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子爵领,夕阳西下。
昏黄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温暖感觉,映照着辽阔的荒漠,别有一种壮丽的美感。
“呜呜呜,呜呜呜-----”嘹亮的号角声响彻荒野,大队穿着破烂兽皮的民兵开始列成松散的阵势。
他们站在齐腰深的荒草丛中,腰间绑着破旧的猎刀,手中拿着朴刀,斧子,甚或是木棍,紧张看着步步接近的大队正规士兵。
这里已经接近魔兽森林,是天武帝国与法师联盟的交界处,为了一只受重伤的五阶暗影豹,两边即将展开生死战斗。
从军容上来说,这是一场绝对不公平的对决。
黄沙领民兵的数量足足三百人,而法师联盟巡逻队的正规军只有一百人,可毫无疑问,胜利者不出意外只会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士兵,而不是一群拿起武器的贫民。
在民兵群后百步处,几名穿着帝国正规军盔甲的战士骑着二阶速马,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的战斗。
位于战士们正中的就是当代黄沙子爵龙战天。
这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尚显稚嫩的脸庞上,带着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对生命的冷漠。
法师联盟边境巡逻队士兵面容严肃的接近,统一皮甲步兵,手中长枪反射着金属特有的冷冽寒意。
一声呐喊,在民兵群最前方的几名大汉首先发难,他们在巡逻队接近到一定距离的时候,狠狠投出手中木制的投枪,随后队伍里参差不齐的飞出各种远程武器:石头,木制的投枪,藤蔓----
这些东西对于野兽还有点作用,可对于正规士兵来说,吓唬不到他们。
投枪刺在厚实的皮甲上,根本无法完成贯穿,有个巡逻队的倒霉蛋被投枪击中持枪的手,于是哀嚎着停下,被身后的队友无情刺穿,两只长枪将他高高挑起,随后抛出阵外,后排的士兵自动补上他的空档。
这一幕对民兵刺激是极大的,他们面对的不是会害怕的野兽,是一群经过正规训练,见过血的侩子手。
有些民兵惊慌的后退,他们被那倒在地上流出一大摊鲜血的尸体吓到。
可也有些经验老道的猎手,这时候开始扔下木棍,拿起平时珍惜舍不得用的猎刀。
他们已经意识到这次对手的不同寻常。
接近到三十米时,巡逻队开始加速,亮晃晃的枪尖对着民兵群,整齐的发出呼喝:“杀。”
民兵被可怕的煞气一激,惊慌四散,他们完全不知如何对付这些列成阵势的士兵,在巡逻队正前方傻站着的十几个民兵眨眼就被洞穿,带血的枪尖从后背透出,冲出几十米,才被巡逻队从枪尖上卸下,鲜血喷涌,染红一大片枯草地。
民兵的战斗意志确实是不可靠的,这可怕的一幕,令他们慌乱,几个民兵瘫倒在地上,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子爵大人有令,赢了,每人五个金币!”一员骑兵从百步外驰马奔来,一身黄色盔甲,上面的金鹰徽章闪闪发光。
眼见战事不妙,这位吝啬的领主终于开始高额价码激励士气。
本来松弛毫无战意的民兵群一下沸腾起来,纷纷嚷嚷着:“叫这些法师联盟的狗崽子滚回去。”
对于贫民来说,一家人每年过好点的生活开支也就两三金币,一般甚至一金币都不用。
对于民兵来说,常用的是铜币,银币就已经很少见,金币更是只有到每年发份儿钱的时候,才能见到大队长往自己腰包塞几个,一金币等于一百银币,也就是一万铜币。
由此可见这许诺多么诱人。
在巨额金币的刺激下,这些民兵开始发挥凶悍的本色,他们也杀过猛虎,猎过豺狼。
长枪步兵方阵转动不便,而且可以看出他们的战争经验也不是很足,后排使劲的跟着前排猛冲,不时会误伤自己人。
几个腿脚利索的民兵高声呼喝着挑衅,引得方阵频频变动,就像是在山林里逗弄野熊一样,需要耐心。
每当方阵转动的时候,就有几个民兵冒死拖人。
他们趁着方阵的空档,钻进去就是一刀子,或是将巡逻队员扯出阵型。
往往那些被袭击的巡逻队员反应不及,而且对付这些不要命近身的敌人长武器确实不好用,人数在逐渐减少,方阵开始骚乱。
看着渐渐倾向于己方的战斗,龙战天的嘴角微微翘起,帅气的脸庞让人如沐春风,凉薄的话语却打破了这种气质:“叫那些贱民快点,这么久,告诉他们,刚刚说的五个金币,现在只有四个,不,三个,再慢点就只有两个。”
随着这句话的意思被身边近卫传达,可以看到民兵们攻击更加疯狂,奋不顾身的向前猛扑,几近无视法师联盟士兵那锋利的枪尖。
五个金币可以让他们买个好点的住处,或者和家人舒舒福福的过几年安稳日子。
一下子少两个,近乎一半,对他们的刺激极大。
龙战天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暗暗思忖:这些贱民多死几个,还能少分点钱。抚恤金就给两个,不,一个金币就好。
过了半个时辰,最后的几个巡逻队员终于被一拥而上的民兵扑倒在地,已经疲惫至极的他们近乎昏厥,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那迎面落下的锐利刀锋。
民兵们梦游般在战场穿梭着,大部分都伤痕累累,地上的尸体交错着,叠成一个小山堆。
他们胜利了,可此时剩下的也已不足一百人。
龙战天挥挥手,亲卫指挥民兵整理战场,将敌军掩埋。
谁也没有注意,引起这次争斗的罪魁祸首,已经悄悄换成了蹲伏的姿势,半眯的眼睛中不时精光闪烁。
五阶暗影豹已经是中阶魔兽,具备一定智慧,比如,装死这种小技巧,就用得炉火纯青。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当民兵们在忙着挖坑掩埋尸体时,暗影豹嘴边渐渐亮起一阵乌光。
在它一身黑毛的掩护下,大战后疲惫的民兵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巨大的危机已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