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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忆

莫着一年前的一个晚上,月朗星稀。

傍晚的时候璇儿有点事,先行离开了藏经阁,所以如今偌大的藏经阁内只有王胜一个人还在翻阅着书籍。月亮渐渐高悬,感受着透窗而过的月光,王胜微微的打了个哈欠,却并不如何困,反而隐隐的有些兴奋。

合上手中的那本《奇闻卷》,王胜从座位上起了身,在座位旁边活动了一下由于坐了一天而有些发僵的身体。回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那则传说,他双眼微亮。

今日几乎与往日的情形一样,虽然王胜翻阅了大量的典籍,又知道了许多自己以前不曾知晓的知识,但典籍之中所记载的东西大都与那个问题无关。他依然没有看到任何和感应到阴界却无法签订御灵这种情况相关的内容。

不过在那本刚刚被王胜合上的《奇闻卷》之中,记载着一则和他境况有些关联的传说。

在很久很久之前,大约是在千年纷争的尾声,曾经有过一位道人,遭遇过和王胜有些相似的情境。

那是在千年纷争还尚未结束的时候,天下间战乱不断,异鬼横行。其时的阳界还处在天宫的带领之下,对抗着阴界之中的诸多异鬼妖魔。那时人类的大部分力量都是集中在阴阳界边境的战场之上,在每一场和阴界异鬼的战斗之中,都可以看见无数阴阳师的身影。

在那个时代,战场,就是人们的归宿。不少人一辈子都是在与异鬼的战斗之中度过的,在战争之中诞生,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战场一步,直至最后埋骨沙场。

那时的阴阳师也与如今的阴阳师大相径庭,他们生活在一个阴阳术刚刚起步的时代,各种修行体系都不完善,毫无前人经验可以借鉴,完全凭借着自身对阴阳术的摸索。那时的阴阳术还没有建立秩序,没有禁忌,那些如今被主流阴阳师所唾弃的“死灵师”,在战场之上也是随处可见,甚至在很多时候,军队都十分欢迎这些操纵傀儡和死尸的阴阳师。

对于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来说,接触死亡,死后被炼制成傀儡这些事情,不过是如同看见吃饭喝水一般的寻常事。昨晚相聚火堆旁的战友,可能来日就会在冲锋陷阵时化为一抔黄土,但更可能的,则是改日在沙场之上兵戎相见。

操控死亡,对于人类和异鬼双方来说,都是常见的手段。

和如今世人唾弃的态度不同,当时的人们对于这种手段早已习惯,也必须要习惯。它们每日之间都不知道会见到多少次死亡,见到多少次死后被炼制成傀儡的同胞,甚至异鬼,重复的次数太多太多,自然也会从一开始的难以接受,逐渐变得麻木,甚至以其为常态。

在当时天宫的诸多大能之中,排行第二的,就是一位精于操控死亡的阴阳师。

在典籍的记载之中,那位道人,就是这位天宫的二把手。当年的他叱诧风云,率领人类大军在南方边境处连战连胜,先先后后不知斩杀多少异鬼,又将多少鬼王炼制成了傀儡,为结束千年纷争做出了可以说是决定性的贡献。

但是在他晚年的时候,在他身上发生了难以令人理解的情况,他不仅一身法力尽失,丧失了自身的御灵,甚至再也无法进入阴界御灵所在的那片空间之中。

当王胜看到这段叙述的时候,本来由于疲惫而有些木然的双眼逐渐亮了起来。

记载中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整个天宫高层的极大震动,然而即便是最终天宫领袖亲自出手,却也查不明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由于尘是一名“死灵师”,他一生都没有能获得任何式神的认可。而如今的他又突然失去了御灵,连法力都不再拥有,虽然境界由在,但是空有境界没有法力的话,以往所炼制出的傀儡,他却完全无法操控。所以在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他就几乎成了一个废人。

天宫的一把手也了解他的情况,一番探查无果后,也只得婉言劝他归隐。当时的整个阴阳界的人都以为他会就此退出修途,成为了一介凡人。

然而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半年之后,他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阴界的战场之上。虽然在他的身边再也看不见御灵,却多了一个身穿红色和服的童子。

他依然可以率领着傀儡大军在战场之上呼风唤雨。

后文的记述更多的是关于他回归之后的诸多战绩,还有后续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些古怪变故,和王胜的情况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所以王胜就没有太过注意。

引起王胜注意的是那个身穿红色和服的童子。

他回想了很久之后,才勉强想起了前世他在式神谷之中见到的那个神奇的式神,外形也是身着红色和服的童子模样,长长的黑发间系着大大的铃铛,看起来气势寻常,所以当时还是南国第一天才的王胜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这个式神为什么能够帮助尘恢复当年的实力呢?

看来需要自己回屋查查之前借走的那本《式神百种》了……

一想到那本厚厚的古卷,王胜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整个藏经阁内他如今浏览过的所有典籍,最厚的也不过大拇指的指肚左右厚。而那本《式神百种》,却是足足有着一个巴掌的厚度,几乎不是一口气能够读完的那种类型。

所以早在半个月之前,在征得了门口长老的同意之后,王胜将《式神百种》的复印卷借回了自己的小屋之中,放在床头,每天睡前翻阅部分,仔细算算,到了今日,整个书已经被他看过大半。而这一大半所记载的诸多式神,并不包括那个身穿红色和服的童子。所以王胜只需要在剩余的一小半之中找出这个童子就可以了。

虽说那依然是不小的工作量,不过一想到自己可能找到了恢复实力的办法,王胜就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看看,那童子模样的式神,究竟有何奇异之处。

王胜按捺下有些激动的内心,将自己今天看过的典籍还归了原处,微微整理了一下之后,也没顾得上跟门口的长老打个招呼,他就快步离开了藏经阁。

刚一出藏经阁,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中年人迎面向王胜走来,看着来人,王胜的眉头微微上扬,微笑着问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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