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白煞
煞灵宫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宫殿，幽暗而漆黑，偶尔有些鬼火游荡可以照亮，若是没有那么就是漆黑一片了，而硕大的宫殿内竟然没有任何家具，就连装饰物都没有，唯一一个座位还是石头做的王座。
而千冷豪已经与言雨陌在这个黑白双煞的宫殿内待了不知道多久了，毕竟这里只有停留在天空中央的血月，没有太阳升起也没有太阳落下，唯一的月亮还静止不动，谁能知道过去多久。
言雨陌对白煞的相救十分感谢，而千冷豪没有任何表达，即使面对两大强者，而白煞还更有兴趣收千冷豪为徒，但是千冷豪拒绝了，并说道一生只认一师。即使是这里最强者之一的白煞。气的黑煞当场想把千冷豪拍死。
要是千冷豪认白煞为师，前途无量，而且日后若是回到齐鲁大陆，带着这么一个师傅，岂不称王称霸。面对千冷豪的决绝，白煞也没有强求了，不过偶尔指点着，千冷豪在这充满煞气的环境中修为也迅速提升了，虽然过程中因为吸收过多煞气有些癫疯但是还是被白煞弄醒。而言雨陌的修为跌落之后，虽然打坐中吸允了几许灵气，但是还是没有补齐自身该有的灵气，所以修为依旧没有回复该有的位置。
伴随着大家日益熟悉，不由交谈了起来。
“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又是？”言雨陌不由问起白煞。
“这里？鬼谷大陆，上古的刑场，无数的杀人魔便囚禁于此，他们原本该有的修为极为高深，天阶也只是我们眼中的天，而不是他们的天，而我们和你们到来一样，因为灵雾，这些远古巨人自身煞气滔天，加上常年的怨恨所以造就了这个天空这个景色，而我们也因为煞气侵入太多而变成鬼煞，有的意识薄弱者便成为死尸。”白煞平静说着。
“那么你是?如此修为在其他地方不会默默无闻的，而且为何不出去？”言雨陌平静问着。
“岁月太久，我早已经遗忘自己叫什么了，只记得现在别人称为白煞，修为？你可知道我刚来这里修为如何？不过才黄阶而已，不过所幸意志力不错，所以才变成了鬼煞，虽然当时想努力修行日后可以逃出这里，但是已经离开不了了，可以这么说我就算不刻意修行，我也能到达这种境界，因为煞气太多，积攒过多无形中就会提升实力，这个道理就像你们人类放在充满灵气的地方，不由刻意修行，修行的速度也会飞快。至于出去？那就更难了，远古巨人都逃不出去，何况我们，即使所有的煞鬼，合力攻击也无法逃出这个监狱。而且，你可知我们为何活这么久？就因为煞气，煞气让我们不腐，如果有天出去了，没有煞气维持，我们的寿元早就用光了，当场飞灰湮灭。”白煞平淡说着。
“那么我们是不是，也会和你们一般？”言雨陌担忧说着。
“说不好，如果你们沾染煞气太重，那么出不去，不过煞灵宫的构造极为独特，是我们命令地鬼们建造的，来自地下的不知名的石头，具备可以隔绝煞气的能力，不然你们在这环境中，日积月累也会变成鬼煞的。只有在这里可以好好的调节，即使是我们，若不是事先建好了这里，就连我们日积月累也会被煞气入主疯癫成为死尸。”白煞平静说着。
“不过，那个千冷豪与我们不一样，我们是煞气入主我们为仆，稍有不慎被煞气驱使，但是他天生煞体，他为主煞气为仆，还有保护他治疗他的意识。还能保持人类的样子隔绝煞气，在此修炼真的绝佳，而且可以化人而去，离开这里。”白煞羡慕说着。
“不过，他不是也有疯癫过吗？”言雨陌不解说着。
“那是因为保护他的煞气太多，而且自身无法掌握这些煞气，导致的。而我们就不一样了，没有煞气会保护我们，也不会治疗我们，煞气煞气，煞乃是凶物，嗜血好杀，所以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但是他乃天生煞体，煞日而出，在出生时候便与煞共生而降世，从小汇集煞气，他本身就是煞，所以用煞治疗煞也是正常的，说起来天生煞体多么难得，在日食或者月食那煞气雄厚的那天诞下，天生不祥，煞气凶狠，就连母体要么难产而死，也会气血不足，世人都不会让这种婴儿生下的，但是他却生下了。”白煞平静说着。确实这么一个不详之婴，世人怎么会让他诞下，招惹是非，沾染煞气，家门不幸之照。果然千家就这么被屠满门了。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该怎么出去呢？离开这里？”言雨陌平静问着。
“离开？我又怎么知？刚来这里我就想离开了，这里是一个诡异的空间，被外界隔绝，自由小天地，故才有这份血月，也许是破天而去吧。但是天何其高，飞入高空便会受雷罚落地。也许是挖地三尺，但是地多深，挖入深处便会受狱火燃烧成灰。纵使我能活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如何离开，只知这里有困煞大阵，非那些绝对高手，无法破解。”白煞平静说着。
“呵呵。”言雨陌浅浅一笑，也许是笑这个世界，也或许再笑她自己，“也就是说，我要再次活下一辈子？死后还有成为死尸?”
“目前来说，你不变为鬼煞，确实如此。”白煞平静说着，然后劝说道，“但是身为鬼煞更是痛苦，纵使修为如我这般，又能如何，还不如困在此地，永久的活下，而这个鬼谷大陆，四周我都熟悉的不再熟悉，这里多少死尸，多少鬼煞，我都了如指掌。无聊的到不能无聊了，有的鬼煞现在正在研究这个鬼谷大陆有多少颗枯草，枯树多少根呢。他们的修为即是不修炼日和也会和我一般。”
“过不了多久我也找些事情做做了。你们不来还真的无聊到死，这里的人我都打过了不下万次。打的都懒得打了。”黑煞虽然单目空洞，但是也能感觉到落寞。
“以前觉得长生不死是多么美好的事，曾经以为有份逆天修为多么引人羡慕，如今做到后，才知道是多么无聊的事。还好还有些能过招的鬼煞，不然，那就真的无趣了，还不如变为死尸。”黑煞接着说道，“不过，我和这里的煞都相信，有天修为更加高深，超越远古大能，就能离开这里，这也是我们唯一能走在这鬼谷大陆上的信念。”
就连修炼中的千冷豪闻言也对天一望说道：“这里真的走不出去？我却不信，因为我的命将有我来掌握。”
不得不说千冷豪的修为在这里已经提升到玄四境界了，跨了两阶这也是凡人不敢想的，大陆上大部分都是三四十岁玄五，八十多岁地一，而这些还算快的，当然更快的也有比如豪门，比如言雨陌。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地阶都达不到，而那些下三流的门派掌门不就在玄八玄九停下，至于不入流的那就更加不能想象了。而千冷豪这种速度，绝对可以算快了。
也不知外面的世界是白天是黑夜，总之也到了千冷豪与言雨陌的歇息的时刻，不过这时二人因为白天的消息在宫殿的看台上望着这片天地，也许这个地方是最容易观看天地的地方，所以难以入眠的二人不约而同的来到这个地方。
言雨陌望着浑噩的天空，对千冷豪说道：“听说你第一次发疯的时候想要救我？”
千冷豪冷漠的说道：“既然我疯了，我又怎么知道我疯了的时候的想法，也许那时候我在想，既然你救我二次，我总不能不做些什么吧，即使我死，即使微不足道，总比毫不去做好吧。”
“愚昧的重恩重义人。”言雨陌平静说着，“你说我们能离开这里吗？”
“会！”千冷豪眼神坚定的说着。言雨陌也没问为什么，因为彼此都认为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听说你的实力是天九阶，口音也似南方，但是据我所知，南方上流社会没有什么言家，而且以你修为也不该默默无闻，如是一家族，那么该家族何其强大，但是言家没有，上流门派也没有言雨陌这个有名的人。”千冷豪冷漠的询问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言雨陌平静说着，“也罢，也不知道何时回去，那么你要回答你怎么会出生？”
“其实我不叫言雨陌，而是莫雨嫣，我姓莫，广寒宫的宫主，也就是南方顶流势力之一。”
“据说广寒宫成立的时刻也够久了吧，加上你这份修为，起码一千多岁了。没错吧！莫宫主。”千冷豪冷漠的说着。
“我不喜欢莫雨嫣这个名字，我倒是愿意听言雨陌，相反，我不仅没有一千多岁，还是只有二十岁。”言雨陌平淡说着。
“哦？这倒是让我意外。”千冷豪平静说着，虽然话语中说他意外，但是脸上看不出任何意外。
“我天生玄冰体质，对广寒宫的冰花雪剑诀很适合，等于，你修炼煞气魔功很适合一般，所以我师傅，也就是上代莫宫主在很久以前就找到了我，并把我冰封起来，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她说这对我很有帮助，所以在她细心呵护下，我在她天九阶中破封长大了，那时我还是很相信她，觉得她就像我妈妈一般，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这样的，她很久以前就想得到我的肉体，但是那个时候没有找到恶毒的魔攻血意夺舍，等她找到的时候并修炼大成的时候才将我破封，那时我体质太弱，所以她才精心呵护等我长大，等我承受力足够了，然后来占据我的身体，让她永葆年轻，并且还能具备巅峰实力。我以前也是纯真善良的，也相信这世间有情义的存在，比如我师傅，奈何一切都是骗局，我以为我会死，我以为我会从世界消失，奈何魔功就是魔功，因为她老了，她等不及了，她尝试了，她也失败了，我活了，还继承了她的部分修为，因为我承受能力不够，所以还有部分修为封存着，所以我的修炼一直突飞猛进，只要承受力达到了就行了。望着那皱巴巴的师傅，我没有觉得任何怜惜，即使如亲生母亲那般，也只是利益的存在。”言雨陌平静的说着往事，果然她很讨厌莫雨嫣的名字，也难怪她年纪轻轻修为如此高深。
言雨陌接着补充道：“所以，我成为了广寒宫的宫主，这或许就是我师傅送我的大礼，也送我一身修为，更送我大量寿元（毕竟修为越高，寿元便越多。）但是我不快乐，也不羡慕，自那起，一切都是为了利益，情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就连曾经追求过我的那些豪门弟子，我也看出了虚伪，表面也夸赞着无比美丽的辞藻，转身之后就是各种骂语，见过我的人都死了，而我也不愿被世人所见，带上了面纱。”
千冷豪没有做任何评判，只是回答他的出生，守着刚才承诺的约定。
“我生于一个世俗富豪家，我母亲是父亲的一个门外丫鬟，父亲醉酒乱性，也就有了我，但是据我后来打听，即使我母亲有了身孕也待遇不好，依旧干着粗活，而且我父亲的正房似乎对她很残忍，不愿意让我生下，曾有几次下毒的遭遇，让我母亲看出，不然没有今日的我，天煞之日，零时月食，正值煞气最高的时候，很多人不让我出生，但是我母亲得知我来之不易，几次还没出生险些要死，挺着肚子还有跪地求我父亲把我生下，因此我敲好天月无光一片漆黑之中奖励，奖励的时候听说还带着红色的煞气，眼瞳也是白色的，空洞的眼眶，极为吓人，出生之时我就要被我父亲处死，但是母亲哭求之中把我留下，后来我长大了，虽然是父亲的小儿子，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我父亲，而我母亲还依旧和下人一般干着粗活，后来我得知了我母亲以前的艰辛，以及我出世之前的遭遇，我一直忍着，直到我母亲被正房唤来换去劳累之中还受到折磨致死，所以我出手了，没有留下任何泪水。千家满门全部死于我手。”
千冷豪说的极为冷漠，直到说起母亲死去的时候有些怒气，千冷豪接着说道：“所以，没有我母亲的保护，也就没有我，可惜她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因为的出生，与杀人凶名，镇子上很多人都怕我，就连官府都不敢抓我，因为我是煞婴，所以怕招煞，直到我师傅的出现，他没有介意我的出生，更没有介意我的所作所为，还时常与我盖一张被子，我师傅很刚的一个人，也是一个很执着的一个人，虽然我拒绝很多次，但是他执意来收我为徒，还对我说过这么一句，什么煞不煞的，在我眼里你就是我徒弟，你哪怕长着三头六臂也是老子的徒弟，而且我的命很刚不怕克死，老子就收定你了。我从没有体验过父亲会带给我什么感受，在我师傅身上感受到了，我生病他照顾，我难过他安慰，我说谢，他说你是我徒弟谢什么，免了，以后也不准说。于是这般我就在帝剑山庄成长起来。”
千冷豪在说起师傅的时候，虽然还是冷漠的语气，但是相对柔和起来，而且眼神还有些朦胧，是泪还是一时看错？言雨陌不知道。但是知道的是二人有着差不多的遭遇，只不过一个被欺骗，一个被感化罢了。
“原来如此，倘若你师傅与我师傅一样包含祸心，也许你也会像我一样。”言雨陌感同身受一般听着千冷豪的故事，随口说了一句。
“不会，倘若那般，我心甘情愿。”千冷豪冷漠说着。让平静的言雨陌顿时望了他一眼，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或许内心在波动吧。
言雨陌陷入了沉思，陷入了回忆，是啊，自己也是师傅捡来的孤儿，虽然包含着祸心，但是一直以来像亲身女儿那般对待，像公主般呵护，给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讲自己爱听的故事，难道师傅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吗？她在夺舍时候是不是因为了犹豫而犯了错，亦或者，师傅故意要把自己的一身修为传给自己？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吗？师傅修为那么高深，真的能出错吗？师傅，你究竟是真还是假？我是对还是错？
千冷豪望了言雨陌一眼，仿佛发现了她在疑惑，于是递了个鬼谷大陆的独有的墨果随口提到：“人，是有感情的。”
言雨陌接过千冷豪的墨果，墨果漆黑如墨，一手可握，皮滑肉多还少梓，吃起来很有独特的味道，第一口汁入口中很苦很苦，但是片刻后，麻痹的舌头会感觉到独特的酥甜，之后甜大于苦。也被叫苦尽甘来果。
言雨陌品味着墨果带来的苦尽甘来的味道，然后说道：“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你以前仇恨蒙蔽了眼，亦或者你师傅故意这么说不让你自责，你决口不提，也没有深思过，如今想来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何必问我。”千冷豪平静说着。
“也许我真的错怪了我师傅。”言雨陌说完，眼里不由的有些湿润。千冷豪觉察到时又说道：“呵，你这个样子还是你吗？如果我是你师傅，我可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很，怎么说，软弱。”
言雨陌瞪了千冷豪一眼，千冷豪根本没有理睬，但是千冷豪不知道的是言雨陌心中的冰在这一刻开始融化开。因为她或许知道自己真的错了。
“你是我，难道就没有任何感触？”言雨陌变得不平静，压抑的自责带着悔恨还有难过在这一刻让她绝美的脸变得波澜。
“不会，我师傅很刚一个人，他不会让我哭。而我哭也觉得丢他的脸。”千冷豪咬着墨果说着。
言雨陌这一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虽然千冷豪在说他与他师傅的事，但是却感觉在安慰她，于是她平静下来又一次变成昔日那般冷冰冰的样子说道：“谢谢。”
“我既没帮你何说谢？”千冷豪冷漠拒绝着。
但是言雨陌没有任何责怪千冷豪无理，毕竟千冷豪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说谢，不听谢，不问为什么，或者很少问为什么（毕竟不可能一辈子不说这三个字吧。）他的路从来没有弯曲过，他的信念也从来没有折断过。而他的眼神拥有那般坚定，没有一丝迷茫。而这一刻千冷豪的样子被被言雨陌记在了心中，反而觉得以前为什么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为什么这个样子比以前看起来那么钦佩，而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为何现在才发现？言雨陌有些内心的疑问，但是无论怎么说，彼此在相互吐露往事时，由针锋相对，由相互讨厌到变得相互认可。而彼此的距离也因此贴近了一小步。
言雨陌舒心的望着这天空，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个地方也不算白来，起码为心中伤口上了些药，言雨陌优雅的用白皙的秀手拿下面纱，挥洒空中，任其飘逸，自语道：“这面纱似乎也用不上了。”说完浅浅一笑。
千冷豪侧目望去，不由停留了几秒，虽然侧目望了一眼，便望着那飘逸的面纱，但是那副绝美的面孔已经落在心中，那个发自内心的浅笑也久久无法忘怀。乌黑的齐刘海下有着长长睫毛，其中含着不在冰冷瑰丽的眼瞳，在那之下便是小巧玲珑挺立的鼻子加上那嫣红小嘴的微笑，配上白皙的皮肤，本该有青春乖顺，却被冰封。本该有的优雅快乐，却被雪藏。不由怜悯起来。
千冷豪见过的女子多，但是这世界不是处处都是绝世佳人，而今天却看到了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子，虽然内心和其他人一般有些触动，但是还是在坚定的心里驱散开，不然估计就在那一只张望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