曼儿看来就是耍宝,吵吵嚷嚷的话语让她觉得聒噪不已。伸手推开那张无比靠近的俊脸。
“好了,肖建文,不要耍宝了,你很吵耶,这里是医院。”
肖建文嘟着嘴,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小崔崔,你欺负我。”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是病人,需要安静。”
他耍宝的样子倒是让她心情好了不少,只是他这个样子,还真是有些对不起他那张脸。
对于肖建文,她总是可以很轻松的面对。看到她,她总会想起茨峰,那个自己第一次鼓起勇气想要靠近的男子,他们的性格很相似,在他们面前,她总是可以放下心里的包袱,可以像个孩子般无忧无虑的笑闹。只是,他们都不会是适合自己的那个人。
肖建文在来时就站在门外看了一会,看到了她在落寞的坐在床上发呆,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从以前开始,他总觉得她离自己很远,虽然两人在一起闹的时候,看起来很熟悉,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中间隔了着一条很大鸿沟,他用了很多力气,还是打不破那样的隔膜。
他现在就只剩下插科打诨的方法去靠近她,只要再靠近一点就好。她这次受伤,也给了他进一步靠近她的机会。让他有时间有机会去靠近。再也没有那些讨厌的人来争宠了。
如果让崔曼儿知道他现在心里的想法,真的会哭笑不得的。
“好嘛,我带了你喜欢吃的东西,快点趁热吃,不然凉了不好吃。”
崔曼儿有些为难的看着眼前的食物,她刚刚才吃过东西,又来这么多,她怎么可能吃得下?她只是受伤了,没有得绝症,没必要每天都要像喂猪一样给她吃那么多吧?
不过肖建文却读不出她眼中的为难,反而兴致勃勃的在那讲解着自己带来的东西。他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打听出来她喜欢吃这些东西。
但是他说了许久也没有得到她的一句回应,也没看到她动筷子,便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了?都不喜欢吗?可是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说你喜欢吃这个,难道我被骗了?”
听着他小心翼翼的语气,看着他脸上忐忑的表情,她忍不住叹气,裂开嘴角对他笑了笑。
“没有,我没有不喜欢,只是在你来的前不久,我才刚刚吃过东西,你现在又要我吃,我是真的吃不下。不然我们放一下,等到了中午当午饭吃吧。”
这话让他稍微觉得好受了些,可是自己买的东西都是早餐,等到了中午,肯定还有吃的。他也知道,她住院的时候,除了自己,秦厉轩也每天都来看她、送饭。他也想,可是片场不会允许,已经少了一个女主角,男主角再跑,那戏就是真的没法拍了。
低下头掩饰了自己的失落,起身动手把东西全部收拾好,又扬起大大的笑容看着她。
“没事,你什么时候想吃再吃。”
没有看出他脸上有什么不开心的迹象,她也放心的点点头。
继而他也没有忙着离开,反而坐在一旁陪她聊天,把片场最近发生的好玩的事情都告诉给她听。
崔曼儿坐在床上安静的听着,感觉好笑的地方也很给面子的笑了。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早晨时的悲伤。
他们俩聊的很投入,谁也没有注意到病房门外那双阴狠的双眼。
谭以彤一直找不到肖建文,在片场,他一直故意躲着自己,不停的加大工作强度,每天都在忙碌的工作,自己连靠近都靠近不得。而且后来她得知,他每天那么努力的工作是为了得到假期去看一个朋友。
一听到的消息,她的潜意识就在告诉她,他是要去看崔曼儿。她每天都在片场守着,就为了同他说几句话,解释清楚,自己没有伤害崔曼儿,可是他根本不给她机会。她就像一个狗仔一样,没日没夜的跟踪他。
在听到他要请假时,更像疯了般,寸步不离。只是这一切他都没有发现。
今天早晨,她跟在他身后,看着跑遍了整座城,只为寻找别人口中随意说的那个女人喜欢吃的东西,看着他一脸落寞的站在病房外凝视着房间里的人,她不知道,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像一个得不到关爱的孩子,满心失落的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目光里充满了悲伤。
当她静静的站在病房外,看着病房里的两人嬉笑怒骂,她的心就像被人用手狠狠的捏住,一点一点收紧,让她疼的连呼吸都不能自已。里面的两人的笑声,像是小刀,一刀一刀将她凌迟。
路过的人都不敢靠近她,她身上散发出的恨戾让人都远远躲着,如果此时你看到她的眼,会发现里面充斥着愤恨、嫉妒、不平、阴狠,现在的她,脸上狰狞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像地狱修罗般让人颤栗。
愤怒的她无法再看下去,转身快步离开了,走出医院,她心里除了对崔曼儿的恨意再也没有其他感觉了。
用极速的速度开车回到家,刹车时划下的轮胎印和那声尖锐的刺耳声划声都在诉说着她的怒火。
回到家随意踢掉脚上的鞋子,斜斜的靠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该如何收拾那个贱女人,可是因为秦厉轩和肖建文的保护,她根本无法靠近。
她不知道自己坐在那一动不动发呆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打断她的思绪,看了看天色,天已经完全黑了,而死寂般的房间里,手机的铃声听起来就像是催命的音符,不绝于耳。
看着电话上闪耀的电话号码,她心里一阵烦闷。
“那个老女人又来了。”
虽然她与文心慈有协议,可是她还是很厌恶同她说话。她那种贵妇人似的高高在上的口气让她恶心,以前她一直被欧家压制,她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女人。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让人随意欺辱的小丫头了。
“什么事?”
冷然的声音让文心慈愣了下,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一个小丫头罢了,再怎么蹦跶,也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
“没什么,不过是关心下你的进度罢了。”
桀骜的口气让谭以彤心里一阵不爽,暗自在心中啐了一口。
“没有办法靠近,每天都有秦厉轩和肖建文守着。”
“果然是个废物。”文心慈在心中默默想着,只是面上却还是好言劝说着。
“哦,那还真是不好办。那你有没有想过别的方法?”
诱惑的声音缓缓从听筒中传来,让谭以彤不自觉的被吸引,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那你说,有什么办法?”
她的回答让文心慈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脸上的表情诡异而艳丽。
“她还有个儿子叫崔鸣。”
说完便沉默,安静的听着对方逐渐沉重的呼吸声,“鱼儿上钩了”,嘴角的笑更深了。
没有回答,谭以彤挂断了电话,脑中一个疯狂的想法形成,并呈杂草般狂长,怎么也抑制不住。因为激动,整个人也陷入了癫狂的境地,整张脸也开始变得扭曲。
秦厉轩从医院离开后便回到公司处理公事,其实对于崔鸣一个人在家,他很不放心,早就把他接回了秦家,像他预料中那般,崔鸣和秦尚义相处的很好,看起来就像亲兄弟般。
自从乐乐因为秦尚义去世后,她就成了这个家的禁忌,只有秦尚义总是时不时的对着秦厉轩要妹妹。每次听到他稚嫩的声音询问自己的妹妹呢,秦厉轩就觉得那是在凌迟他的心。他怎么也不会预料到,自己一个固执的选择,会让他一夜间失去所有。
乐乐的离世,乔子妍的去世,几乎将他整个人击垮,如果不是秦尚义的活下来了,他想他不会撑过那段时间的。那段时间,对他而言,就是完全的黑暗,不对,对整个秦家来说,都看不到一丝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