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漫长的,可此刻这条平时走起来不超过半柱香时间的路却显得如此的漫长,女子望着这漫无止尽的路,连着心,也在寒风中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无法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终于走到了宫门前。她只觉得嘴唇已冻得乌紫,脸也冻得有些僵硬,她试图想伸出手捂捂脸,却发现,虽然一直环着肩膀的手,早已冻得连伸都伸不直了。
女子挤出了抹苦笑,便抬起脚向她的宫殿里踏去,宫女在一旁一直等候着,突然见主子全身颤抖着回来了,便慌忙扶着女子走进了里屋。
屋里与外边相比起来稍稍暖和一点,但女子的心里此时却是冰冻三尺,所以再怎么暖和的屋子也暖不了她的心。
宫女在一旁又是给她打洗脚水,又是给她拿毛巾的。忙了半晌,宫女这才拿着手炉重新走到了芸昭仪的身边,却忽然听到她幽幽地说了一句:“你去替我帮一件事。”
宫女一惊,但瞬间便回过神来,垂首恭敬地问道:“娘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奴婢必将做好。”
“你去那我的纸笔来。”
宫女顿了顿,但还是进了隔间拿来了纸笔,芸昭仪见到了纸笔,便不再顾已冻僵了的手,径直拿起了毛笔,在纸上飞速地写下了几行清秀的字体。
纸上的内容是这样的。
‘圣风国婉妃娘娘和武林盟主疑似有一腿,两人关系密切,有不正当关系之嫌。’
写完这些话后,芸昭仪将双手捧起,凑近唇边呼出了一口热气,便重新拿回了手炉。
“你去帮我将这张纸上写的话拿去抄四十张,记住不要找别人代笔,你自己动手。抄完以后,赶在天亮前拿出去贴在宫门外,还有百姓的住处旁。”
“动静小一点,切记不要让别人发现。”
“娘娘……”宫女拿着纸张看了又看,终究还是开了口:“娘娘,娘娘为何要奴婢去张贴这个?”
见着宫女并没有去按照她说的话去做,芸昭仪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她冷冷道:“你怎么这么不懂得规矩?我说让你做什么便去做,难道还要我再说第二遍?”
“奴婢知错,奴婢……奴婢这就去。”
说完,宫女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垂首退后了几步后,这才转身向门外走去。
剩下芸昭仪一人坐在烛光下,脸上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若是采月动作快的话,想必明日一早,这个消息便就能在整个圣风国传开了吧,这一定会是明天奇闻的头条,那么,她期待着好戏的开始。
宫女将芸昭仪拿给她纸张上的话一口气抄下了四十多张,做完这些事后,她搓了搓手,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脸上流露出了一股犯难的神色,但忽的,她的脑海里浮现起了芸昭仪那张冰冷的脸,身子不禁打了个哆嗦。她咬了咬牙,还是拿着纸张走出了门外。
清晨的阳光是柔和的,散发着点点金色的光辉一次撒向了整片大地。
寂静的城里忽的爆出了一声叫喊声,接着便传来了一片唏嘘,唏嘘中,夹杂着点点诧异,还有点点疑惑。
不知是谁带头先朗读起来了:“圣风国婉妃娘娘和武林盟主疑似有一腿,两人关系密切,有不正当关系之嫌——”
底下的议论声霎时响了起来,起伏不断:“什么?婉妃娘娘和武林盟主有一腿?”
“什么?武林盟主……难道就是我们皇上当初下令剿杀的那个山贼头目?他真是该死!”
“什么该死?你知道什么,盟主他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你们要这么说他?他一个好好的盟主硬被你们说成了山贼,他听到了该有多失望?要我说,是皇上活该!婉妃娘娘跑的好!”
“嘘……这话可说不得,你还想不想活命了?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你就不怕下一秒就人头落地了?皇上的残暴你又不是不知道。”
“哼!人头落地?他敢!不对,他现在就算想让我人头落地也怕是心有余力而不足。据说他都躺在床上好多天了,不就便要撒手人寰了!婉妃娘娘走的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若是不走,难道还等着守活寡吗?”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正想要走开,却突然变了脸色。
正在说着话的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脸色忽的变了,变动的犹如死灰般恐怖,只是肆无忌惮地说着,声音传的老远。
“对了!这么一说,我突然又想起来了一件事,莫非,皇上他是以为内纵欲过度,而导致现在灯尽油枯?精尽人亡?哈哈哈……”
“你的死期不远了。”
男人只是匆匆丢下了一句话,便急忙转身向远处走去,走之前,还用敬畏的目光看了眼对面不远处。
男人有些莫名其妙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后面,却在刷的一下变了脸色。
远处站着的,是皇帝宫中的侍卫,侍卫沉着脸向他一步一步走来,每走近一步,男人的心便跳的慢了一拍。
终于,侍卫走到了他的身边,这时候,男人才想到应该逃跑,可已经来不及了。
侍卫黑着脸将他如老鹰捉小鸡一般的掰住了手,向宫殿门口走去。
‘砰’地一声,男人被扔在了阑绮殿中,他勉强抬起头,冷然道:“怎么,你们没本事就知道动强?真是废物!”
忽的,男人硬生生地吞下了后半句话,因为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是轩辕逸宸。
“你方才说什么?说朕精尽人亡?很好!既然你这么喜欢精尽人亡这个词,想必你也很想尝尝精尽人亡地味道。”
说着,轩辕逸宸的木光忽的变得凌厉起来,他大声道:“来人!给我将他扔入冷宫中,让那些荡—妇好好尝尝男人的味道!”
“你!”男人绝望地大叫一声,便再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狗皇帝,我呸!你自己做了丑事还不能让人说了?你迟早会遭报应的!”两旁的侍卫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将男人拉了出去,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听得到一点点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