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那一堆树枝烧成了灰烬,烟雾渐渐散去。麻衣俊生用手扇了扇,说:“哼,这些八路不死也该昏过去了吧。走,进去!”麻衣俊生率先进了山洞,他的手电筒从外到里晃来晃去,却未见一个人影子。
麻衣俊生感到很意外:“八格,这些女八路跑到哪里去了?”他一直往山洞的深处走去,听见了轻轻的流水声,他用手电筒一照,发现了暗河,“难道八路从暗河逃跑了?”
一个士兵接过话说:“不可能,谁知道暗河会流向哪里?是死是活?”
麻衣俊生:“但这是她们唯一的出路,我倒是不想她们葬身暗河,我要亲自战胜她们!”
麻衣俊生一行走出山洞,东南西北,八路军到哪里去了?麻衣俊生望着天空思索,这时,那个士兵对他说道:“少佐,水往低处流,山洞里的暗河是向东北方向流的,我们围着这座山的东北面的山脚搜索,可能会找到她们。”
麻衣俊生摇摇头:“不,不对,暗河会在山体里拐来拐去,怎么知道它最后会从什么地方流出山洞?我们要扩大搜索范围,不要放过一丝线索,就是找到的是这些女八路的尸体,也要找到她们!从东北方向开始,行动!”
麻衣俊生带着剩下的八个鬼子、伪军往山脚走去,开始沿着山脚搜索。遇到河流就去找到源头,看见山洞就进到洞里搜索,尽管工作量十分巨大,可这个麻衣俊生也是铁了心的要干下去,他极度的固执已经被李青岚几个女八路刺激起来,强烈无比。
李青岚等人来到森林里,前面有一块草地,阳光照耀,微风徐徐。李青岚对大家说:“姐妹们,我们就在这里修整一下,我先警戒,一会儿林凤鸣换岗。”李青岚走向空地边沿的森林里,找了个位置作为哨位。
大家都非常疲惫了,全部瘫坐在地上。阿米娜把外衣长裤脱了下来,把水拧干,挂在树枝上晾晒。张婉花也学着脱下衣裤,拧干,晾晒在低矮的树枝上。林凤鸣、包莎莎、钟慧也都脱下衣裤拧干晾晒起来。
于是,一群穿着花花绿绿内衣内裤的年轻女人在阳光下晾晒着衣服、整理着随身物品,说说笑笑,嘻嘻哈哈。原始、寂静的森林一下充满了生命力,而且是最美丽的生命力。
林凤鸣走到李青岚的哨位前:“组长,你去歇歇吧,我来警戒。”
李青岚:“好吧,我正好要看看图纸湿了没有”李青岚从挎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一层层打开,拿出一叠图纸查看。这时,刘容杵着棍子跛着脚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打着招呼:“小李,看你一身湿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拧拧。”
李青岚摇着头:“不用,不用。”忙用手卷起图纸。
只听见阿米娜在一边叫道:“刘大姐!”
刘容转过头:“叫我?”
阿米娜:“对,叫你,我要检查一下你的腿上的伤口。”刘容只好往回走。阿米娜:“刘大姐,你别动,我来。”阿米娜提着药箱过来,“刘大姐,伤口最怕沾水,感染了可不好办。来,坐下。”
刘容坐在地上,阿米娜解开她腿上的绷带。打开药箱里油纸包住的药品,给刘容的伤口重新消毒,上药,包扎。
李青岚已经收好了图纸,放回了挎包,向刘容走去:“刘大姐,从这里到晋东县还有多远?”
刘容:“今天晚上就到,晋东县在敌占区的边沿地带,那里有个庄子叫郭庄,可以在那里歇脚。”
李青岚:“郭庄?”
刘容:“郭庄在日军和八路军交错地带,维持会长是郭庄的庄主郭大麻子,他是个聪明的家伙,他把日军和八路军两边的关系都维持得很好。过了郭庄不到五十里路,就是八路军根据地了。”
李青岚:“那好,我们今天晚上就住郭庄。”
阿米娜:“好啦,刘大姐,你的伤口还没有感染的迹象,够幸运的啦。”
刘容:“谢谢你,洋大夫!“
阿米娜:“不谢,你活动活动吧!”刘容杵着棍子走开了。
阿米娜看见走开的刘容,小声地对李青岚说:“青岚姐,我有紧要的情况向你报告。”
李青岚:“就是你在山洞里的疑问?”
阿米娜:“对。我们往那边走,边走边说。”
阿米娜和李青岚在森林里绕着空地走着,阿米娜说:“张婉花告诉我,她觉得刘容的的眼光有些怪,以前我不觉得,经她怎么一说,我也有了这种感觉。”
李青岚停下脚步:“就凭感觉?”
阿米娜:“我们女人的第六感可是很准的啊,特别是单纯的女人,洁净的内心更能反射出外界任何一丝色彩的变化。”
李青岚又向前走着,说:“阿米娜,你想说明的是什么?”
阿米娜:“青岚姐,为什么敌人会很快地找到我们,我觉得,这个刘容,刘政委很可疑。”
李青岚:“阿米娜同志,如果凭一个小孩子的感觉伤害到一个同志,特别是一个革命骨干、干部,那可是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阿米娜:“青岚姐,不光是感觉,我还悄悄地观察过刘容,在她走过的地方,我发现地上摆了四个石块,就这样摆着。”阿米娜用右手食指在左手手掌是点了四下,“这一块就指向我们行进的方向。”
李青岚有些吃惊,但一刹那又恢复了镇静,并用眼光看了看那边坐在地上的刘容,问道:“真的!”
阿米娜:“真的,我从山洞里出来,我看见过两次。”
李青岚:“怎么证实这些石块是她摆的?”
阿米娜:“这些石头的指向都是我们行进的方向,怎么这么巧?难道还会是其他人?钟慧?林凤鸣?包莎莎?张婉花?我?你?”
李青岚:“如果是这样,问题就严重了,但我们还要有更确实的证据。”
阿米娜:“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慢慢证实了。”
李青岚:“你的意见是?……”
阿米娜:“如果敌人用苦肉计派人打进我们内部,目的一定是想弄清楚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
李青岚:“那么,敌人就会采取一面追击给我们施压,一面在我们忙乱时获取情报的策略。”
阿米娜:“对,一旦获取了情报,潜伏者就会溜走。”
李青岚:“或者把我们带入埋伏,一举歼灭。”
阿米娜:“对,起码他们现在还没有达到第一个目的,我们还有时间。青岚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李青岚想了想,说道:“我们将计就计。”
阿米娜:“对,将计就计!”
李青岚:“我们在这里不可久留,按刘容所说的向郭庄进发。路上我再想想具体方案,你再继续监视,有紧急情况马上告诉我。”
阿米娜:“是。”
李青岚走进草地中央:“大家听着,赶快收拾东西,我们要继续行军,今晚必须到达郭庄。”
大家赶忙穿起衣服,收拾行李。李青岚问刘容:“刘政委,是走这个方向吗?”
刘容:“对,一直走。”
李青岚:“干脆,刘大姐,你到前面来领路。”
刘容:“我腿有伤,走不快,怕耽误大家。”
李青岚:“好吧,那你就尽量跟上。”
刘容:“什么时候拐弯,什么时候上坡下坡,我会说的。”
李青岚:“好,同志们,我们走!”李青岚走在前面,大家跟在后面,阿米娜暗中观察着刘蓉。刘蓉因腿伤落在后面,钟惠转回来去搀扶她:“刘大姐,我来扶着你走。”
刘容连连推辞:“不用,不用,我能走。”
钟慧:“那好,刘大姐,你有什么事,只管叫我。”
刘容:“好好,我真不行了,就叫你。”
钟慧:“好。”钟慧向前走去。
阿米娜假装抖鞋子里的渣土,脱了鞋子,落在了刘容的后面,在队伍拐弯的地方,她又看见四块石块呈丁字形摆在那里。
麻衣俊生代领日伪军来到了刚才李青岚等上岸的地方,麻衣俊生像警犬一样仔细搜索,他看见河岸有被人踩过的痕迹,而且还有一些水迹。
麻衣俊生:“八路一定是从这里逃跑的,仔细搜索,不要放过一点线索!”
日军士兵和伪军马上四散搜索。麻衣俊生看看四周环境,自己向森林边沿搜查。果然,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四块丁字形的石头,麻衣俊生“哼哼”冷笑了两声。
一个日军士兵跑了过来:“报告少佐,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一个伪军也报告道:“报告少佐,没有发现线索!”
麻衣俊生:“你们的不长脑子!”他问其他人,“士兵们,你们看到了什么?”
士兵们:“少佐,什么也没有啊?”
麻衣俊生:“如果有一条狗,它就会用它的鼻子,它的嗅觉,看到过去的场景,重现曾经的时光,这里有多少同类来过,有没有母狗!”
士兵们“哈哈哈”笑起来。
麻衣俊生:“一个好军人就应该有这样的嗅觉,我已经看到,有一群女人曾在这里停留!”
众士兵似信非信。
麻衣俊生走到草地中央:“你们看,从这里出发,至少可以走向八个方向,排除我们来的方向,还有七个方向,现在又一次考验你们,找到这群女人的去向,快!”
日军伪军士兵们又开始搜寻。不一会儿,日军士兵跑向麻衣俊生:“报告少佐,我发现一些奇怪的石头!”
麻衣俊生:“哦,哪里?”日军士兵用手一指,麻衣俊生跟着士兵走了过去。是的,他又看到了那摆成丁字形的四个石头:“哈哈哈,这就是线索,士兵们,朝着这个方向,开路!”
麻衣俊生和士兵们向森林的深处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