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的千古名句还言犹在耳,乔红鸾如今在大户人家家里头也累得够呛的,更不要说是在宫中行走了。对她而言,那些金银财宝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可以过过平凡的日子才是她最想要的。这宫门之内,根本就是囚禁一群豺狼虎豹的地方,她一个现代人自然是少涉足为妙。
因此,她看见了流苏苏那一脸期待的样子,也都忍不住要去泼她一盆冷水:“你啊!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哪有为了不管家事而进后宫的女子?再说你当真是觉得当后宫的娘娘就只有风光吗?的确,这明面上是风光得很,可是你要行走于后宫当中,需要承担的风险与痛苦也是相当的。难道你可以容忍自己的夫君一个月不来见你一次吗?”
如此一说,流苏苏也觉得有些害怕了,她讪讪地笑着回应道:“那还是算了,我这么善妒的一个人,哪能受得住被如此囚禁。而且听说在宫里的人都得步步为营,不然是很难活到最后的。小姐,您看我就是个人头猪脑,哪有本事去当娘娘,所以你还是先去洗澡吧。”
想着也聊了许久了,乔红鸾也觉着这身子有些疲乏了,也就跟着流苏苏慢条斯理地过去洗澡了。没想到这一天地折腾,使得她刚跨进了澡盆里头便酸软得紧。因为这次她是清醒着的,所以她也就可以亲自挑放在水里的花瓣以及澡豆。因为她曾经也在书上看到过古人洗澡用的澡豆如何使用,因此在流苏苏的面前并没有露出破绽。
为了防止再次睡着,乔红鸾便也就跟流苏苏继续聊着天:“流苏苏啊,你不如跟我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夫君?你现在年纪也都不小了,难道还真的是要做一辈子的丫鬟吗?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女孩,没必要跟着我这般委屈。若是你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不如与我说说,我定会尽力帮帮你。”
话音刚落,流苏苏便立马摆摆手出言婉拒道:“流苏苏毕竟是个婢女,这辈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看得上。除了跟在小姐的身边,流苏苏也不知道能够做什么。流苏苏毕竟伺候了小姐这么久,小姐待我也是不错。若是去到了夫家,那必定是要忍气吞声的,其实和在这里并无二致,甚至还不如在这里呢!”
看她那一脸慌忙的样子,乔红鸾便也向她解释道:“若是能找到一户好人家,你自然是不能在这里委屈着的。你现在才多大?这辈子也不是非要跟着我才能过得去的,你又何必如此为难你自己?至于你卖身为婢的事情,迟些等找到合适的我就与爹爹说说,然后让你以自由身离开乔府便是了。”
可是,流苏苏心里面根本就不是那般想,她便也明确说她的想法了:“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只是觉得现在我也没找到喜欢的,再说我这个当奴婢的出身,去到别人那里肯定也是得受委屈的。这样的话,还不如现在伺候小姐的好。小姐您这般本事,她们自然也会看在您的份上对我好些,总好过嫁到了夫家孤立无援的强。”
话中难掩的无奈,乔红鸾是都听进去了。她也不是不知道,这奴婢的出身是得不到夫家的尊重的。特别有些古板的婆婆,还会抓着这样的身世去诟病羞辱流苏苏。她想了想这嫁也不容易,不嫁也不容易,心里面不禁有些苦闷了。
为了转移话题,流苏苏将同样的问题交给了乔红鸾:“对了,小姐您喜欢什么样的公子?是温润如玉的?还是威武骁勇的?以小姐这乔家大小姐的身份,自然是喜欢什么样的都能找得到。不过,您还是趁着现在青春美丽的时候去找吧,毕竟女为悦己者容那也得要有装扮的资本才行。”
既然都被问起了,乔红鸾也都不介意回应一下这个问题,便掰着手指答道:“我喜欢温润如玉的,而且最好还是不爱出家门口的。我希望他不是一个很风流的人,我想着他能够一直陪着我。对别人可以很冷漠,只对我一个人温柔。最好还长得很俊朗,是个有家世的人。”
这般说来,流苏苏倒是想起了那个人,便也就向乔红鸾说起了此事:“我知道了,小姐肯定是喜欢上了当年救你的那位公子。相当年,小姐拉着我过去祭拜夫人,可半路上我们的马受惊了,这时候突然间有位一身狐裘,在不远处焚香弹琴的公子一根银针便制住了惊马。我可是知道的,小姐你还偷画了人家公子的画像。”
流苏苏提及此事,乔红鸾也就想起了当时梦见的场景,那位女子拿出来给她看的画像,也是一位着一身狐裘焚香的公子。只是乔红鸾没有料想到的是,那位女子记挂得如此之深的公子,竟然是多年之前救过她一命的恩人。因此,乔红鸾也不免猜想,流苏苏所提及的这位公子就是那女子的心上人。
虽然心里头是很想看看这位公子是何人,可嘴上乔红鸾还是一副端着矜持架子的模样:“我是个如此肤浅之人吗?仅仅是被救了一命就有此等想法,你当我是那些卖弄风情的烟花女子吗?还有,你说的那幅画,那根本就是污蔑我。我哪里有画过男人的画?要是真的有,那你明天找给我好了。还是,我要穿衣服了。”
在水里头泡了许久之后,乔红鸾更是觉得身子骨疲惫得很,自然也就想着要起身了。流苏苏听她说要起身,便也就扶她走出澡盆,伺候她更衣就寝了。她方才聊了许久,如今却是觉得更加疲惫了。她按捺住化不开的睡意,在流苏苏的陪同下回到床上躺着,早已忘记了乔雨香要人毁了她清白的事情了。
却不曾想,这一夜居然噩梦连连,她反反复复跌入与洛峰成亲的噩梦当中。故而到了半夜的时候,她便已然没有了睡意。而就在子时左右,乔红鸾躺在床上却听到了一丝推门声。乔红鸾立刻想到了乔雨香要害她之事,急急忙忙从床上爬了下来,拿着枕头放在被子下面假装着,她则是躲藏到衣柜里头。
过了一会儿,她便听到了外头传来了声音,她更不是不敢继续出身,只是贴着衣柜门在偷听着外头的情况。她却是听到了流苏苏的哭声,以及几个壮汉哈哈大笑道:“既然都找不到了乔大小姐,现在就算是先享用了这个小丫鬟吧。也不知道这个贪生怕死的小姐之后知道了这事,心里头会有何想法呢?”
听到了这话,乔红鸾心里自然是怒火中烧的。她从衣柜里头摸到了一点樟脑丸,又从刚刚在床头拆下的香包里头找到了药材。她便借着几位药材糅合成了一颗迷魂药,恰巧在衣柜里头她捡到了一根遗落的火柴,她拿起了火柴往衣柜门上划了划,火柴便也就点燃了。她立马屏住呼吸拿起火柴点燃了那一颗迷魂药,之后就将迷魂药丢了出去。
很快,迷魂药的气味就熏得整个屋子都是了,她看着时候差不多也就打开了衣柜门一看究竟。看见了外头的人全都倒下了,她便扯着还在壮汉怀里的流苏苏离开了屋子,一路走到了乔靖玄的书房那里。正好乔靖玄今夜看书看得痴迷,子时的时候都已然睡在了书房里头。
可是这上了岁数的人,睡得本就是浅得很。乔红鸾推门进来的声音,已然惊醒了睡梦中的乔靖玄。乔靖玄看乔红鸾狼狈地扶着流苏苏,便问起她发生了何事。她看已然将乔靖玄惊醒了,想着此事也不可能继续掩盖下去了,便也就与乔靖玄说出了整件事的始末。
话音刚落,乔靖玄就气得把手边的杯子都摔了:“这都成什么事了?乔雨香她居然联合着外人这般欺负你,还当真是要将你赶尽杀绝了。此事一定要处理好,不然乔雨香还不知道能够做出何种厚颜无耻的事情。现在我去叫来护院,去把你屋里的几位壮汉给带走!”
可若是现在鲁莽为之,必然会导致乔雨香有所辩驳,因为她也就叫住了乔靖玄:“爹爹,此时只需去锁上大门,让护院再外头严密看守着。明儿个我让妹妹进去,而我与您在门外头偷听,那么就能够当场抓住了。这样子,不只是妹妹百口莫辩,就是那几个武夫也都无可奈何。不过此事定要封锁消息,别还没去请她就让人给她通风报信了。”
“好,那这事情就听你的安排吧。”乔靖玄也不得不佩服乔红鸾的计谋,他立刻叫秦管家秘密地叫几位护院扮成小厮过去。而此时流苏苏也都醒了过来了,发现自己已然得救了也就松了一口气。乔红鸾又吩咐流苏苏明日去拖住婢女,让她能够顺利地进行此项计划。
再说,现在也还是半夜时分,乔红鸾今日是被吓得毫无睡意了。乔靖玄听得此事后也是怒火丛生,本想着现在做了能做的就可以歇息歇息了。却不曾想,如今却是如何也都睡不着觉。他看着乔红鸾也没有睡意,便邀乔红鸾下棋一直至天明。
天蒙蒙亮的时候,乔靖玄便也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头。而乔红鸾与流苏苏,则是躲在了书房里面。一直到伺候乔靖玄的人都走了以后,流苏苏才偷偷摸摸地跑去与婢女说乔红鸾病了,要多睡一个时辰才醒。婢女们也乐得有多一个时辰休息,因此并未怀疑此事。
之后,流苏苏把门的锁解开了,便跑去了乔雨香的闺阁里面,使计篇乔雨香到西阁当中:“二小姐,方才大小姐吩咐我说请您到西阁一叙,说是您平日照顾夫人甚是辛苦,今日便请你过去西阁用早饭,也当是为当日相亲之事道歉。大小姐说是当日操之过急,如今想起来很是愧疚,所以请您务必前去。”
这下子,乔雨香倒是有些慌了。不过想着做出了此等事情,会被怀疑也是十分正常的。而且只有在此时洗清了嫌疑,那此事才算是真正的翻篇了。所以,乔雨香便也就跟着流苏苏到了西阁,发现西阁门前一字排开站了许多护院,自然也就有了几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