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乔雨香离开以后,乔红鸾就与媒婆聊了起来:“你看看,我家妹妹如此不服管教,我这个做姐姐的可以如何?我也只得让她早些嫁出去,希望她早早懂事一些。可她倒好,动不动就在那给我闹腾,你说就那样我还能如何啊?”
方才见过了乔雨香真实面目以后,媒婆也忍不住安慰乔红鸾几句:“也当真是为难大小姐了,我都替人做媒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如此野蛮的大家闺秀。怪不得会是大小姐您在管家事。这孩子生得好不好那是爹的事情,可教得好不好却是娘的事情,反倒是辛苦了大小姐还要为着她操劳了。”
既然媒婆也如此说了,乔红鸾更是装作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她现在都不愿意出嫁了,我看这事还得要缓一缓。若是媒婆知道有什么可靠的教养嬷嬷,千万要介绍一个过来。这丫头是当真被她娘宠坏了,要不是她娘近来失势了,由我来管教着她,我都不知道她被惯成这个样子。”
看着时候也不早了,媒婆也就出言告退了:“大小姐可当真是辛苦,若是她如同大小姐一般识大体,我想这事情现在也都了了,偏偏这个孩子不懂事得紧。这时候也不早了,大小姐若是以后要说媒,尽管找我便是了。至于二小姐嘛,等她学聪明了以后,再说吧。”
“流苏苏,送送媒婆,我去看看二小姐。”乔红鸾转头叫了叫流苏苏,流苏苏便急急忙忙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媒婆看见流苏苏走了出来之后,也就跟在了流苏苏的身后走出了西阁。一路走回到乔府的门口以后,向流苏苏道了句谢也就离开了。
而在此时,乔红鸾也走了过去西阁的厢房里头了。她看着乔雨香一脸惨白,心里面不免有些担忧,便拿起了她的手为她诊了诊脉,发现只不过是她方才闹得太凶,这下子当真是体力不支了。至于面色难看,不过是气急攻心最近又胃口不佳所致。
见其问题不大,乔红鸾也松了口气,看着乔雨香如此模样,她却是觉得现实讽刺得令人发笑:“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看看你现在这半截入土的样子,跟你娘比憔悴,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你会觉得我很狠毒,但是你最好在想我如何对你娘之前,先想一下你娘是如何伤害我娘和我的,有很多事情都是公平的,我乔红鸾从来就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
可是,乔雨香却是没有任何要让步的意思,还对乔红鸾多翻指责:“你这么说是准备要了我娘的命来给你娘偿命是吗?还是说想到了比这个更为之恶毒的方法?我现在早就是你手中的一只牵线木偶了,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你在昨夜的糕点里下了药,我今日根本就不会出这个糗!既然你想斗,我不介意跟你斗下去!”
既然如此,乔红鸾也不介意接下乔雨香的战书:“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毕竟如果你真的轻易认输了,我倒是觉得在乔府的日子里无趣了许多。你现在能愿意困兽犹斗,我反而是开心。不过你最好记住,我是个做事做得很绝的人,输了在我的手里,你可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我知道,你走吧,我这小庙供不起你这座大佛。”乔雨香早就看厌了乔红鸾在面前摇摇晃晃,现在也都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再需要交流的必要了。倒不如尽快分道扬镳,也好不要彼此看着觉得碍眼。
当然,乔红鸾也是个聪明人。乔雨香都已经下了逐客令了,她自然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待在这里了。再说了,今天乔雨香闹了这么一出,乔红鸾也是时候去乔靖玄那里说一说。毕竟乔雨香是在外人面前出糗的,乔家又是大户人家,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掩盖多久,还不如直接由她说出来的好。
因此,乔红鸾刚走出了乔雨香的闺阁,便也就往乔靖玄的书房那边走去。她与流苏苏走过去的路上,就听到了或多或少有关今日乔雨香在媒人前大闹的议论,不过她也没有拦住那些奴才在那说话。到底她也是动手教训的一方,要是现在又去平息非议,难免会给人一种假惺惺的感觉。
所以,还不如当做看不到听不到的好。走了一段路,她终于来到了乔靖玄的书房里头。她看见乔靖玄正坐在房间里看书,便也就敲了敲门恭敬道:“爹爹,红鸾有事要报,不知爹爹现在可否方便?爹爹若是不方便,红鸾迟些再来。”
“红鸾,进来吧。”乔靖玄放下了手里面的书,招呼了站在门外的乔红鸾进来。她进来了以后,也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才坐了下来。乔靖玄倒了杯茶放到了她的面前,她也就装模作样地拿起茶杯了闻了闻,一股淡雅的茶香便扑鼻而来。
见状,乔红鸾也不知道如何提及乔雨香在媒婆前大闹之事,毕竟品茶这种闲情逸致的时候,最不适合就是谈及这种事情。故此,乔红鸾也就先问一问乔靖玄的意思:“爹爹在品茶,红鸾本不该提及此事坏了爹爹的兴致。只是红鸾觉着此事事关乔家,还是需要禀告一下爹爹,故而今日过来打扰爹爹,还望爹爹见谅。”
“是雨香做了什么事吗?”乔靖玄也估摸到了乔红鸾的来意,毕竟没大事的话乔红鸾是不会过来的。但是近来乔红鸾在张罗的事情,也就是给乔雨香去找户好人家。而现在乔红鸾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禀报,也定是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这下子,乔红鸾亦不知道如何去说了。本来若是乔靖玄完全不知道,她还可以编出一套说辞来讲此事。可是现在他居然可以猜到一二,乔红鸾不禁在想他是否已然看破了什么。毕竟这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中,并无一丝破绽可寻。
可不管如何,她都已经差不多要把话说出口了,也不好在此时停嘴,便也就将失去原原本本地说了一次:“爹,今日我与媒婆给妹妹张罗着婚嫁之事,妹妹因为不满我给她选择的公子,居然与我闹了起来。我看着不像话就教训她了,没想到她还把人家媒婆给骂了。我给她好说歹说,媒婆都不怎么愿意为她说媒了。”
话音刚落,乔靖玄的脸上最后一点缓和都消失了,转而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也是做得有些过火了,近来雨香是越发的没有分寸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云烟平时对她管教不严。现在云烟进了冷苑以后,她就跟匹脱缰的野马似的。还是她现在嫌我们乔家的闲言碎语不够多,她非得插一脚进去增加话题。”
而在此时,乔红鸾为了能够让乔靖玄气到极点,不惜演绎一位对家族尽职尽责的嫡出长女:“爹爹,是红鸾没有教好妹妹,红鸾有罪。不过这平日里红鸾也少有来西阁,而且她又是霍娘的独女,难免会有些骄纵。但这次红鸾并未在媒婆面前使其收敛,令乔家现在被许多人议论,是红鸾的不对。”
听到了自家长女的自责,乔靖玄更觉得平日里太过纵容这霍云烟母女,便也就吩咐乔红鸾好好调教:“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乔雨香她自己要发狂,又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再说了,乔雨香是霍云烟教出来的,平日里与你也是少有交集,所以你也不必把所有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这次霍云烟犯了错依规送入了冷苑,你就当是帮爹的忙,好好教导教导她。”
语罢,乔靖玄拿起杯子浅酌了一口茶,可眉间却是写满了对乔雨香的担忧。乔红鸾明面上的确是跟着叹气,心中却是十分不屑。毕竟她才是在乔家最大的苦主,却不曾想乔靖玄是一次又一次的宽恕乔雨香,丝毫没有要动乔雨香的念头。
不过,乔红鸾也不是省油的灯,倒是拽着管教一事紧咬不放:“爹爹,若是雨香继续不服管教,红鸾又该如何是好?虽说是长姊为母,但好歹霍娘现在都还在,我若是一直插手管教雨香,恐怕会引来霍娘的不满。霍娘如今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姑娘了,这要气出了个好歹,红鸾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这话倒是说得在理,乔靖玄也静下心地想了想此事,之后便又答道:“霍云烟这一关可是两年,你就用这两年的事情好好管教管教乔雨香。两年之后,不论她乐意或是不乐意,是要嫁过去当少奶奶还是填房,那都与你无关了。毕竟她如今也不小了,就是你的亲事急不得,她也应该为自己将来打算打算了。”
如此说来,乔雨香起码还有两年的舒服的。乔红鸾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在这大宅当中要弄死一个人,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说此人还是乔家的嫡出次女,而她自己的身份还是嫡出长女。当年她看历史资料的时候,就看到皇帝要弄死要与之夺嘀的兄弟,起码要数十年的时间才可以完成,她不过是到了几天,哪有可能完成此等“工程浩大”之事。
而且也不过是两年,乔红鸾还不至于等不到这两年。因此,她嘴上还是答应着乔靖玄的:“两年之后,不论雨香是否收敛轻狂,爹爹只需与霍娘给雨香找一门亲事,到了夫家的时候她自然懂得如何收敛。到底这娘家的都是自家人,再罚的重也不会下狠手,可夫家那边却未必是这样子了。也好让雨香尝尝,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
语罢,乔红鸾便听到了乔靖玄的叹息声,她体贴地为他满上茶,他又浅酌了一口:“这两年得辛苦你了,雨香如今已是成人了,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了。有时候不是你三言两语能够说通的,你必须要多多耐心地教她。我知道云烟之前不懂得教她,因此也给你带来了不小的难度,不过现在也只有你能教她了,所以麻烦你多多费心了。”
就这一件事情,乔靖玄是翻来覆去强调了许多次,乔红鸾也不得不撒娇带过了:“爹爹,您这多番提醒的,搞得好似我要吃了雨香一般。若是您真觉着红鸾是如此恶毒之人,那您另请高明去教你那位女儿吧。反正红鸾现在在管着家事,少一件事情做都不知道舒服多少呢!爹爹赶紧去,这要请能人异士可不容易,爹爹莫要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