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老板。”
忽然间,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凡一挥手打断了廖昌达的话,扭头对着龙庆之,指着缸子上面的那位牧童道:“您刚才说收藏是收藏文化,这话说得不假。这牧童就是一种典型的道教文化。”
“哦?”
龙庆之微微一愣,这一不是仙人,二不是丹炉,他还真没看出来,这么一个缸子,能和道家文化扯上什么关系。
“你就瞎说,这他娘还道家文化了,你知道道家文化是什么么?”王传林一脸的不愤,这瓷缸子你说农耕文化还差不多,谈什么道家文化,这不是不他娘的瞎扯是什么?
倒是廖昌达这次没有再说话,眼神当中似乎还闪过了一丝冷色,下巴上那撮白花花的山羊胡子都微微一抖。
“瞎说不瞎说,诸位听一听就知道了。”
反正话已经说出口,陈凡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虽然他不懂专业描述釉质做工,画派,但是一不留神,还真找到了他一个很懂的地方,不管这在别人听来专业还是不专业,起码风度要装出来。
冲龙庆之和范海亮微微一笑,陈凡问道:“龙老板,范老板,你们知道这缸子上放羊的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么?”
听陈凡这么一说,在坐的几人,包括那位冰美人都微微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陈凡,似乎在等着他的下文。
“你在搞笑吧,一个放羊的谁知道名字?那年画里抱着个金鱼的那娃娃,你也知道叫什么名字?”
王传林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似乎更加肯定陈凡开始瞎掰了,夹枪带棒道:“叫王二小,还是李小毛,你说了算呗,反正大家都不能查证。”
“这么有文化的名字,还真只有你王少想得出来。”陈凡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引来边上几个男人一阵笑声。
“那你说说,这缸子上画的小孩,还真有具体名字?”龙庆之倒是来了兴趣,手里的雪茄都放到了一旁,嘴里好奇问道。
“这个放羊的小孩子,叫黄初平,是东晋金华丹溪人。”陈凡笑了笑答道。
“放屁,还黄家驹呢!”
廖昌达还没来得制止,王传林斜眼歪嘴的丢了一句,心道,这缸子上面谁知道清朝哪个人画的谁?说不定就是随便一副风景画呢,还黄初平,这小子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你让他说完。”
龙庆之不咸不淡的叱喝了一句,脸上似乎对这个总是插嘴的后生很是不满。
自家闺女在场,龙庆之最在意这些言语上的素质问题,王传林张口就是屎尿屁,让龙庆之不由得语气有些怒意。
还别说,知子莫若父,王传林的话还真让龙初夏眉头一皱,不由得对这人又多了几分厌恶。
扭头看了看陈凡,这冰美人居然主动开口问道:“小陈老板,你是说这是个“叱石成羊”的典故?”
“正是。”陈凡心里不由得惊叹,这冰美人的学识还真不是盖的,这么一个冷僻的成语都知道。
“****成羊?”
见龙初夏居然主动开口问起了陈凡,王传林的醋坛子又噼里啪啦的打翻了几个,正要讽刺,这一下,边上的廖昌达实在有些觉得丢脸,忙伸手扯了扯这个纨绔,示意他闭上嘴巴。
见众人的目光已然到位,陈凡不紧不慢,摩挲着缸子上面那牧童画像,声情并茂道:“这孩子自幼家贫,八岁起每天赶着一群山羊去村前的草地上牧羊。十五岁那年的一天,他出去放羊,人与羊全没了踪影。他的哥哥黄初起,到处寻访,杳无音讯。”
“四十多年后,初起在赶集时遇见一个道人,便询问这位道人初平的下落,道人告诉他说:“金华山中有一牧羊儿,不知是否是初平。他哥哥忙求道人领他去金华山寻亲,初起到了金华山,在洞中找到了初平,一看自己这弟弟居然跟四十年前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四十多年没变样子?”范海量听得起劲,纳闷的张嘴问道,饶是他在这个圈子是个博学之人,但是这典故他确实也是没听过。
“怪哉怪哉。”龙庆之也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扬了扬手道:“陈老板,请你接着往下说。”
就连边上一直低头看书的龙初夏,也不由得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抬头一脸好奇的看着陈凡,似乎也对这个小青年的学识有些惊讶。
“兄弟相见,初起询问初平,才知道他十五岁时在外出牧羊途中被一位仙翁带至此石室中修炼,自此超凡脱俗,潜心修道,钻研丹药,四十年不食人间烟火,终于悟得修道玄机,所以早就不念家了。”
陈凡大学就是中文系,演讲比赛自然参加过,而且干过一年销售,口才也并不差,看众人都来了兴趣,陈凡倒还没有开始时候紧张了。
故作叹息状的摇了摇头,陈凡接着道:“悲喜间,他哥又问及当年羊群的下落,他弟初平说:“全在石洞外的山坡上哩。”哥哥去洞外一看,山坡上只有片片白石杂卧在草丛中,哪有什么羊呀?初平笑道:“羊都在,您看不见。”初平便大叫“叱!叱!羊起!”,满山白石应声而起,都变成了羊。看得初起目瞪口呆,这才确信弟弟真的得道了。初起见道术如此神奇,便从弟学道,久而久之,兄弟俩均成仙,合称为二黄君。”
说到这里,陈凡眼睛满是虔诚的看着缸子上画的那小孩,接着道:“黄初平成道后,仙号赤松子,金华北山被列为道教第三十六洞天,其修道时栖居的石洞被称作真人洞,上面的那些白石,相传就是黄初平叱之来拜的羊群,所以此洞又名朝真洞。清人赵翼诗云:“初平叱石仙踪在,安得相寻醉碧筒”。后人用“叱石成羊”来比喻神奇,赞美修成正果后的道行。”
“呵呵,你就瞎吹,谁知道真的假的。”
陈凡的话音刚落,王传林就在一旁亟不可待窜了出来,刚才这小子说故事的时候,他可是见到了就连龙初夏都听得入迷,本来还想让这小子出个丑呢,结果倒还给了他表现的机会,这让王大少心里怎么能平衡。
再说,这王大少出了能分辨个金银物件,对于其他的,全部只能由廖昌达这个顾问来鉴定,他算是屁都不懂,更加不要说什么“叱石成羊”了,所以陈凡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是他内心依旧觉得这人完全是在瞎编——世界上哪有看一眼这话,就能说出来这么多典故的人?你又不是新华字典!
“说黄初平大家可能不知道是谁,但是我说此人另外一个名字,大家肯定知道。”陈凡懒得搭理这只苍蝇,卖了个关子道:“而且我保证每在座的每一位都知道。”
“谁?”边上的卢健似乎听得才回过神来,忽然张口突兀的问了一句。
“我知道。”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龙初夏,忽然轻声对龙庆之道:“爸,这人就是黄大仙。”
“你是说香港那个寺庙里拜的,就是画里的这小孩?”龙庆之恍然大悟,一拍光头道:“对的,对的,上次你去香港还帮我带了东西回来,好像就是在这庙里求的签。”
“恩。”龙初夏眼神当中颇有些佩服的看着陈凡,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忽然记起来这事情,才联想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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