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送枪组在一个三岔路口分手,两组向正前方走去,两组向左边走去,李青岚她们从右边走去,他们互相招手,互祝平安。
李青岚送枪组路过桃花寨李花萍家,李花萍正在门口纺线线。一看见李青岚,她就忙招手:“李主任,练兵啊?”
李青岚:“是啊!”
李花萍端起一个簸箕,里面是红红的柿子,走上前挡住李青岚:“来,吃柿子,甜得很!”
李青岚:“不,不要!”
李花萍拿起柿子就往战士们手里塞,阿米娜没有见过这种东西,问道:“这是什么呀?”
钟慧:“这是‘柿子’,是一种我们北方常见的水果,很甜很软很好吃。”
李花萍拿了两个柿子塞给给阿米娜,钟惠自己拿了三个,马上就吃开了。
李青岚:“嘿嘿,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忘啦?”
钟慧:“青岚姐,孙大嫂是军属,自己人,不算群众!”
李花萍:“对,对,这个姑娘说得对,自己人,自己人,别客气!”
林凤鸣:“吃柿子吃相难看,吃得一嘴都是,我就免了吧。”
包莎莎很开心,把剩下的都要了,装在挎包里。
这时,张婉花又哭又叫的跑过来,后面是拿着笤帚追赶的童婆婆,童婆婆后面是小丈夫,一看到李青岚她们,张婉花就喊救命:“救命!打死人啰!”
钟惠上前挡住童婆婆:“大妈,不准打人!”可童婆婆收不住手,一扫帚打在了钟慧身上。
钟慧叫了声“哎哟”,又一反手,一把抢过了扫帚。
童婆婆:“哦,对不起,打错了,打错了!”
李青岚:“哎!这个大嫂,什么事,你这么生气啊?”
童婆婆:“你问她去,刚嫁过来几天,就闹着要离婚,今天干脆不管她男人,不做事了!”
这时,追上来的小宝拉住了童婆婆:“妈妈,不要打!不要打我的婆姨!”
阿米娜非常惊讶:“什么?他是她的丈夫?怎么可能!”
林凤鸣:“喏,那个小孩就是她丈夫。”
阿米娜:“他?十岁都不到,还是个小孩子,他是她丈夫?”
林凤鸣:“这就是中国的一个陋习,童养媳。”
阿米娜:“童养媳,儿童娶的媳妇?她也才十六七岁,就当了他的妻子?这是做游戏吧?”
李青岚:“大嫂,我们革命根据地打人是犯法的,你们有事可以商量嘛。”
钟慧:“你还打我,打八路军,你胆子真大!”
童婆婆:“哎呀,这个世道我搞不懂罗,教训自己家的媳妇也有人管!走,小宝!”童婆婆拉着小宝,转身要走。“小宝,你快点长大,好好管住你的这个婆姨!”小宝不肯走,哭着闹着:“我要婉花,我要我的婆姨!”童婆婆拉着小宝走了两步,突然转来,一把从钟慧手里抢过扫帚,“我的扫把!”拉着小宝骂骂咧咧走了。
张婉花还在哭,林凤鸣走上去劝她:“小妹妹,别哭了,回家吧。”
阿米娜:“小妹妹,你怎么会和那个小孩结婚呢?”
张婉花看她一眼,继续哭泣,没有回答。
李青岚对阿米娜说:“在中国农村,多少年来都是父母包办婚姻,没有自由恋爱。还有些人家,给小男孩找一个老婆,就是童养媳,带小孩,做家务,干农活儿,男孩长大以后还要生孩子,传宗接代。哎,小妹妹,你怎么做了童养媳?”
张婉花望着李青岚又看看大家,说道:“我,我父母都被日本鬼子杀害了,是我叔叔把我卖给了这家人,做了童养媳。”
林凤鸣:“哎,小妹妹,现在是自由恋爱,你为什么不离婚呢?”
张婉花:“我就是要离婚,可婆婆不同意,还打我,呜……”说着,张婉花又哭了起来。
那边的李花萍也插话了:“那家人太不厚道,拿她当长工,还经常打人。”
张婉花一下拉着李青岚:“八路姐姐,我不回家,我要当八路!我要跟你们走!”
李青岚:“当兵?小妹妹,我们不是招兵的,我们有任务。”
张婉花哭着说:“八路姐姐,我跟你们走,我,我不回去了!”
钟慧:“小妹妹,我们现在有任务,我们不能带你走,听话,回去吧。”
张婉花:“我不想回去了,我不回去了!”张婉花拉着李青岚的衣角不放,李青岚拉开张婉花的手,严肃地说:“小妹妹,我们有任务,我们回来再说吧,啊。”
张婉花蹲着哭了起来,阿米娜也蹲下,给张婉花擦眼泪:“小妹妹,你等着我们回来,你到我们八路军兵工厂来工作,我帮你忙!”
李青岚:“好啦,同志们,我们走吧。”阿米娜站起来,跟着大家又上了路。
张婉花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们走去。
在不远处的树丛里,草帽下,一双冷峻的眼睛在观察着她们,他脸上有一道疤痕。
走了一上午,赶了三十来里地,李青岚五个人来到一片森林,李青岚站住对大家说:“同志们,出了这片森林,就是敌占区了,现在我们休息一下,换装。”
大家停了下来,往地上一坐,各自从挎包里拿出不同的便装。
李青岚换上一件对门襟粗布褂子,肩部还打有补丁,下穿蓝布裤子,脚蹬一双圆口布鞋,再用毛巾把头发包了起来,活像一个打零工的农民,就是面容清秀了点。
阿米娜换上一身西式裙装,带上耳环、戒指和项链,一看就是一个阔气的洋小姐。
林凤鸣穿上一套浅色西服,棕色皮鞋,本身的短发梳了个中分头,可领带总是打不好,阿米娜走过来帮她打好领带。
包莎莎:“嘿,你们看,这两口子还真是互相体贴!”大家都笑了起来。
包莎莎穿了一身女佣人的衣服,钟慧也装扮成了一个挑夫。
五个女人人变成了三男两女:一个少爷是林凤鸣,一个洋太太是阿米娜,一个女佣人是包莎莎,两个挑夫是李青岚和钟惠。李青岚逐个检查了一遍,还很满意。
阿米娜:“青岚姐,你的脸太白了。”
李青岚看了阿米娜一眼,在地上抓起一把土,两手搓了搓,扔掉土,双手在脸上擦了几擦:“这下可以了吧。”“嗯,还可以。”
李青岚:“钟慧,你把换下来的军装集中放在这个口袋里,那边有个山洞,把口袋藏在山洞里面。”
钟慧:“是!”
钟慧立即行动,把大家换下来的军装、军帽等装进了口袋,再把口袋提起来向山洞走去。她爬进山洞一小会儿后出来,在洞口放上些树枝、石头等遮挡物。
李青岚:“大家注意,记着自己的身份和别人的称呼。我们再演习一下。”
林凤鸣“哼哼“了两声:“傻傻!”
包莎莎:“少爷,有什么分咐?”
林凤鸣:“太阳这么大,怎么还没有给太太掌伞?”
包莎莎:“是,少爷,给太太打伞。”
包莎莎打开一把阳伞,走到阿米娜前面给她撑起阳伞。李青岚和钟慧用带来的扁担挑起了皮箱和行李。
钟慧:“太太,这行李放在哪里?”
阿米娜:“就放在这儿吧。”
林凤鸣:“放那边!”
钟慧:“少爷,太太说放这里。”
林凤鸣:“那就放那里吧。”
阿米娜:“大令,你真乖!”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傍晚,李青岚等人来到一个小县城的城门口,气度不凡的林凤鸣和俏丽的洋女人走在前面,包莎莎紧跟其后,李青岚和钟慧挑着行李走在后面。
警戒线上有带铁丝网的木马架,还有一排沙袋。阿米娜走来,一屁股坐在了沙袋上。
阿米娜用英语说:“亲爱的,我累死了,哎哟。”阿米娜双手垂着小腿。守门的伪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凤鸣走过来,掏出一包美丽牌香烟,给伪军士兵发烟。
林凤鸣:“老总,我们的车抛锚了,我们害怕城门关闭,赶了过来,你看,我这太太从来没有走过怎么长的路,请老总包涵包涵,让她歇一歇。来抽烟抽烟!”
一个高个伪军点上烟,猛抽一口,吐出烟圈: “哦,你们汽车抛锚了,坐坐。”
林凤鸣从皮包里拿出两个证件本:“老总,这是我们的证件,也看看吧。”
高个伪军接过证件,看了看:“你们三个的证件?”
李青岚、包莎莎和钟慧三个把证件递给了高个伪军。
其他的伪军都不由自主地过来围观漂亮的洋女人。阿米娜大方地向他们微笑着,用英语打着招呼:“你们好!你们辛苦了!”
伪军们嘻嘻哈哈:“哈罗!你说什么,我们听不懂。”
阿米娜仍然是英语:“听不懂?你们都是笨蛋!”
伪军们:“哈哈哈!好听,好听,外国话好听!”
高个伪军:“都滚一边去!嘿嘿,这位少爷,夫人,走吧。”说着把五本证件证件还给了林凤鸣。
林凤鸣:“亲爱的,我们走吧”
阿米娜:“不,不,累!”
林凤鸣:“哎哟,我们进城去再休息吧。”
阿米娜:“嗯……”
林凤鸣:“老总,你看,她还不想走了呢,你来说说。”
高个伪军整整军装,清清嗓子:“太太,我们有公干,这个地方不是茶楼,不能坐在这儿休息,你请走吧!”
阿米娜看着高个伪军,摇摇头,用英语说:“你说什么?”
林凤鸣:“大令,这里不能坐,我们走吧!”
阿米娜撒娇地伸出手给伪军甲,高个伪军:“这这……”
阿米娜朝他一笑,站了起来,用英语笑着说:“蠢货!”
高个伪军:“是,是。”
林凤鸣对包莎莎招手:“傻傻,过来扶着太太。”
包莎莎:“是。”包莎莎上前扶着阿米娜跟在林凤鸣后面,李青岚和钟慧也跟着往城门里走去。
但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张婉花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跟在了他们后面往城门走去,高个伪军马上上前拦住她:“干什么?干什么?你是干什么的?”
张婉花对着李青岚他们用手一指:“我是他们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