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安安亲眼看见秦若安那么伤心崩溃的样子,爱人跟朋友同时背叛了她,安安已经不能想象那会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如果最后不是韩影川强行把她给拉走了,说不定安安当时就已经控制不住的跟秦若安把真相和盘托出了。
“若安,等你知道真相了,你会怪我吗?”
度日如年。
秦若安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深刻的体会到这个成语的含义,很早以前,她梦想的生活就是有人供吃供住供花。她只要无忧无虑的呆在家里玩玩电脑画画稿子追求一些低端的人生理想,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现在她真的过上了这种日子,却发现事实远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美好。
手上握着铅笔在纸上小幅度的机械划动了好长时间,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那张纸上除了多了一点无意义的铅笔印子,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明明想趁着这点时间,恢复一下手感,可是等秦若安真的握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画笔之后,她却惊讶的发现,她什么都画不出来了。
是缺少灵感吗?不可能,在她脑洞大如黑洞的秦若安的头壳里,怎么可能有没有灵感的时候?是身体不舒服?不可能,她的身体老早就恢复了,整天呆在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病痛。
没有任何外在的问题,可为什么她就是什么都画不出来呢?
以前作画不顺利的时候,她会烦闷的不停的浪费纸张,现在倒是好了,她根本就无从落笔,更谈不上浪费纸张了。
什么都画不出来,这可怎么办才好?
秦若安慢慢感到了一种恐惧。设计图稿算是她唯一的最有效的生存技能了,她本来想用这段时间在邓亮手下练习出来的技能工作生存下去。可是现在却发现,她什么都画不出来。
她还有身体病弱的奶奶要养活的,怎么可以连这个最基本的技能都没有了呢?
不行,她不能这么下去,她一定是最近的生活太不顺了遇上了瓶颈,只要换换心情和环境都能恢复正常。秦若安把心底的恐惧全都压制回去,手忙脚乱搬出了一些其它的材料,既然画不出来,那就换个思路,动动手,也许就能正常了。
秦若安从角落里翻出了很久以前买的一堆用来练手的黏土跟软陶等等的材料,以前她工艺娃娃的瓷土是很贵的,所以她打基础练手感的时候都用一些便宜的材料。
搬到韩影川这里之后,她的生活被各种各样的东西给充满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做以前经常做的事情。现在周围忽然冷清了下来,她也算有时间能做点她喜欢做的事情了。
把那些已经积累了不少灰尘的材料搬出来,手上捏着这些熟悉材料,秦若安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的生活。
那时候她每天的时间和精神都绷得紧紧地,上学摆摊照顾奶奶,几乎没有一点空闲的时间。那种情况下,她都能做出足够养活她跟奶奶的商品,现在条件比那时候好了很多,她更应该有所进步才是。
按照以前的样子,秦若安把材料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好,就开始思考给作品定型。她以前做的东西其实款式并不很多,多数都是做惯了的很畅销的东西……那些娃娃的形状大体相似,只是一些颜色细节上有些不同,就变成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作品。
有时候,秦若安还会专门做出一些奇异的搭配,不求能卖出去,只为了满足一下她猎奇的审美。
她还记得以前有一些连她自己都想嘲笑审美猎奇的作品,就那种东西,居然也会有人喜欢,而且还派上了很大的用场,帮人谈成了一笔生意!每次想起这件事情,秦若安就控制不住的想要笑。
成就感?
也许她的脑洞跟外国人的审美是一致的。
还没等她高兴很久,一个关于和作品的另一个记忆也被牵引了出来。
对啊,那几个审美特别奇葩的娃娃是被一些外国人所欣赏,还帮助韩影川谈成了一笔生意。
又是韩影川……
秦若安手上的力量忽然没控制好,一个刚被揉的圆滚滚的小球就被她给压扁了。
看着那个被她不小心弄坏了的小球,秦若安的眼神愣愣的,好好的,为什么又想起了那个让她尝尽痛苦的男人呢。一旦把手上的工作跟韩影川联系在了一起,秦若安原本的灵感和兴致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这些五颜六色的材料在她的眼中好像突然褪掉了所有的颜色,全都变成了一种淡灰色的无法形容的颜色。
如果把这种颜色用心情来形容的话,大概就叫灰心吧。
秦若安难得提起来的兴致就这么败落了下去。果然,如今什么东西跟韩影川联系在一起,都变成了施加给她的魔咒,只要想到那个人,原本很好的心情也能一秒毁灭。
这种时候,秦若安再也没有心情研究她的黏土了,懒懒的收拾桌上的东西。就这样,那个魔咒还是不肯放过她。关于韩影川的一切还在不停的在她的脑中回旋。
难道要把她的脑仁都挖掉才能把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全都清洗干净吗!
秦若安暴躁的捂住了她的双耳,“滚开滚开滚开,你们全都给我滚开!”这样大声的喊出来,似乎她的心情才变得痛快了一点。
“若安,我们哪里惹到你了,要这么赶我们走?”
秦若安的耳边传来一点微弱的声音,她楞了一下,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点点的把头扭了过去。
顾成峰跟凌辰站在门口,连门都还没有关上。他们惊异的看着秦若安,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况一样。
“你让韩影川的朋友滚蛋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都受到牵连了?”顾成峰还以为刚才秦若安的话是冲着他们说的,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好看。
知道他们两个一定是被她刚才的话给误会了,秦若安赶紧小跑到他们的面前,紧张的解释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说的也不是你们,总之……你们误会了!”秦若安本来是想说她在骂韩影川,可是看见他的死党凌辰也在这里,只能生生的把那个名字给收回去了。
听到秦若安的解释,顾成峰这才放心道:“我就说吗,我也没有惹到你,为什么无缘无故的骂我呢?”
凌辰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看你说的,好像她骂我就有很有缘有故一样。”
“怎么,难道没有吗?”知道凌辰是韩影川的好朋友,顾成峰睁眼都没有看他一眼,“韩影川的朋友,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对顾成峰的讽刺没有一丝的不快,凌辰很自然的走到客厅里面坐下,很客气的对顾成峰说话,“这位先生,能不能请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有话想要单独跟若安说。”
顾成峰看了秦若安一眼,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秦若安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小声道:“大峰你出去吧,他,没事的。”
秦若安都这么说了,顾成峰也不好再在这里散发对留下的敌意,“我就在外面,有事情的话,随时喊我。”
秦若安无力的挥挥手,“这个你放心,凌辰应该没有暴力倾向,他要是敢动我一下,我有特别的装死技巧,正好你来给我作证是他把我打瘫的,从他那里讹到的钱,咱们五五对分,我绝不拖欠。”
凌辰忍不住笑了一下,“当着我的面商量碰瓷,这是要让我倾家荡产的节奏吗?”
气氛忽然变得轻松了一点,见秦若安还能分出精神来开玩笑,顾成峰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等顾成峰走了之后,凌辰习惯性的在房间里吹了个口哨,尖利的哨声响起,默默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颠了出来,看见凌辰就兴冲冲的往他的身上扑过去,大风车的摇尾巴,又舔又咬的十分亲热。
说起来也是,这段时间默默一直跟秦若安在房间里闷着,秦若安也没心情带它出去遛弯。除了阴沉的秦若安跟顾成峰,它太久没有看见其他人了。现在猛然见到了对它微笑的熟人,不尽情的撒欢犯贱才怪呢。
凌辰跟默默玩了一会儿,“很有精神吗,看来你这段时间把默默养的不错啊。”
秦若安没有回应,凌辰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自言自语道:“你很长时间没有带默默来我这了,默默最近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脱毛,有没有乱咬东西?对了它的疫苗好像也到时间该打了……”
秦若安垂着眼睛道:“你是为了默默来的,还是为了韩影川?难道你真的觉得我蠢到连这个都没有办法分辨出来的地步了吗?”
看出尴尬的笑了一声,“不得不说,你的确比以前机灵敏感了很多。”
秦若安被凌辰的话给堵住了,“你这么说,我真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没有夸你也没有骂你,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凌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能这么平心静气的跟我说话,还会开点小玩笑,证明你还拿我当朋友,对吗?”
“我怎么敢得罪你们,你们全都是有头有脸,有钱有势力的人。根你们翻脸,难道我不怕被打被全世界封杀吗?”
凌辰挽着秦若安像滩死水一样的眼神,叹气道:“你还在怪影川?”